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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少隐喻

季海滨说:“那不就是把433反过来用吗。”

王彪说:“对,你的领悟能力很强,我让你当副队长。”

孙忆茗说:“万一到了下半场我们落后怎么办呢?”

王彪说:“那好办,到时候就全力进攻,打335!”

季海滨说:“怎么多了一个。”

王彪说:“哪多了。”

季海滨说:“335啊,十一个人了。”

王彪说:“对啊,可不就是十一个人吗。”季海滨想想也对,团队配合是要齐上齐下的。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比赛如期举行,季海滨等人到时候对方已经在开始练习了。王彪说:“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也练习练习热热身。”于是大家纷纷开始练习发点球。

王彪说:“你们怎么这么点出息都没有啊,还没踢呢就开始考虑点球了。”

季海滨的一个队友说:“队长你看,他们在练什么啊?”大家放眼望去,发现对手们正在练进球后的庆祝方式呢。

还子舟说:“妈的,太看不起人了。”

王彪小声问季海滨:“这是什么意思?”

季海滨说:“意思就是说他们正盘算着赢了我们之后晚上去哪吃火锅呢。”

双方队长在中圈交涉了一会,王彪回来后对季海滨说:“海滨啊,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你,这场比赛你就不用出场了。”

季海滨欣喜不止,装出委屈的神情说:“为什么,我也是队里的一份子啊。”

王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方有一个队员身体突然不舒服不能参加比赛了,所以少了一个人,我们相对的也应该减去一个,所以……”

季海滨理解的点点头,说:“要以大局为重,我个人荣誉是小,我在看台上帮你们加油,发挥余热。”说完快步走上看台。

比赛开始之后季海滨一直没看出来这是正式比赛,以为还是在练习,只不过是两个队一起练习罢了。

20分钟后比分还是0比0,季海滨想是不是该换阵容了,应该打433了。他站起来冲着球场喊:“已经20分钟了,变阵啊,变阵!”

这时候哪还分的清阵容,两个队都统一成XYZ阵容了,哪有球哪就有人,季海滨赶忙又喊:“注意防守啊,防守啊!”他发现本方守门员正在别人的禁区争顶头球呢。

球被对方守门员拿到,季海滨一看完了,自家球门空着呢,于是第三次大喊:“回去啊,空门了!”

张馨若握着一瓶可乐缓缓出现,在季海滨身边坐下,说:“你是他们教练啊。”

季海滨说:“不是,我是他们的副队长。”张馨若听完后笑的跟抽风似的,季海滨想完了,这回脸丢大了,看那场面,队长都那么傻了这副的不是更傻吗。

场上比较拼命的有两个,一个是王彪,另一个是孙忆茗。

季海滨说:“你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看我们踢球啦?”

张馨若说:“我刚吃过午饭,来看你们踢球,图个笑料而已,就当作是健胃了。”

季海滨说:“恐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才不是来看球的呢,你是来看人的,也不是健胃,是强心。”

张馨若瞄了瞄他,说:“你一句话里暗藏不少了隐喻啊。”

季海滨说:“反正现在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跟我说说你和孙忆茗的事情吧。”

张馨若说:“我跟孙忆茗没什么事情啊。”

季海滨说:“那为什么聚餐好端端的取消了,就因为孙忆茗没有参加。”

张馨若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是挺对不住你的,以后有机会一定向你解释。”

季海滨说:“别啊,别以后啊,就现在,我好奇着呢。”

张馨若指着球场的方向说:“你快看,怎么了,是不是打起来了啊。”季海滨朝操场望去,果然一帮人浓缩成一团正在挥舞拳脚。

张馨若说:“你快去把他们拉开呀,还傻坐在这。”

季海滨说:“那边二十个人打架,我一个人怎么拉,你以为我李连杰啊。”

张馨若瞪了他一眼,说:“你不去我去。”说完后冲向人群当中。

这时学校的保安出动了,他们继承的是中国城管的奋勇精神而不是香港警察事后诸葛亮的无能。几个保安把两拨人分开,集中起来带去了教务处。

季海滨站在教务处的窗外向里面眺望,发现少了两个人,连忙赶回教室,看见张馨若正在帮孙忆茗贴创口贴。季海滨说:“原来你就拉了一个人回来,真够有选择性的。”

孙忆茗看见季海滨站在门口,立马把张馨若推开,说:“不要紧,别贴了。”

季海滨说:“别别别,你们继续,我无意的,我去教务处看看别的人。”

孙忆茗站起身说:“你别去了,不关你的事。”转而又对张馨若说:“我先走了,下午请假。”

季海滨目送孙忆茗消失在教学楼的走廊尽头,再回头看看张馨若,手里还捏着没有开封的创口贴,一脸麻木。季海滨心生愧疚,说:“是不是我出现的太不是时候啦?”

张馨若摇摇头说:“不关你的事,不怪你。”

走廊里传来不断的咒骂声,王彪等人陆续走进教室。季海滨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打起来了呀。”

王彪说:“妈的,这帮人太没素质,明明手球了,居然还敢先动手打人。”

季海滨说:“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

王彪等人相互查看了一会,说:“没事,没伤着,保安出动的很及时。”

有人说了句“孙忆茗呢?”,王彪随即也伸长了脖子,说:“是啊,孙忆茗呢,别说,这家伙够义气,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要不是他一马当先,我就得吃亏了,真要好好的感谢他。”

张馨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他回家了,下午请假,你们快去厕所里洗洗脸吧,呆会就上课了。”

班里渐渐有了关于孙忆茗的传闻,说他为了维护班级荣誉在比赛中负伤回家休养去了。季海滨比较担心孙忆茗的康复能力,距离他受伤已经过去快半个月,并且在这半个月里一点迅息都没有,像被报废在大气层外的宇宙空间站。

