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白莫生往虎符处指指,“这是皇上的意思。这东西半年之前就在我手里,是因为我算出炎赤会有动荡,与他说了。他把东西给了我,说如果日后出事,这东西还放在他手里就肯定不安全。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危难的时候将这东西交给可以拯救他、可以拯救炎赤的人。而那个人,要么是凌王!要么是你!”
慕容雪身子一震,不得不承认,白莫生的话给了她一定程度的震撼。
她早知炎赤的皇帝并不是糊涂之人,却没想到他精明到如此地步。
当然,除此之外更令人震惊的,就是武帝对于她、对于东方凌的信任,竟也到了如此地步。
她也不再客气,毕竟这个时候能够有虎符在手,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虽说她与白莫生之间并不算相熟,却也不算陌生。
这几年来,她因被封了落雪公主,进宫面圣的机会也更多了起来。
至少要偶尔去问个安。
再加上东方凌本来就是在王府莫云轩之间换着住,所以也会经常跟白莫生碰面。
她相信白莫生会些占星之术,白莫生也知道这个女孩不是常人,两人相见经常是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不常开口说话。
“对了!”话说至此,那虎符也被慕容雪拿在手里,她却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道:“有事求白先生帮忙!”
她神色郑重,白莫生便知定是要紧事。
于是赶紧接了话——
“但说无妨!”
“先生可否能平安出入皇宫?”
“现在?”
“对!”她点头,“现在!”
“可以!”白莫生只略想了一会儿,就开口道:“宫中有一条只有我跟皇上才知道的暗道,直通占星阁。虽然那里头已经被三皇子派了重兵把守就是为了找我,但我还是可以从那暗道里出来,再转往别处。想抓到我,也不是易事。”
慕容雪完全相信白莫生有本事在重重严防之下仍然出入如无人之境,于是上前一步,道:
“那先生请随我来!”
说罢,便又带着周正跟白莫生进了药铺的暗道,往东方凌的书房而去。
一路上,白莫生对于这暗道的精湛之处连连出言而赞。
直到了那三个叉路口时,又呵呵而笑,道:
“玄术之学,丫头你是了解得不少啊!”
慕容雪也不谦虚,很多时候如果过于谦虚,那就是娇情了。
风水易经之道,她确实精通,不管从前是不是常用,至少那些知识都记在她的心里。
需要用的时候,大可以如翻书一样将其翻找出来,再学以至用。
“先生走了这一遭,可记得清这其中的奥妙?”
白莫生亦点点头,“记得清,是因为我知其理。可是走起来还是会很慢,至少也要再走个两三次才能算如履平地。”
这话慕容雪觉得正常,可是周正却不由得暗自乍舌。
这几天他从这暗道里头走过无数次了,但若没有人跟着,他敢保证自己一定会迷路。
别说再走两三次,就算再让他走两三百次,也未见得能走得明白。
“先生为什么不把皇上先救出来!”周正开了口,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救皇上?”白莫生苦笑,没答。
却是慕容雪开了口,道:
“皇上怎么能救!不救,东方寒是挟天子以令诸候。救了,他就是自己做天子直接令诸候。虽然他现在还不敢,也没这个实力,但谁能保证狗急不跳墙?到时候东盛再助他一把,怕是那个皇位他真就提前坐了上去。”
周正自觉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低下头再不说话。
而白莫生则是接着慕容雪的话道:
“其实,所谓皇帝,在宫里大家尊其为帝。一旦出了皇宫,谁还知道你是谁。”
……
几人出了暗道,再进了东方凌书房的密室,慕容雪也顾不得跟大家介绍,只是指着地上已经死去的疆域人道:
“这人催眠了宫里的禁军将士,可是被我制服带出了皇宫。他中了蛊,已经死了。”
一听说是蛊,白莫生赶紧低下身去看,只一眼,便点了点头:
“不错,是蛊!”再道:“皇上也被人下蛊,但却不是死蛊,而是一个乱人心神的蛊。中了那蛊,人到不会死,却完全被人控制住。”
“嗯。”慕容雪点头,“先生可懂解蛊?”
