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跟珍珠道:
“!”
珍珠吓了一跳,急问去:
“怎么可能!外面不是王爷的书房吗?怎么可能有人!”
再学着她的样子仔细去听,半晌还是摇头:
“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有!”慕容雪坚定地点头,“我听到了,不会错!”
“啊!”站在一旁的阿福一跺脚,赶紧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肯定是木头!怕是药铺那边有事他来找咱们了!”
木头是永善药铺里的伙计,跟阿福一样,是跟着葛神医做事的。
当初两个人都是慕容雪亲自挑选出来送到药铺去,其忠心程度不需怀疑。
如今阿福跟着葛神医一起留在暗室里照顾越齐,那么,能够识得那暗道的,就只有木头了。
阿福快步跑了出去,不多时领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木头虽然叫木头,年龄也不大,但实际上人很机灵。
就说走那条道暗吧,木头都是比阿福还先学会的。
人进来之后,先是跟慕容雪行了礼,再冲着葛神医点了点头。
至于其它不认识或是不熟悉的,木头一概不理。
“原来你们都藏在这里。”抹了一把额头渐的汗,木头开口道:“我去了公主府的书房和卧寝,都没人。最后才来王府这边的书房,可是也没看到人。要是阿福再不出来,我就要回去了。”
“可是药铺有事?”问话的是葛神医。
那条掺了易经之术的暗道除了慕容雪东方凌之外,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会走。
而一般来说,如果在两个人都同时出去的情况下,另外一个人一定是会留在药铺里的。
但这时候木头却从暗道走了进来,那就一定是药铺有事了。
木头点了点头,道:
“是有人来找师父!”
他所说的师父就是葛神医,自从进了药铺,慕容雪就让他跟阿福拜了葛神医为师,这样在外人看来,那间药铺也更像一些。
“何人找我?”
葛神医站起身,主动问去。
他知道,如果只是一般的病患,不会让木头兴师动众地从暗道找到这里来叫人。
果然,木头开口道:
“就是上次师父见过的白发白胡子的老头儿!”
“是他?”
这一声问,是慕容雪跟葛神医同时开口。
葛神医一声问后,再向她看来,道:
“你认识那个人?”
慕容雪点点头:
“宫里的人,我怎么会不认得。”
我去会会他
再想想,却是道:
“神医您先坐着,我去会会他。”
老者想了想,便也不再多言,自又做了回去,开始处理越齐的伤口。
他知道,慕容雪说要见,那就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这个女子别看年纪不大,可说话行事,却完全堪比东方凌,丝毫不显生涩。
她将薛齐也安排在这暗室里,又着珍珠再加了一张软榻和一床被子。
好在东方凌原本就在书房的隔间儿里给自己搭了个床榻,有的时候他会直接睡在这边。
现在那床榻有周正睡着,但还是有两套多余出来的被子。
珍珠直接将那多出的东西搬来,再让阿福跟着搭把手,通过暗道从慕容雪的卧寝里抬了张软榻过来。
薛齐和越齐二人现在等于一个住着慕容雪的床,一个盖着东方凌的被。
两人虽然也知道这是情势所迫,可是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发出感叹。
看似冷酷薄情的凌王和外界传闻冷漠凶残的落雪公主,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最好也最为下人考虑的主子。
今生得幸效命在凌王麾下,是他二人最骄傲的事。
一切安排妥当,慕容雪带着周正和木头一起回了永善药铺。
在暗道里走着的时候,她又跟木头讲了这凌王书房内的暗室。
也告诉他,如果今生有事,可以直接到这边来。
为了避免在外头说话会引起府中人的注意,她会叫人都集中在暗室里。
三人一路从暗道里走出,一直到慕容雪由木头领着站到永善药铺的里间、那白发白须老者的面前时,对方那本是微闭着的双眼才突地一下子睁了开来。
慕容雪心生佩服,因为他根本也没看到来者是谁,可却凭这反映,她明白,那人已经知道来的是她了。
“丫头!原来你真的回了京都!”
老者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还有欣慰。
那种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就连慕容雪和周正都能够感觉得到。
她见了,有那么一点点的心酸。
因为这个白发白须之人,向来都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存在。
他的存在影响着武帝的某些决议,他的存在也让朝野中一些有兴风作浪之念的人忌讳莫名。
他也曾跟她说过,她慕容雪的命很奇特,翻手天下,亦霸主天下!
