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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奇妙的旅程

季父忍不住发笑,季母说:“是不是这里的同学手机都挺时髦啊?”

季海滨说:“是,这上海不比小城,手机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一个手机了。”

季父对季母说:“海滨说的有道理,就买一个给他,你随时也能找得着他,心里也放心。”

季母经不住两个男人的软磨硬泡,说:“买,这个礼拜六陪海滨一起去医院体检,检查完了就去买。”

季海滨推开椅子,说:“那好,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季母说:“你又回屋玩电脑啦,有时间多看看书,要跟同学比学习,别整天比手机。”

季海滨哼了哼,说:“知道知道。”

季母在身后对他丈夫抱怨,说:“上海的学校也真是的,晚上没晚自习,回家又没作业,这书念的到轻松。”季海滨耳朵贴在墙上偷听了一会,季父有两句没两句的迎合着,季母一直不休,直到季父问到儿子户口问题的时候声音小下去很多。

早上关于隋小米享受学生夹道欢迎的场景令季海滨很吃惊,他以一个“大”字的形状仰在床上,觉得在这个小小的男孩子身上体现出来的哲理是“身材和内涵完全成反比”,和相亲的规律一致,那家伙国庆节在自己家做客时表现出来的贪吃形象一点都不全面;另外,上海受关注的人群和小城也不相同,在家乡,像隋小米这样具有校园明星效应的人也不少,不过没有哪个画画的人能成这样,大多数被追捧的都是数理化方面的奥林匹克竞赛获奖者。

电脑里传来一阵“丁冬”声,季海滨晃了晃鼠标,看见信箱里有了新邮件,祈祷了一会后打开,果然是萧晓的回信。萧晓在信里同样表达了对季海滨以及对祖国的思念,告诉季海滨虽然自己洋装穿在身,但心还是中国心,在祖国大庆的日子里还自制了一条红领巾系在脖子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无数革命先烈们用鲜血的代价换来的,对于寒假的相约萧晓也很憧憬,并且许诺会给季海滨一个惊喜。

季海滨的注意力集中在“惊喜”上,希望这次不是从瑞士偷了什么东西回来再让自己给还回去。思索片刻后季海滨决定再次回信,说了说近期班里的趣闻,说完之后又责令萧晓不要散布出去,最后落实到“惊喜”上,说如果是带礼物的话千万不要太破费,礼轻情意重。

夜里做梦又梦见走在医院里的树林当中,周围绿绿的泛着光,那个推着轮椅的身影突然回过头,季海滨吓了一跳,当即睁开眼睛,发现窗帘没拉上。这天的夜色很明朗,月光努力的穿透云层和灰尘,落在季海滨卧室的书桌上,他想到了《多啦A梦》里的男主人公,也希望能像故事里说的那样随月光而去,展开一段奇妙的旅程。

再一次睁开眼已经是早上,阳光代替月光,季海滨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还不到六点,但肚子却在抽搐,活生生被饿醒。

季母还在睡觉,看样子是不打算起来做早餐了。季海滨一边洗脸刷牙一边翻阅冰箱,发现除了酸奶以外竟没有任何新鲜食物,肚子抽搐的更加生猛起来。季海滨赶紧加快速度,穿戴完毕后从储蓄罐里拿了些零钱直奔早点摊。

在等早饭的时候季海滨不住催促他们动作快点,卖鸡蛋饼的大妈动作没多大改变,还虚心开导季海滨,说:“没急啊孩子,鸡蛋不熟闹肚子,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季海滨不愿做辩解,付完钱转身就跑。

一回头被一只将近半人高的狗震慑,刚准备撒气,却看见那狗脖子上拴着的皮带正被吕思溢拉着,又被二次震慑,仿佛被连续投了两颗原子弹的日本,竟忘了该干什么,站在原地跟自己发急。

吕思溢正在买豆浆,没能管好身旁的狗,回过头来看见季海滨的窘迫,以为是自家的狗在公共场合作孽,立刻也一起窘迫,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声对不起的平伤威力无比巨大,犹如云南白药。

季海滨慌张回礼,说:“没关系不要紧。”

吕思溢比季海滨更见世面,说:“我请你喝豆浆吧,弥补一下。”说完又去买了一杯,季海滨来不及回绝,只好佯装逗狗。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其实说的不全面,因为逗狗也是要看主人的。面对吕思溢这么一个女生,你就不能扔一只骨头出去再让那狗叼回来。季海滨没养过宠物,对逗小动物不在行,不知道该摸哪,又怕摸错了部位再被咬,只能盯着狗傻笑,学泰戈尔,信仰“当你微笑时,世界爱了他;当他大笑时,世界便怕了他”。

吕思溢把豆浆递给季海滨,说:“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

季海滨说:“没有,挺可爱的这狗。”

吕思溢窘迫的笑出声,说:“你居然说它可爱,没人说过它可爱。”

季海滨说:“我说的可爱是广义,就像形容女孩,既可以是小鸟依人,也可以是蛮不讲理,都能冠之以‘可爱’的名分。”

吕思溢还在考虑季海滨的话,默默点头表示理解。季海滨看了看手表,说:“快七点半了,我得回去拿书包上学了,你怎么还有空溜狗。”

吕思溢说:“没事,来得及,我等会就回去了,迟到就迟会。”说完蹲下身和蔼地抚摸着狗。

早读课快要结束的时候班主任抱着一堆讲义走进教室,说下个礼拜要进行月考,现在发放复习资料,大家好好准备。班里顿时吵杂声肆起,比读书声要大的多。班主任也不多加阻挠,任凭学生发泄,把讲义丢给岳夏后又私下吩咐了几句就走了。

季海滨看见吕思溢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并没有迟到。他问张馨若:“岳夏跟那个吕思溢比谁厉害?”

