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想当年:80后成长纪念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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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校园生活(21)

秋天学校里落叶成阵,于是要加强打扫力度。学校总是安排每个班负责一天的早值日,在全校同学都没来以前早早赶到学校,扫清校园里的落叶。清扫的工具是硕大的,用枯萎的树枝扎起大扫帚,女生一般是打打下手,男生是主劳动力。不过他们也从来不认真劳动,总是扛着扫帚满学校乱窜,追跑打闹。黄飞鸿走红的时候,十好几个男生把大扫帚抡圆了转好几圈,然后摆出李连杰的经典姿势,大吼一声:以德服人!!

总觉得小的时候,秋天是特别容易饿的季节。明明是吃过了早饭才从家里走的,可扫除刚一结束大家就都饿了,于是开始凑钱,你出五毛我一块,委派班长大人去帮我们买早点摊儿的油饼和肉饼。一直记得有几分寒冷的秋风里,班长同学揣着大家的钱和渴盼粮食的殷切眼神一溜小跑着冲向早点摊儿,然后在万众嘱目中拎着冒着热气的塑料袋冲回来。我们欢呼一声扑过去,无视班长,直奔肉饼,吃得满嘴流油。

香味把老师吸引过来,先是板起脸教育我们要认真扫除不可以偷懒吃东西,然后很不客气地从饼上撕走一大块,我们恨骂:为老不尊!

秋天其实也有点伤感,小时候不觉得,过了十几岁,读了点唐诗宋词,读了几句红楼梦镜花缘,看了点琼瑶小说爱情电影,就也开始学着伤春悲秋。从中学开始,就已经有女孩子在秋日的午后或傍晚,长发纷飞地坐在落叶凋零的树下眉头深锁,也开始有了男生敞着怀穿长风衣,推着辆自行车做小马哥状。那属于我们的青春岁月,从此拉开序幕。

冬天时,大家穿起厚厚的软软的羽绒服。到了教室把羽绒服脱下来,或者挂在教室后面的挂衣钩上,或者叠起来铺在暖气上面。于是暖气上面总是堆了厚厚的一层衣服。

上午两节课后是课间操,上完操大家冻得像冰棍一样跑回教室里,这时候最幸福的,莫过于坐在暖气旁边的孩子,直接靠在已经被烘得热乎乎的羽绒服堆上,那感觉不逊于睡上一张铺了十二层天鹅绒垫子的床,估计就连豌豆公主再生,也对那种幸福感无法挑剔。

小学四、五年级以后,老师规定大家的座位每个星期要换一次,也就是以小组为单位,依次向右挪一个位子。这一举动是为了避免又过于固定的同桌组合,以缓解孩子们上课说小话的恶劣现象。于是每年到了冬天,大家都热烈期盼着换位置,好让自己坐到暖气旁边去。无论谁坐到了那里,都会幸福得像一只在暖炉边冬眠的猫咪。

冬天的太阳是很美好的,就像一片贴在天空上的红彤彤的圆形剪纸。太阳的光芒似乎从那一片圆形剪纸的背后透了过来,在周围形成一圈光晕。很温暖,很幸福。

这是我在小学时候,有一次在放学路上发现的,当时指给同路的孩子看,大家都是一片惊叹。我说:真想去抱那个太阳啊。真的,我觉得这个太阳一定不烫手。

后来的冬天里,当爸爸妈妈不在家,每到傍晚的时候我就喜欢站在窗口看着那时的太阳,还有城市上空盘旋而过的鸽子群。鸽子们带着响亮的鸽哨声,天是灰蒙蒙的,太阳是红温温的,鸽子是鲜活活的。多年之后,每当我思念起家乡,脑海里最先出现的,总是这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