到了九月末的时候学校开始浮躁起来,大家都一心一意地等待国庆节的长假。这种奢望在季海滨曾经的小城里是不可能出现的,越小的地方越是很抓教育,这跟越穷的地方越喜欢生孩子是一个道理。特别是高三毕业班这种性质,即便是国庆也最多放假一天,还要把学生们组织起来集中观看国庆阅兵。

九月的倒数第二天,学校广播通知了国庆假期的安排,放假三天,其中包括一个礼拜六和一个礼拜天。消息出来后,民间的意思是还不如不放。后来学校迫于压力,只好做出修改性政策,说如果已购买了国庆期间飞往北京的机票的同学可以酌情延缓假期。新的消息出来后,立刻就有不少人通过学校的图书馆上网预定飞往首都的班次。

对于王彪等人在操场上举重斗殴事件的处分也已经在国庆节之前判决,鉴于王彪队伍是在对方先出手后才予以还击,并且事后认错态度良好,学校酌情减轻处罚。

放假前一天张馨若依旧脸色麻木,除了发呆的时候样子很专注。季海滨对孙忆茗的敬畏继续加深,能把张馨若打击成这样,仿佛是爆炸后的核武器,热浪过后辐射久久不散。

季海滨想到自己刚加入这个班级时张馨若处处给的恩惠,现在恩人遇难半死不活,受恩者理应回报才对。放学的时候他故意拖泥带水,等到张馨若起身后才开始挪步,并且佯装不小心从手里脱落了一本书,挡在张馨若面前。

季海滨阴阳怪气的说:“张大小姐,要走啦。”

张馨若说:“你干什么啊,要说话就好好说。”

季海滨说:“你这两个星期都没怎么和我说话,真让人不舒服。”

张馨若说:“我还不舒服呢,要是姑奶奶我心情好不了,你以后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段时间不好受的。”

季海滨说:“不会吧,病理期那么频繁啊。”

张馨若说:“怎么不会,这叫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季海滨嫌她的振幅太大,忙问怎么解释。张馨若像验钞一样扫描了一遍季海滨,说:“你还小,不会懂的。”

季海滨说:“不小了,我都可以拿身份证了,再说,如果你老是不给我启蒙,那我不是总也长不大吗。”

张馨若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先走,找地方说。”季海滨赶紧拣起躺在地上的书,吹了吹落在上面的灰尘,跟着张馨若出了教室。

一路上张馨若都负责为季海滨义务扫盲,季海滨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多数时间他都在仰望天空,入秋后的梧桐树已经开始落叶,凋谢的叶子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电线在等电车的经过,梧桐在小城里不多见。

张馨若非要在梧桐前加一个法国,以示浪漫。季海滨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他很想告诉张馨若,法国梧桐其实是悬铃木,“法梧”只是一个俗称,跟法国本身没什么关系,说不定还是印度阿三那边的原产,要么也有可能是美洲的东西,非要跟欧洲扯关系最多也就是东欧。

这样的季节在文学史上是一个极其悲凉的时刻,大多数流芳百世的文人必须要在这样的季节写一点怀念家乡的文字,并且得赶在中秋节之前发表,以便即使供瞻仰者诵读,就如同按时上交党的思想汇报一样。季海滨觉得自己的觉悟很不够,这个时候心里想的居然还是张馨若未知的八卦,一点思乡的哀愁都没有。

张馨若说:“前面有家Costa,我们进去说。”季海滨又碰到一个陌生品牌,他以为是个商场,结果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咖啡厅,进去看了价目表后很动容,但又不好意思退出,好在张馨若识时务,两人各付各的。季海滨想这次下了血本一定要探究清楚。

季海滨说:“要不国庆节期间我们重新聚一次,到时候我联系你们,弥补一下。”

张馨若说:“现在没心情,没当初的那份冲动了。”

季海滨说:“要什么冲动啊,有嘴就行了,什么都别多想,聚餐就是过来吃的。”

张馨若说:“我不是说这个,一言难尽你懂吗。”

季海滨说:“懂啊,没让你一句话就把事情说明白,你慢慢说。”

张馨若说:“这要说起来可就早了,得追溯到小学时代。”

这时服务员不停的喊“谁要的冰摩卡,谁要的冰摩卡!”,张馨若问季海滨是不是他点的,季海滨已经忘了自己点过咖啡,连忙说这边这边。服务员把咖啡端过来,说喊了老半天。

季海滨叼着吸管,说:“我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那个孙忆茗究竟是什么来头。”

张馨若说:“没什么来头,中产阶级市民吧。”

季海滨说:“我特指他针对于你,你不是说得追溯到小学时代吗。”

张馨若做出较长的停顿,说:“其实我和他没有你们想的那层关系,我和孙忆茗老早算是邻居,小学、初中、还有现在的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就是走的比较近一点,在一起玩的比较多。”

季海滨按捺不住,说:“嘿,你非得让我把这难听的说出来。”

张馨若说:“真的就这样,关系很好的朋友,就这级别的。”

季海滨说:“那我也不顾自己的脸了,直说了吧,你是不是对孙忆溟有企图,不轨多年了。”

张馨若说:“乖乖,你这脸不顾的还真彻底,你凭什么说我对他有企图,哪看出来的。”

季海滨说:“太明显了,你以为你的小动作是屎壳郎掉粪堆里——不动弹还不知道你在那。”

张馨若捂住嘴,说:“这喝咖啡呢,措辞文明点。”

季海滨说:“你就招了吧,说出来哥们帮你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