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屋里坐吧，没有别人。”婉菱道。
操修在一张铺叠整洁的床上坐下。婉菱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他，就在他对面坐下了。操修看着婉菱，不知谈话从何开始。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使他们双方都意识到这次谈话的意义。
“我刚从湖边来，满地都是落花，春天又要结束了。日子过得多快呀！”操修终于开口了。
“是的，我们入大学不也快一年了……”
“你觉得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就这样。人的希望不要太多，希望多了，失望也多，痛苦也就多。就这样平静地生活着，学习着，日子不是很好过吗？”
“可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又是一阵沉默。
“婉菱，平心说，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你、伤害你吧？”操修再次打破沉默。
“嗯……”
“那你为什么要不理我呢？”
“这……”
“我知道自己有许多的缺点和不足，但无论怎么不好，总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吧？就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好，你也可以给我指出来，我改就是了。人不是机器，是血肉之躯，是有感情的，是吧？”
“但我以为异性之间是不可能存在友谊的。”
“为什么？”
“感情是自私的。”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操修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责备我对别的女生太热情、太友好了？这么说她是爱我的，只是有些吃醋而已。想到这，操修微微感到一阵欣喜，就像在冰天雪地里突然发现了一个大火炉。
“我以为友谊是一回事，爱情是一回事。这是两种不同的感情。这两种感情并不相悖，各有各的价值，并不会因为友谊就减轻爱情的分量，爱情也不可能取代友谊的存在……”
“你找我有事吗？”婉菱冷冷地问。
“嗯……”操修颤抖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
“你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不然，别人老说我们的闲话，说我们怎么怎么，其实，我们之间并没什么，你说是吗？”婉菱终于狠着心说出了这些绝情的话。
“啊？！……”操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着迷惑不解的眼睛，痛苦地看着婉菱。
“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要我给你信看吗？”
“不，不用了……”操修感到自己的心已经碎了，只是呆呆地盯着婉菱。婉菱低着头——她害怕操修的目光。
“真没想到原来这是一场梦……”操修站起身，没有道别，含着泪水出去了。
婉菱关上房门，就背靠着门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与操修的关系从此完结了，自己再也不能听他浅吟低唱，再也不能与他漫步谈笑了。她欺骗了操修，也欺骗了自己，她觉得自己太无情，太冷酷。她心里涌出了一种对自己的憎恨与反感……
二十七
赵龙平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把鹰云给湘芷的情书启开了。看完以后，他惊诧不已。他没想到鹰云的内心是这样狂热，这样自信。真******一个地地道道的狂人，自命不凡，自不量力，异想天开。赵龙平知道曾法早就在打湘芷的主意，曾法曾与他谈过此事。他心里也认为曾法与湘芷挺般配——他俩都是北京人，曾法魁梧，湘芷漂亮，旗鼓相当。他刘鹰云算什么？赵龙平与曾法虽然算不上什么朋友，但还是比较谈得来，在一块儿的时间比较多。当天晚上，赵龙平把曾法从宿舍里叫出来，把他拉到楼外面一盏僻静路灯底下，开口就问：“你爱任湘芷吗？”
“你问这干吗？”曾法莫名其妙。
“你爱不爱吧？”
“怎么啦？”
“你要是爱她，就马上动手，不然，可有人要捷足先登了。”
“你得到了什么信息？”曾法显得有些惊疑。
赵龙平这时才把鹰云的信拿给曾法看。曾法看完信后，闭上双眼，靠在电线杆上半天没做声。刘鹰云的信像一面镜子，使他看到了自己形象的一个侧面。他似乎突然明白了湘芷一直不倾心自己的原因了。曾法叹了口气，问道：“这信，你是从哪儿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