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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破涕为笑

这时还子舟站跳上桌子喊:“有人愿意去支援西部的吗?”

张馨若说:“去西部,你受得了吗,天天吃拉面。”

还子舟自上而下摆出鄙视的姿态,说:“看你那点见识,你以为西部这么多年没发展啊,照样有你的牛柳盖浇饭。”

吕思溢从挣扎中脱离出来,说:“还子舟,你真打算去西部啊。”

还子舟微微一笑,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对吕思溢深鞠躬,说:“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想和我一起去西部吗,就像当年俄国贵族的家人陪同他们一起远放西伯利亚,追求我们心中对理想的挚爱。”

吕思溢收回之前的热心,说:“省省吧,你先变成贵族再说,别学人家只学一半。”

岳夏说:“还子舟,你还真想去西部啊,你家里人同意吗,他们肯定不让你出上海。”

还子舟拍拍胸膛,说:“没听见我刚才说吗,我是追求理想去了,人家隋小米不是也去首都了吗。”

季海滨说:“是啊,人家去的是首都,不是大西北。”

还子舟说:“你不去西部,我也不去西部,那西部还有人吗。”

孙忆茗突然说:“你去西部,那我和你一起去。”

还子舟立刻摇手,说:“别别别,西部不收六百分的高才生,你要是去了,别人就不要我了,你那是断我的路子。”

吕思溢说:“刚刚说到小米我想起来了,我们首都毕业旅行怎么说啊,趁早走吧。”

季海滨说:“我看你写了几十个学校做备选,有没有确定啊,让我看看。”说完就去抢吕思溢手中的志愿表。

吕思溢怕走漏了风声,急忙躲闪,一个踉跄撞在正要进门的班主任身上。班主任脸上挂着庄严,但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透着娇嫩,一个带着毕业班的教师被这么形容自然不是光彩的事情。

班主任说:“各位考的怎么样啊?”季海滨想原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学生考的如何。

在场的没人接茬,都各自研究手里的情报。班主任四下看看,说了句“填好之后送到我办公室”后就走了。

还子舟把头探出窗外,确定班主任已经走远,说道:“去北京,怎么着也得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后再去吧。”

吕思溢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我的意思是明天就去,晚上回去订机票。”

季海滨说:“别别别,悠着点,不在乎这一天半载的,我们这次去不是还有任务吗,要看小米的展览,所以得跟小米事先打个招呼,不能太突然,这一大帮人他接受不了。”

岳夏说:“对啊对啊,得跟隋小米通个气,不能拿别人当借口,到头来给人家添麻烦。”

孙忆茗说:“那今天晚上回去我和隋小米说一说,让他有个准备。”

岳夏说:“说说可以,但有一点你要再三强调,这只是一场毕业旅行,千万别复杂,别隆重,不能腐败。”

还子舟说:“班长,你也太看得起隋小米了,他到是想腐败,没这个根基啊!”

暑假的补课工作已经再次开始,对面高二的教学楼灯光乍现,曼延出窗户,站在楼下可以清楚的看见教室里的学生在追逐打闹,不少班级已经挂出了“距离高考还有XXX天”的横幅。

一帮人填完志愿后纷纷给父母报信,取得认可后方才交了上去,这一交宣告了季海滨等人与这个学校的关系彻底终止。交完之后如同下岗的工人一样舍不得离开,在校园里逗留,绕着操场走了几圈,把之前从没去过的角落一一光顾。

临散之前大家相互祝福了一下,希望都能有一个好归宿。还子舟提议是不是该彼此拥抱拥抱,吕思溢当即揭穿此公的阴谋,说夏天衣服穿的少不方便。岳夏则提醒孙忆茗回去之后记得联系隋小米,要尽快落实首都毕业之旅。

吃晚饭的时候季海滨提出要跟同学们一起去首都旅游的计划,季母站出来反对,说:“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你们还有心思出去玩。”

季海滨丢下筷子,说:“反正填都填过了,在家里干等也是白耗,不如出去玩。”

季父在中间打边鼓,说:“考也考完了,志愿也填了,在家里呆着也确实没什么用,跟同学们出去玩玩也好。”

季母还要开口,电话铃声骤响,无奈要说的话已经像反胃时打出来的嗝,不出来不行,就嘀咕了几句去接电话。听了两句后对季海滨说:“找你的。”

季海滨跑过去接过话筒,是孙忆茗打来的,说是已经和隋小米取得联系,小米的画展三天后开始,随时可以动身出发。季海滨问是飞机还是火车,孙忆茗说去时飞机回来火车,现在就在统计人数,去的机票可以让岳夏代购。季海滨同意,说算他一个。

季母听到一直摇头,对丈夫说:“你看看,我还没同意呢他就答应了,这个家我的地位越来越不重要了。”

季海滨挂了电话就去哄季母,说:“我们家的大政方针还是要由你来定夺,这种小事嘛你就别操心了,你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家庭的基础设施建设当中去。”

季母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季海滨说:“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走。”

季母惊呼道:“这么早!”

