那道题难住了他们,虽然他们答不上来,我也不能就把他们关在门外吧?看他们三个苦思冥想……我在肚里笑个够,最后还是放了水,让他们过关了。
他们谁也没答上问题来。我理解,他们没上过小学,没学过算术。
快到洞口的时候,灰大毛突然放声唱起山歌来。
他的嗓音并没三七那么优美,不过他唱得很投入,声音洪亮,在山间来回激荡。
大毛也高兴啊,我们终于是回来了。
外面就算再好也不是家。
我们走过一段平坦的草坪,因为连日下雨的关系,这里的草坪绿油油的十分茂盛,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一株很大的树。
“唔,我来猜猜,这个地方,恐怕是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打开的吧?”敖子恒温和地说,“我之前离开时,在这里设的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一道门户,显然你改动了。”
“嗯……”
我改动的还不小呢。
我冲着那树,说:“芝麻开门。”
树后面出现了一个很敞亮的石门,门的上方三个盘曲的字:盘丝洞。
“大家请进吧。”
我的盘丝洞绝不像从前看的那部电影里的盘丝洞一样阴森原始,连家具也没几样。我用自己过剩的精力把这里收拾打扮得非常能见人,非常适宜居住,非常……哪怕想宅在这里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我不会设计庭院,但是没关系,灰大毛骗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园林造设的大才子来,给他吃了一点儿迷幻的药,让他在这里干了三个月的苦工。他设计,灰大毛用飞来飞去的法术打下手。那些墙,要人来砌得十天半个月,灰大毛自己一个时辰搞定。那些假山,一块要有几吨重,要是用人来堆,别说堆几次试看效果了,一次堆完恐怕就很难再挪动,可灰大毛堆它们像是小孩子搭积木,想怎么挪就怎么挪。
还有那边的花草,是我用六阳丹泡水催长的……好吧,用六阳丹当化肥是有点浪费,可是谁让我本事不到家,没办法在洞里借阳光来呢?没阳光植物就不长,所以只好用六阳丹来催长了。
绕过竹枝扎的一道矮墙,敖子恒赞了一句,“这正厅的字是你自己题上去的?倒是大有长进了。”
我笑,“怎么可能啊,是我们拐来替我们规划整治庭院的才子题的。虽然那人说话很酸,不过这一笔字真是挺好看。”
凤宜哼一声,满是不屑。
也不知道他是不屑这个才子写的字,还是不屑我这种自己不行只能请人替写的臭水平,反正他从来就没看我上眼过。
厅里没像别家的大厅那样陈设庄重对称,摆在那里的是我做的布艺沙发,没弹簧海绵都可以施个小法术来替代,粉黄碎花的布艺沙发,浅绿色棉布的抱枕靠垫,还有堆在一旁的毛绒玩具,淡雅的滚绣的窗帘,连桌上的杯垫上也镶着精致花边。墙上挂着的也不是水墨山水,而是两幅草编画。
“咦,师妹,你可真是挺会过日子的啊,瞧这洞府收拾得虽说挺古怪,可是看着让人挺喜欢的。”
好在盘丝洞地方大,当时规划时也留了客房客院。给凤宜当然不能小门小院,把最大的一所客居分给他,那里院门题的是仙客来。凤宜又哼一声“俗气”,不过倒是没对这安排提什么反对意见。
给敖子恒安排的院子靠凤宜的左隔壁,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个大洞套无数小洞,不过装修出了院子和房间的样子,这边叫沉水居,也挺适合敖子恒。
三七自己选了一间,不是凤宜右边空的那所,而是我住的那屋子旁边。
我可绝不会以为三七这是想和我联络感情——我原来以为她一定会挑凤宜右隔壁的百花坞来住的。那里的花培植起来可花了灰大毛不少心血。
我自己住的屋子也挂了块牌子。不挂没办法,盘丝洞太大,岔路太多,不取个代号,说起来实在让人很难明白。
灰大毛笑嘻嘻地叫出几只小耗子来替客人安顿。我把自己重重地扔到沙发里,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大概纯是一种心理作用。
一到了家,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
“师父,晚上招待客人……嗯,是上歌舞?还是搞点什么节目?”
我转过头瞅他,“你还有别的节目?”
“看师父说的,咱们也回来了,给客人接风,顺便跟山上的大妖小怪们一起聚聚啊。”
“行,那就热闹点儿,待客嘛……”
结果晚上果然热闹!
各种妖怪穿着彩衣瞎蹦乱跳,把琵琶当棉花弹,而且其中大部分肯定是偷喝过酒的,舞着舞着,一个敲鼓的就把鼓槌给舞飞了,正砸中三七面前的酒盏。而三七本来正温柔而完美地对凤宜微笑,突然被溅了一脸酒,那个表情……
还有个肥肥的山鼠姑娘,嘴巴抹得血红,灰大毛采购来堆积在洞里的胭脂八成都让她擦在自己脸上嘴上了,而且还一个劲儿地把自己的嘴往凤宜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