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痛哼一声,往下坠落,右腿弯曲,几乎是靠脚踝那一丁点旋动之力踢开余势未消的长剑。跟着脚尖旋转,一招"飞凤回头",撩向那人颈项要害。那人出手如电,一搭,一带,信似闲庭摘花般扣住阿清的脚踝,顺势一扯,正要拿向阿清腰间穴道,突地眼前一花,阿清的"流澜双斩"已然杀到。
虽然此时她左手重伤已无力出手,"双斩"只剩余一斩,然而力道与位置拿捏得极佳,正好在那人胸腹之间露出的极小的缺口杀出。
那人不知道阿清自小在水里练功,腰部的力量与敏捷远非常人能想象,是以在这般重心全失的情况下仍能做出这样的还击。他右手长剑不及回守,左手因使力拉扯阿清,此刻亦高高举起,眼睁睁看着阿清的手虚捏作剑,重重击在胸口。
那人身子剧震,长剑脱手,打着旋向下飞落。阿清想要反手抓住,然而扯动伤口,痛得她一顿,就这么电光火石的瞬间,那人脚尖轻轻一踢,同时左手甩开阿清,匪夷所思地抓住绕过她身子弹上来的剑,向阿清喉头刺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捷异常,两人此时才重又落回树冠之中。那人甩开阿清脚踝之时,真气注入兵虚穴,逆行足少阳,阿清猝不及防,运功抵御已然迟了半步,她自己的内气与那人真气在腰间京门穴一撞,顿时左半边身子瘫软,再也无力挡避。恰此时月亮突出云海,眼前剑尖抖出一片白芒,阿清"啊"的一声惊呼,闭目待死。
忽然间,那人左掌劈出,击在剑锋上,剑尖在离阿清喉头不到一寸的地方猛地一偏,贴着脸颊飞过,锋利地剑锋割断无数头发。那人不去抢剑,反而回手再度抓住阿清脚踝。阿清只觉身子一震,一股真气冲破兵虚,刹那间身体恢复知觉。
她更不犹豫,就势反转脚尖,踢向那人胸口。那人竟不闪避,胸膛一挺,阿清踢个正着,只觉那人内力恰倒好处地将自己一弹,借力高高跃起,如断线纸鸢一般划过长空,落入院外一棵大树,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了。
庭院里此时闹成一团,十几名家丁手持兵刃冲出。楼亭上窗户破裂,萧齐飞身而下,扶起落在地上摇摇欲坠的萧宁,叫道:"宁儿,怎样?"
萧宁手捂胸口,哇地吐出口血,强笑道:"没事,孩儿没用,中了那人一招,让他跑了……"
萧齐道:"别说话。"抚到他背上,向他输送功力,隔了一刻工夫方长出口气道:"没有伤到心脉,还好。对方似乎是冰寒之气。宁儿,你瞧清楚对方是谁没有?"
赶出来的阮老爷在一旁也紧张地道:"是否是陆平原的人?"
萧宁眼前闪过月光下那惊鸿一现的苍白的面容,嘴唇抖了抖,道:"没、没有……他蒙着面,孩儿只知道他身宽体壮,没有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