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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极其复杂

吕思溢说:“没那么多,上课了,你把头调过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季海滨说:“这不行,你看过我的了,我也要看你的。”说完就要动手,吕思溢誓死抵抗,两人不顾课堂扭打起来。

班主任拍了一下讲台,大声呵斥:“住手你们,也太放肆了吧。”两人停了手。班主任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威信,一下子还没适应。

班主任缓了一下,说:“季海滨你干什么啊,考的好了是不,得了高分了是不。”

季海滨被打了七寸,不再说话。吕思溢以胜利者的姿态哼了一声,班主任说:“吕思溢你有什么好哼的啊,这次考试你退步很明显知道吗,看看你语文考了多少,才七十多分,好好反省一下吧。”季海滨是被打了七寸,幸好没有直接致命,而吕思溢则是被就地斩了首,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了。

季海滨吸取前车之鉴,不敢大声哼出来,只是低着头闷笑。

班主任见事态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便开始讲课,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标点符号。班主任说:“这次考试暴露出的问题很多,其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标点符号的用法。很多同学对于标点符号还是不明白,尤其是一些不常用到的,比如说冒号和破折号,很多同学还是不能很好的区分两者,我还是要着重讲一讲的。”

底下有人抱怨道:怎么又讲标点符号了啊,都讲了几十遍了,我都会背了。班主任说:“不要吵,认真的听,先说冒号。”他在黑板上点了两点,继续说:“冒号的范围一直管到句子的末尾,除非有句号出现,不然都是从属于冒号的。再说破折号……”他又在黑板上画了一条横线,说:“破折号的范围就是下一个标点符号出现以前的内容,只要再次出现了标点符号,那么就不属于破折号的范围了。”

底下一阵“哦”。班主任说:“我这样解释了你们明白吗,还有谁不懂。”底下一致说:“懂了。”班主任说:“到底懂不懂?”底下又一致说:“懂了。”班主任说:“真懂假懂?”底下开始不耐烦,说:“真的。”班主任说:“那好,看来大家真的是都懂了,那大家都懂了,还子舟你懂不懂?”

底下发出一阵大笑。还子舟想你讲课讲的好好的,干吗拿我出来做典型啊,平时提不到我,这时候拉我出来丢人,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班主任说:“好,还子舟都懂了,那张馨若你懂不懂?哎,那个谁啊,坐最后面的,把头抬起来,不要睡觉。”

季海滨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下把刚喝的水喷了出来。张馨若在后面迅速地说:“懂了懂了。”

下课后张馨若溜到前面来找季海滨,季海滨说:“今天你中镖了嘛。”

张馨若哼了一下,撇了撇嘴说:“那个神经病谁知道整天在想什么东西。”

余下的两节课季海滨一直在试卷上胡乱的涂写,尽管班主任在讲台上已经吼的声嘶力竭了,他还是什么都没听进去,他想到孙忆茗一个多月前的话,那个时候他说小西过完年就能动手术了,不知道是过元旦的年还是过农历的年。

下午季海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发现学校的操场中央已经开始陆续搭建舞台了,很有气魄的样子。接下来的三四天,学校的正常工作完全变了模样,各部门都对这场文艺晚会的演出活动显得很憧憬,纷纷表示要拿出十二分的干劲努力打造最成功的演出,只恨不能承办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班里的几个干部一下课就聚首,坐在教室外面的石椅上指手画脚,季海滨在班里无欲无求,自然被排除在了班干部的队伍外,也就丧失了对此次文艺晚会的发言权。季海滨感觉学校已经完全被这次的评比验收工作引入歧途了,所有的事项都是学校臆造出来的,殊不知成功不成功还是事后的结果。

这些天季海滨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涨,除了远走的隋小米和在医院陪护的孙忆茗,他还在想萧晓。后来,季海滨的思想主要集中在究竟送什么给萧晓作为新年礼物才好这件事情上,总的来讲,既不能花费太大,又要表达心意;既不能太时髦,也不能太老土;既不能一眼就参破涵义,又不能让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的确是的,因为在历史的进程中,男孩子追求女孩子本身就是一件涉及面最广的事情,它牵涉到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外交、历史、民族等各个领域,是极其复杂的。

举办文艺晚会的那一天,学校一早就广播通知下午放半天假。上午的课上了一半多,广播里又说全体教职员工去开会。班主任似乎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安排,临走时关照岳夏治理好班级里的秩序,做好维和工作,同时要把在文艺晚会上演出的节目确定下来,别到时候抓瞎丢人。

季海滨暗自冥想,今天晚上晚会就开演了,现在才想到还有节目要定,早干什么去了,那帮班干部密谋了快一个礼拜,工作效率如此低下,简直跟南宋政权一样。

班主任走后岳夏上了讲台,说:“经过全体班委的共同协商,决议我们班的节目是合唱。”

季海滨还在想自己的问题,一时没听清岳夏说什么,问道:“什么,什么唱?”

岳夏说:“合唱。”

季海滨这回听清楚了,于是又问:“唱什么?”