张馨若掂量了一会,说:“还是吕思溢比较厉害,但她不在班里担当任何职务。”

季海滨说:“我懂了,吕思溢就是一个特区。”

张馨若说:“她哪是特区,隋小米才是特区呢,而且是华盛顿特区,吕思溢最多算是在南海边画的一个圈。”

季海滨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隋小米,他正坐在孙忆茗的旁边,翻看刚刚发到手里的讲义;孙忆茗却不在意讲义,我行我素的看自己的笔记。季海滨暗自发笑,说:“我觉得自己现在慢慢的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班里的人,觉得你们都有着各自与众不同的故事和情愫,所有的人都那么活生生,在属于自己的方格里演绎自己的生命。”

张馨若往后躲了躲说:“你别走文艺路线好不好,说的那么煽情,想感动中国啊。”

岳夏一路发讲义发到季海滨的位置,附带着给了他一个笑容,算是添头,如同买完猪肉后赠送的大蒜。

季海滨觉得新学期开学这么久也应该考试了,月考如同月经,不来反而不正常。张馨若说考试没什么,但考完后分数出来的那几天最难受。季海滨表示理解,因为在他们眼里,考试亦如同买彩票,好坏全凭运气,买的时候信心百倍,刮开奖区却只是看见“谢谢您”的字样,这无疑是对人品的摧毁。

这一个礼拜当中,时间像挂着一只秤砣,急速往下坠。歌德说“大自然把人们困在黑暗之中,迫使人们永远向往光明”,赛勒斯又说“凡事在成熟之前,都是有苦味的”,班里的学生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考过试,三个月没考试和连续考三个月的试有着同样的功力,都能让人麻痹,现在班主任宣布下个礼拜月考,大家都很积极,希望能走出黑暗。

季海滨不能荒废体检,照旧每天下午放学后去医院做检查,同样照旧要走那段绿绿的树林。到了礼拜五的时候,季海滨总结这一个礼拜,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树林里的那个黑影一直存在,但他已经不畏惧了,并且他觉得那个黑影好像也注意到了自己;坏消息是萧晓又不知所踪了,信箱里空空如也。

礼拜六的早上季母过来敲门,季海滨以为上学要迟到,连忙起身,脸洗到一半想起今天是周末,再一看客厅的挂钟,才七点多,立马扔下毛巾,说:“这才几点啊,今天又不上课,那么早叫醒我干嘛。”

季母拿起毛巾在儿子脸上乱抹,说:“早点去医院检查完就好了,今天休息日,去的人肯定多,不赶早那有你等的。”

季海滨撒娇说:“我要吃东西,来了上海就没在家吃过早饭,天天吃鸡蛋煎饼喝豆浆,我还发育不发育啦。”

季母帮他挤好牙膏,说:“好了好了,知道来了这边委屈你了,我们做父母的还不是为你好,给你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快刷牙,收拾好了妈妈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完了就去买手机。”

季海滨说:“帮我买个好一点的,现在手机不贵了。”

季母说:“先刷牙,先刷牙。”

母子俩在肯德基吃了早饭,季海滨一个劲的喊贵。季母笑着说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钱了。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都后悔在肯德基里吃了早饭,体检部门前已经排满了人,还有人带了张小板凳过来看报纸。母子俩干等了快一个小时,队伍一直没有前进,再一问,原来礼拜六来体检是可以一次性把十二个项目全部体检完的。

季海滨跑到队伍的最前端,看见了第一天接待他的那个护士,就凑过去说:“我就剩下最后一个项目了,能不能让我先体检完,我和我妈都等着呢。”

那个护士看了季海滨些许时间,记起了是谁,说:“你等一下,我和里面的医生商量一下。”

过了两分钟,护士走出来,说:“跟我进来吧。”季

海滨轻车熟路的走进去,护士问:“你最后一个是什么项目?”

季海滨说:“尿检。”

护士脸上戴着口罩,看不见是否红了,走到器皿柜前拿出一只试管,说:“你去洗手间吧。”

季海滨从洗手间出来后把样品交给了医生,医生说:“可以了,你可以回家了,体检结果现在出不来,要等几天,你抽空过来吧。”在医院不如在菜场,没法讨价还价,只能服从。

季海滨走出体检部,季母此刻还在队伍里排队,季海滨说:“我已经检查过了,可以走了,过几天来拿结果。”

季母说:“你小子可以啊,都会走后门了。”

季海滨说:“现在去买手机了吧。”

季母说:“去。”

白天看医院里的那个树林还是很美丽的,特别是在阳光充裕的上午,季海滨伸了个懒腰来回扭了扭,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型,他定睛望去,发现是孙忆茗,并且不是一个人没事做似的站那,还有一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女的。

季海滨一拍脑门,心想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怪不得孙忆茗那天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逃学,原来是有这档子事。季母站在一边看儿子又扭腰又拍脑袋,更加疑惑,说:“你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恍恍惚惚。”

季海滨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看见一同学,我过去一下。”说完后朝孙忆茗那边走去,

季母在后面喊:“你快一点,怎么到处都有你的熟人啊。”

季海滨尽量找掩护体遮蔽自己,不让自己被发现,等走到孙忆茗身后只有因只胳膊的距离的时候,才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喊着说:“孙忆茗,你怎么在这。”

孙忆茗被惊吓到,加上本身就不那么熟悉,以至于回过头看见季海滨但没能认出是谁。

孙忆茗强笑了一下,说:“应该是我问你怎么在这才对吧。”

季海滨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孙忆茗说:“这哪有喜啊,全是惊。”

季海滨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在这的。”

孙忆茗说:“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