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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继续思考

季海滨转过头在桌上趴了一阵,接着丢了一个纸团给吕思溢,上面写着:小样。

班主任把学生们全叫回座位,说:“这次考试我们班总体成绩上去了,但个别成绩下降了,年级的倒数50名里没有我们班的同学,但正数前10名里也没有我们班的,这样的现象不好啊,想冲击名牌高校的同学,还有更大抱负想考到北京的同学要提高警惕啦。”

班主任停了一下,喝了口水,说:“吕思溢啊,这次年级前10名里连你都没有,发挥的不好啊,万一这次就是高考怎么办,没有后悔药卖的。”

季海滨瞄了班主任一眼,想这人跟人的待遇太不一样了,这是批评吕思溢吗,这是变相的鼓励和赞许嘛,别人好不容易从后50名里爬出来的你不褒奖,却过来拍吕思溢的马屁。

班主任没有学会读心术,无法在季海滨的脑海里畅游,继续不知趣地说:“吕思溢,这次你连班里的前两名都没保住,很危险啊。”

后面不知谁插嘴,说:“又不是每个孕妇都能保胎的,偶尔流个产没什么。”

全班一阵哄笑,班主任站起来问:“谁说的这句话!”后排的人相互推脱,还有人说是隔壁班的人说的。季海滨回过头看了看吕思溢,吕思溢的表情很严肃,季海滨知道这种严肃不是因为别人的一句玩笑,而是来自这次考试的结果。

季海滨继续之前自己的思考,吕思溢太看重一些东西,那些她一旦认准的事情,她不允许自己犯错。她现在就是一门心思地要考一个好的分数,上好的大学,不会像季海滨那样给自己无数的借口殿后。

班主任想帮吕思溢平反,无奈技不如人,如同法庭上口才不佳的律师,只好换话题,说:“这次考试过去就过去了,大家不要多想,集中精力应对接下来的期末考试。”

这句话的威力在于下一次的考试,学生们的反响比之前的更猛烈。

晚上回家后季母开口就问:“考试结果出来了吧,这次考的怎么样啊。”

季海滨诧异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考试结果的啊?”

季海滨想,都说人年老后记忆力会下降,怎么在我妈的身上一点迹象都没有呢。他说:“那个考试啊,还行吧,排了十几名。”

季母说:“班里十几名还是全年级十几名啊。”

季海滨支吾了几声,说:“班里的,我要是在年级里排十几名,那我不就可以上重点大学了吗。”

季母说:“在班里排十几名有什么用啊,你要是在不好好学,连大学都没的上。”

季海滨说:“上不了大学就不上,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高尔基上过大学吗,不是一样成为伟人。”

季母说:“谁说高尔基没上过大学啊,他不是还写了一本书叫《我的大学》吗。”

季海滨说:“拜托了妈,说您没文化吧您还不承认,那个‘大学’是虚指的,含义就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社会就是一个最大的大学。”

季母说:“你别跟我贫嘴,怎么说把成绩弄上去才是硬道理。”

季海滨说:“你们就知道学习学习,再说下去我不上了。”

季母说:“你敢。”

季海滨说:“我就敢我就敢。”

这时隔壁人家的猫突然跳到季海滨家的窗台上,门外有了点动静,季海滨去开门,看见他爸在换拖鞋。

季父说:“刚刚在楼下停车的时候就听到你们母子俩拌嘴了,那声音简直是气势如宏。”

季母说:“你就知道在一边看笑话,也该管管孩子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季父说:“我担心什么啊,担心也没用,海滨已经快20岁了,又不是20个月,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肯定知道。”

季母说:“他知道个屁,再不好好管教就没前途了。”

季海滨说:“我爸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

季母说:“对个屁,你知道个屁。”

季父说:“这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别净是别屁啊屁的了,会影响食欲的。”

季母白了季海滨父子一眼,说:“你们就知道吃。”

季海滨点点头,说:“我还要吃,妈您给我盛饭,盛满了。”

季母接过碗,说:“看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还能不能吃的这么开心。”季海滨朝他爸眨了一下眼,斧子俩一起笑了一下。

季母把盛满饭的碗放在季海滨的面前,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可得给我考好点。”

季海滨抹了一下嘴,说:“没问题。”这就跟封建时代朝廷的官员接圣旨的道理是一样的,不管圣旨内容如何,你都必须说“谢主隆恩”,即便有诸多的不满也只能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间交流,不可外露。

学校还是很重视这次的期末考试的,在考试的前三天,学校开了动员大会,全年级一千多号人顶着寒风站在足球场上听校长放话。学校本来的安排是,鉴于最近天气的恶劣程度,就召集学生们在教室里听听广播好了。但没想到校长大义凛然,说什么也不同意,表示要和学生们共甘苦。于是就在操场上排出了四位数人口的阵容。

学生中比较普遍的观点是,校长的话向来都是只能听一半的,比如他说要共甘苦,那么听一半的意思就是可能甘的时候会大家一起共一下,但苦的时候就未必了。据第一排的学生目测,校长手里的演讲稿厚的跟《邓小平文选》似的,估计没两个小时说不完。于是全体学生开始祈祷快些下雨。

过了半个小时,果真下雨了,底下一片欢腾。校长临时性发言:“大家不要慌不要怕,我在这呢!”底下开始变的死寂,欢腾声渐小。校长依旧浪声滔滔,身边涌现出几个帮他撑伞的黑衣男子。于是大家又开始祈祷下雪,还是直接下雪好了。

过了一会,果真开始雨加雪了,底下又是一片欢腾。校长再次临时性发言:“大家不要慌不要怕,我在这呢,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我们前进的步伐,我相信大家一定跟我一样,有决心,有毅力,有能力,抵挡住风雨的袭击!”