白莫生想了想,道:
“不太确定,曾听说过,但从未实践。”
“那先生可懂催眠?就是控制人的精神。”
白莫生但笑,“就像给禁卫军吹笛子一样?”他是从宫里出来,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清楚。
慕容雪点头,“眼下禁卫军的情况跟皇上一样,不能有危险,但也绝对不可以让将士们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可是这人死了,怕是到了晌午这事就会暴露。如果先生……”
“知道了。”白莫生淡淡开口,“扮成这人的模样进宫去给禁卫军吹曲子。”
他呵呵笑着,“丫头你的心思够细,可也亏得我懂那玄妙之术。不然……”
“不然可就不好收场了。”慕容雪无奈摇头,“说起来,这件事是我这边疏漏了。”
她至今还能想起昨夜在宫里对上这疆域人时,她也是被吓了一跳的。
那人一身黑衣隐在暗处,只有两只眼睛带着光亮,像是一只狼。
“这个给你!”她说着,自袖口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白莫生接在手里,不由得连连点头。
“有它甚好!”说罢,再不多留,也不用人再送他出暗道,只是道:“我从王府出去就好!也省得麻烦。宫里的事情交给我,如果有事,丫头你就进宫,禁军营那里找不到我,就到占星阁去。”
“多谢先生!”慕容雪喊去时,那人已经出了这暗室。
她甚至听得到从书房那边关上暗室门的声音。
白莫生的移动速度很快,甚至让人看不到他的双脚是在行走。
慕容雪知其除了会占星、玄道之术外,武功也绝对不在自己和东方凌之下。
便也没有那么多奇,只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那颗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虽然眼瞅着这日头就要正当午,但她相信白莫生,他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做到。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本事。
若不是白莫生出现,就只能她自己再冒险进宫去给禁军将士吹笛了。
……
之后的几日,慕容雪有了难得的空闲。
除了进过一次皇宫与白莫生密谈多时,又在白莫生的引领下远远的看了一眼武帝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坐在暗室里,静静的等待东方凌的消息。
为免慕容雪太过劳累,周正坚持每天往返于京都与雪山涧之间,将两方面的消息互通相传。
炎赤都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就连普通百姓也略微的意识到可能是朝廷出了乱子,要不然为什么街道上会多出来这么多巡视的官兵。
终于,在等到第十三天的时候,周正带了一个消息回来——
“凌王到图州了!”
“到图州了?”慕容雪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继而秀眉急皱,“他到图州干什么去?”
图州是炎赤与东盛的交界处,而东方凌是从长泊回来,也就是大顺的方向。
按说从长泊回到京都是不需要经过图州的,可周正带回来的消息却说东方凌到了图州。
她不是不解,只是担心。
东方凌为什么到图州她自然明白,京都的危机虽说是因东方寒而起,但说起来,还是那隐逸在做怪。
东方凌此时到图州,无外乎就是想要跟隐逸直接交锋。
这其实是一招妙棋,己方如果直指将矛头指向东盛,那么隐逸自己的地盘儿一起火,自然也就无暇顾及东方寒。
其实这就是隐逸与她们这边所打的一个赌。
就赌她跟东方凌是要京都,还是要东盛。
如果要东盛,东方寒很有可能不去插手双方战事,而是借着那东方凌在图州做战的机会自己登基,让他失去了一个名正言顺称帝的机会。
当然,他们也可以要了东盛再打回京都,可是经了那样战乱的炎赤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会元气大伤。
东方凌想要在短时间内再将炎赤恢复如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等到了那一天,东方凌就要时刻做好准备,准备面对炎赤被周边其它国家一拥而上的局面。
而如果他们要了京都,那便可以将战火的范围缩小。
可是同时也要面对同时来自东方寒与隐逸两方面的威胁。
而现在东方凌与慕容雪分了两路,她回了京都,手里有暗卫、有九门将士,还有随时可以请白莫生终止催眠的禁卫军。
而他,就带着十名暗卫、一百名大顺的亲兵,还有慕容雪私下里调去的方毅那部份人马去直接杀往东盛。
这棋走得是好,可也着实危险。
东盛虽是属国,但好歹也是独霸一方领土。
兵力虽说照炎赤差了许多,但是跟东方凌此刻手里握着的人马比起来,还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慕容雪不能不为其担心,也不能不对东方凌的大胆生出敬佩。
“公主!”周正上前一步,“咱们怎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继而娇笑。
“能怎么办,帮他打呗!”语气轻松又笃定。
慕容雪知道,她所想到的这种种,东方凌必然也都明了在心。
而之所以在全都知晓的情况下还选择出兵而战,那就是对慕容雪的完全信任。
他知道,只要有她在,京都就乱不了。
京都不乱,他在前方作战就没有任何顾及!
说是帮,可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才好。
暗卫不能调离,九门都府也不能调离,禁卫军更是暂时不能动。
而她手里虽然有虎符,可如果在这时候让她拿着虎符挨个儿去找统领炎赤大军的各皇子,然后再由那些皇子去大营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