没错,他是白莫生。
白莫生是从来也不曾怕过,也不曾为何事担心的。
但是现在她们都看得出来,在炎赤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这个有些脱尘之人,也开始不淡定了。
“白先生。”她轻启了口,打着招呼,然后示意木头去弄了茶水来。
自坐到主座上,周正于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站定,寸步不离。
他没见过白莫生,白莫生也没见过他。
但两人目光相对时,白莫生却不得不发出赞叹——
“丫头,你好本事啊!”
她知他是看出了周正的一身本事,也定然知道这人能跟在她身边,十有八九就是她一手训练出来。
她淡笑着应服过去,并没有否认。
事到如今,对于那个一百名暗卫,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哪怕他们的存在已经被东方寒知道,也无所谓。
只要那个雪山涧不被人知道,只要那暗卫所用的精良武器不先被人了解,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任何影响。
毕竟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事实早晚都会揭晓。
“白先生经常来找葛神医?”
她再出言,像是平常的问话,但白莫生却知道,她这话里有两层意思。
一是字面上所示,就是问他是不是经常来找葛神医。
二是潜藏的意思,是问他究竟是想来找葛神医,还是来找她慕容雪。
白莫生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道:
“找葛神医是假,寻你是真!”而后摆摆手,打断了慕容雪就要出口的问话,自顾地继续道:“这药铺与公主府的关系我也是一年前偶尔得知,并没有告诉皇上。”
至于如何得知,白莫生没说,慕容雪也没问。
其实她早就有心里准备,很多事情瞒得了武帝、瞒得了所有人,可就是瞒不了白莫生。
这人怕是会算些天机,至于到了如何程度她也无从得知,但他曾看出她的命盘不属于这里。通过那一次,慕容雪就知道,白莫生这一身道骨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确有其独道之处。
白莫生话音未停,继续道:
“上次来拜访过,也跟葛神医聊了几句。但我知你并不在京都。而这一次……”
说着,他又高深莫测地淡笑起来,而后道:
“我算定你已经回来,这才又冒险来到此处。”
慕容雪点了点头,也不瞒着,只道:
“回来了有几日了。”再抬头看去,却是耸耸肩,苦笑道:“白先生怎么才来!”
他亦苦笑,答她:
“你以为现在的京都还像是从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三皇子控制了皇上,也控制了皇宫。也许对别人的盘查还不算太严,可我就不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他几乎是将宫里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找我!当然,也是为了找这个——”
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递过来一物。
慕容雪没去接,只是顺目看去。
却见那是一只纯金制成的老虎,不大,只够人的大拇指。
可是她认得,那就是号令禁卫军和九门都府的虎符。
而这虎符除了号领那两方衙门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之处,就是可以在炎赤大军被各皇子统领的情况下,也一并调来!
炎赤众将都明白,看虎符中见皇上。
哪怕是在行军打仗,只要有人将这虎符亮出,三军战士便要马上听其差遣。
而这虎符,武帝并不常用。只在登基最初时用其解除过一次叛乱,而后终其一生,就只成了自己的私人收藏。
慕容雪明白,就算是现在禁卫军和九门将士都归了自己的掌握。
可一旦东方寒得了虎符,至少还是可以在将士们的心中造成一定的震撼。
而这种震撼,会让一些意志还不太坚定的将士心里生出动摇。
哪怕不至于让其叛离,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战斗力。
而更可怕的是,东方寒可以用这虎符调动炎赤大军。
那样的局面对于她跟东方凌来说,那简直是灭顶之灾。
她一直都知道那虎符是在武帝手里,本以为是武帝藏到了一个安全的所在还没有被东方寒找到,却不知,那东西原来早就已经交到白莫生的手里。
“别奇怪。”白莫生主动站起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慕容雪身旁的桌子上。“你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只有放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三皇子穷极所有力量来找我,可他还是找不到。就算是我刚刚大摇大摆地进了这永善药铺,他还是不知道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斗篷的帽子往头上扣去,同时双手往脸上一捂,再放下去,却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模样。
她不得不赞:
“白先生这人皮面具做得好!”
白莫生再转过身,将脸上的面具扯下,之后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被控制着,如果我不带着虎符脱身,怕是以后宫里会乱套。”
慕容雪这时想起适才葛神医说的话,他说从骨龄来断,白莫生得有八十往上了
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跟武帝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单凭他能于皇帝身边神出鬼没这么多年,想必二人关系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