底下开始骂声一片。季海滨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评论,说一个人演讲的时间千万不要超过他做爱的时间。但就现在校长的架势来看,实在是大无畏的可以。

校长开始穿雨披了,而底下的人还跟复活节岛上的石像似的,赤裸裸的跟真理一样。终于,站在前几排的一个女孩子在烟雨中倒下了,众人全部都围了上去,场面立马难以控制。空中的雨也开始愈发的猛烈了。这一意外引起了校方的极度关注,校团委,保卫科,党支部,外联办,医务室,年级办公组,文学社,篮球队,还有图书馆,均派代表来到现场进行勘察。

校长从演讲台上缓缓走下,托住昏倒的女生,热泪盈眶的说:“某某,你要挺住啊,你不能那什么啊。”

那女生慢慢睁开眼睛,小声的说:“校长,我不行了,这是我的入党申请书,一直没有机会交上去,现在只能拜托您了……”校长的双颊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和雨水的混合液体,鼻子下方还有更加浓稠的东西在滑动。

校长大声疾呼:“快叫救护车!”

很快,救护车的鸣笛声撕破大雨,但更快又在雨中消散。过了一会又折了回来,司机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认识路。”那名女生被抬送上救护车,一迹绝尘。动员大会终于在那名女生的形体抗议下结束了。

回到教室后,广播上播了通知,说鉴于下午的严重自然灾害,晚自习取消了,希望大家回家后注意保暖,不要出现不必要的伤害。

季海滨赶紧收拾书包,他的想法是,一定要在老师布置作业之前离开。他本来还想问吕思溢借一下课堂笔记的,但回头后却没看见人,然后就在教室里等了一会,结果人全走光了也没看见吕思溢。

回家后家里一片漆黑,人影和鬼影都一概没有。季海滨开了灯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六点半了,他意识到爸妈可能都要加班。这时电话铃响了,季海滨接了电话。

“喂,那个,是我啊。”张馨若说。

季海滨说:“听出来了,有事吗。”

张馨若说:“家里没人吧,没饭吃吧。”

季海滨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张馨若说:“那还用问,今天不上晚自习家里人都不知道的,自然没人咯。”

季海滨答应了一声“哦”,张馨若说:“那什么,你来麦当劳吧,就在靠你家的那个,我们全在呢。”

季海滨说:“谁啊,谁全在啊。”

张馨若说:“多了,痞子们都在呢。子舟、我、还有岳夏。”

季海滨说:“哎吆,挺热闹的呀,那你们等我会,马上就到。”

季海滨挂了电话后有点后悔,发现刚才忘记问清楚今天谁买单了。这本身不是一个很难对付的问题,但却是容易形成误会的东西,可以不处理,但万一处理的不好,那就会引来麻烦。就好比是拖欠农民工工资,全国拖欠了那么多,也没发生多大的事情,本来可以不处理的,但媒体一报道,全国的农民工在一瞬间都有了反应,那就是很难应对的事情了。

季海滨刚推开麦当劳的门就看见五六只型号各异的手在对他召唤,那边三个人坐在一块相互取暖。

季海滨靠着岳夏坐下来,还子舟扔过来一只汉堡,说:“牛肉的,知道你不爱吃鸡。”

张馨若说:“我怎么不知道海滨他不爱吃鸡的呀。”

还子舟说:“你算哪个林子里的鸟啊,我跟海滨那是什么交情。”

季海滨说:“挺新鲜的,今天班长大人都不辞辛劳的投身基层群众,真是无上的光荣啊。”

岳夏说:“就你能贫,现在嘴巴甜的跟水蜜桃似的。”

季海滨说:“哪啊哪啊,实话嘛。”然后吸了口雪碧,继续说:“那个吕思溢呢,她怎么没来啊,她不是快餐控吗。”

张馨若说:“我们都没想到那么一人,怎么就你想到了啊,怎么着,开始关注新人了啊。”

季海滨哼了一声,说:“我这不是看你们没话说了吗,只好重新拖一个人出来侃呗,我说真的呢,吕思溢人呢。”

秦旖旎说:“季海滨,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

季海滨说:“我又怎么了,我又不卓别林,装什么像什么的。”

岳夏说:“不会吧,你歇了吧,今天下午你没看到一女的在雨加雪中昏过去吗。”

季海滨说:“我看见了,挺轰动的,我们还得感谢人家呢,要不是她及时的昏倒,我们还能在这欢聚一刻吗。”

张馨若说:“那不就成了,昏倒的那女的就是吕思溢呀。”

季海滨听后一激动,不小心把吸进嘴里的饮料又吐了回去,说:“真的假的啊,昏倒的那女的就是吕思溢啊。”

还子舟说:“可不是吗,你以为是谁啊。”

季海滨说:“我不知道是谁,但也不知道就是吕思溢呀。”

岳夏说:“就是她,不用怀疑了。”

季海滨感觉挺不可思议的,但突然也领悟过来,怪不得放学的时候等吕思溢见不着人呢,原来被送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