季海滨说:“小米的画展过几天就要开始了,我们得赶上头一天去捧场呀。”

季母说:“这个小米,还真一个人出去了,可怜了他父母啊。”

季海滨不敢多说,怕又要说到自己身上和小米进行对比,于是匆忙告退,回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东西。

萧晓的回信仍然没出现,季海滨担心网络出问题,又打开邮件重新发送了一遍,并且补充说明班里部分同学即将组团去首都做毕业旅行,会记得帮她带北京的特产比如全聚德烤鸭什么的寄往瑞士。邮件发出去之后有点后悔,季海滨又上网查了一下运费,发现运费比货品的价格还贵。

想到明天可以生平第一次坐上飞机,季海滨兴奋劲上涌,躺在床上辗转幻想之时恰好一架飞机从天空中驶过,留下一串长长的噪音,将他拖进安稳的梦乡。

又是一阵飞机引擎的轰声鸣自远而近,季海滨睁开一只惺忪的睡眼,另一只更为迟钝,还没能看清楚闹钟的指针,轰鸣声就掠过头顶,又由近而远。晚上由飞机带进梦乡,白天再由飞机带出来,注定这一天要和飞机发生关系,希望结下的是缘份而不是粱子,毕竟要在近乎万米的高空中翱翔两个小时。

季母口口声声说不让儿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但实际行动却背离了心愿,季母起的比填志愿时还早,帮季海滨整理出一大包随身物品,说:“北方冷,要多带衣服。”

季海滨从箱子里取出一件纯棉的长袖T恤,说:“现在是六七月份啊,谁穿长袖的呀!”

季母一把抓过T恤,说:“你不是去北京吗,那肯定得爬长城呀,长城上海拔高,我估计那会冷。”

季海滨说:“你有没有登高过啊,我都爬上长城了,还会冷吗,早成好汉热死了。”说完把箱子倒转过来,把一些看着没多大用处的东西全部扔了,又说:“我就是去那边玩上几天,最多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说你给我带那么多药干什么呀,生怕我不生病是吧。”

季母把药又塞回去,说:“药一定得带着,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赶紧吃,到了那边又不熟悉,找不着药店怎么办啊。”

母子还在迁就着,孙忆茗打来电话,告诉季海滨中午十一点准时在静安寺的机场专线那集合,下午两点的飞机在虹桥起飞,早点过去安检,因为岳夏买的是特价票不能退,宁可早点。季海滨连连答应,说一定不会拖累队伍。

一家人吃了个早中饭,十点刚过季海滨就嚷嚷着要走,说这是集体行动。季母送儿子到门口,看着季海滨穿鞋,小声说:“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说走就走。”

季海滨穿戴完毕示意季母不要再送了,季母不忍心,从钱包里又掏出一叠人民币,说:“出门在外别委屈自己,该花的就花。”

季海滨也不客气,接过钱放进口袋,拖着箱子走进电梯。

一行人会合后季海滨遭到了耻笑,只有他一人是拖着箱子出来的,别人都很简单的背着双肩包。吕思溢当众发问道:“公子,第一次出门吧,把家当全捎上了?”

还子舟说:“肯定不是季海滨自己要带的,这样也好,我们有什么不随身用的东西都放他箱子里。”

张馨若跟进说:“是啊,什么换洗下来的衣服裤子全扔他箱子里。”

在等候机场大巴的过程中岳夏分发了各人的机票,季海滨更是第一回拿到这么硬的票,问:“我们就凭这个上飞机啊?”

岳夏说:“不是,要换登机牌的,你们身份证都带了吧。”

季海滨大喊:“糟了,我身份证没带。”

张馨若说:“那还不快回去取,你自己打车去机场吧。”

季海滨往家里打电话,让季母把身份证给送过来。季母在电话里又是一顿漫骂,责怪季海滨做事粗枝大叶,骂完之后才告诉儿子就知道他会忘记带身份证,做母亲的已经把证件放在箱子外层的拉练包里了。

季海滨打开一看果然在,除了身份证还有一只信封,里面塞的还是钱,破涕为笑道:“妈妈你真好。”

吕思溢嗤之以鼻,说:“果然是个妈妈流的孩子。”

机场大巴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穿过几座高架,在虹桥机场的航站楼前停驻。尽管已经毕业,岳夏还是在努力发散余热,指引着大家去换登机牌。此时距离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没吃午饭的同学就在航站楼里的“新元素”餐厅吃简餐,吃过的则在一旁观看他人用餐。

季海滨坐在孙忆茗旁边,小声问:“有萧晓的消息吗,是不是还在北京?”

孙忆茗摇摇头,说:“没有,一直没有消息,我这次去就想到一些眼科医院去找找,或许能有些线索。”

季海滨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孙忆茗笑着说:“干什么一起去,不用,一个人行动快些,人多了就麻烦。”

季海滨说:“你这次出来纯粹就是去找人的,我想嘛,你那么大心思的一人,哪有情调去毕业旅行,要不是去北京,你才不搭理我们呢。”

孙忆茗嫌季海滨声音太大,用手捂住他的嘴,说:“轻点,我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吧,毕业旅行就算不去北京我也会参加。”

季海滨拨开他的手,说:“我不信,我可不信。”

飞机准点起航,起飞前季海滨坐在位子上,每当有机务人员从身边经过时他都要问上一句:“是不是要把安全带系上?”

吕思溢很早进入状态,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拉起窗户上的遮阳板,戴着耳机一直侧着脸往外看。

季海滨说:“还没起飞呢你看什么呀?”

吕思溢说:“就是在起飞的时候要往外看着点,看有没有泄露,真飞进直流层了谁还开窗户啊。”

话音刚落飞机震动了一下,接着缓缓启动,空姐提醒旅客飞机即将起飞,请旅客朋友们关闭通讯工具,系好安全带,打开机身两侧窗户上的遮阳板。

季海滨问吕思溢:“你经常坐飞机吗?”

还子舟抢着回答道:“那是,暑假寒假没事做就坐飞机绕地球飞一圈,在东京吃早餐,在亚利桑那吃午餐,在圣地亚哥吃晚餐。”

飞机飞跃黄河,乘务员开始发午餐,很多在机场吃了午饭的人纷纷抱怨,说机票上并没有注明飞机飞行途中还有饭可以吃,在得知是免费发放后又纷纷表示还没吃饱,可以继续吃点。

空姐走到还子舟座位旁,问道:“先生,您要米饭还是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