岳夏说:“你别急啊,我这不是要说吗,现在我们全班就集中讨论一下今天晚上的合唱,研究研究唱什么、怎么唱的问题。”

吕思溢说:“有什么要研究的,我们班不是麦霸多吗,让他们上去吼呗。”后面也有人开始叫唤,问是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参加;也有人问的更加直接,说能不能不参加。

岳夏说:“不可以,这不是你们个人的一次单独行动,是我们班的集体荣誉,学校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要倍感珍惜才对。”

还子舟说:“那你就直说唱什么吧。”

岳夏朝着坐在下面的其他几个班干部使了使眼神,说:“唱《走进新时代》。”说完后下面的班干部站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叠五线谱,分发给全班。

岳夏说:“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练习一下,下午尽量早点到,我们排演排演。”

后面又有人开始嚼舌头,埋怨怎么不合唱《双截棍》。

那天的晚上看不见月亮,云层很浓厚,遮住了所有的星光。学校的操场上灯火灿烂,晚会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季海滨站在距离操场很远的地方,看着烟花冲上夜空,挣扎出艳丽的色彩。

烟花放完后不少人就快速的退场,除了参加演出的人员还站在台上为前三排的观众表演。张馨若问:“要不要回去啊?”

季海滨说:“你先走吧,我东西还没收拾好。”他佯装回了趟教室,干耗了十分钟,接着去了医院。

季海滨站在住院部楼下给孙忆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到了,孙忆茗说你直接来阳台吧,小西睡着了,正在挂盐水。

季海滨来到阳台的时候孙忆茗已经在那了,季海滨把一叠复习资料递给他,说:“有时间有心情的话就看看吧。”

孙忆茗接过来,说:“谢谢。”

季海滨问:“手术做了吗?”

孙忆茗说:“还没有,医生说眼睛部位的神经出了点问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手术迟早是要做的。”

季海滨说:“放宽心吧,没事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孙忆茗笑了一下,说:“听你说‘这么多年’好像就半个世纪似的,不过就三年啊。”

季海滨说:“看见你笑还真难得,不过你也知道,一个世纪也是由一个三年两个三年慢慢堆砌出来的,你慢慢修炼吧。”

孙忆茗说:“可能这个学期我不能回去了,班里都还好吧。”

季海滨说:“就那样吧,小米在你离开后一个礼拜也走了,不过听说最近快要回来了。”

孙忆茗说:“那张馨若呢,她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季海宾说:“没有,或者应该这么讲,她一直都不怎么好。”

孙忆茗说:“还是不要告诉她,我会跟她解释的。”

季海滨说:“有空给张馨若打个电话吧,即便不说关于小西的事,也应该多跟她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

孙忆茗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尽量,拜托你们多陪陪她了。”

季海滨几次欲言之后终于开口,说:“你和张馨若究竟是什么感情啊?”

孙忆茗说:“别问这样的问题了。”

这时季海滨和孙忆茗的手机同时响了,他们各自去接电话。季母问他怎么还没回家,季海滨说正在路上。孙忆茗挂了电话,说:“是小西,她醒了。”

季海滨说:“那你去吧,我回家了,快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了,你保重吧。”

孙忆茗说:“你也一样。”

一年行将消逝,季海滨打开礼品盒,里面放着一枚精致的胸针,他想到萧晓,问自己对萧晓是什么感情,一个自己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孩。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似乎萧晓像在梦里出现的人物,随着梦境的结束而不再有;也有可能只是自己的一个假想,因为看到孙忆茗和张馨若,还有小米,觉得他们的感情那么真实,触手可及。

接连有几颗流星从窗前飞过,季海滨没有许愿,他想这样的情节不论是孙忆茗还是张馨若,都应该经历过很多次了。

新年的阳光迟到了一个多礼拜,元旦过后的一个星期里一直是淫雨绵绵,季海滨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这样的雨天很让人提不起精神,气象学上称这样大小的雨为“中雨”,含义就是,你如果是穿着雨披在外面走,那么会觉得还不如打把伞的好;如果你是打伞出来的,那么你会觉得还不如装装忧郁淋淋雨什么的;如果你真的什么雨具都没带,那你又会后悔要是有件雨披该多好啊。

课间的时候岳夏跟在班主任的后面进了教室,手里拿着一张表格,贴在了后面的黑板报上,立马吸引了众人了围观,吕思溢跟张馨若也跑过去赶时髦。就跟古代在城门楼上贴了张斩首示众的通告一样。

等岳夏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挣扎出来后,季海滨问:“贴的什么啊?”

岳夏说:“元旦前考试的成绩单呗。”季海滨哦了一声,想进了毕业班后,整体的工作效率却都显著降低了,用了快三个礼拜的时间才把试卷批改完。

季海滨不敢去看自己的成绩,他觉得应该酝酿一下再去,做好各方面的心理准备,那样就算遇到什么不测也可以从容应对。等他热身结束刚站起来,上课铃就响了,于是他被迫又坐了下来。

吕思溢说:“你干吗呢,站起来又坐下去的,做广播体操啊。”

季海滨转过身问:“你刚刚不是去看成绩了吗,考的怎么样啊你,有没有顺便关照一下我的?”

吕思溢说:“退步了。”

季海滨问:“谁退步了,你退步还是我退步,还是大家一起退?”

吕思溢说:“当然是我退步了,你也没步子可以退了,再退就要降级了。”

季海滨说:“我怎么了我,上次我还在1号考场呢,那,我到底多少分排多少名啊。

吕思溢说:“好像十五六名的样子吧。”

季海滨说:“还好啦,跟上次的差不多,那你呢,退步成什么样了。”

吕思溢说:“退步了几个名次,第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