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干笑,才想要说话,突然眼睛睁得老大,目光落在于二身后,好心的提点他,“于二,你背后有人。”
于二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
花生无可奈何说道:“你不信就算了,吃亏别埋怨我没提醒。”
于二狰狞的笑,伸手按住花生颈上摇摇欲坠的斧柄,“我吃亏不吃亏都是我的事,大小姐,你却要记住,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你做成了鬼也别找我,要怪你就怪聂十七。”
花生大叫一声,虽然知道于二身后那人必不会让他有压下斧刃割断自己颈项的机会,但是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刃逼近自己,还是说不出的害怕,下意识闭上双眼。
暮色四起,花生一颗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鼻间闻到一股猩甜的气息,以为自己已经被斩断了咽喉,虽然不觉疼痛,还是险些昏厥过去。
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响,仿佛是重物跌倒在地上。
花生连连吸气,定住心神,费力的睁开眼,不出她的所料,于二倒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把锋利长刀,那长刀是刺胸而过,胸前隐约可见刀刃,身后那人抽出长刀,于二当场断了气,但是双眼仍旧圆睁着,满满都是不敢置信的惊恐,还有不甘。
花生身子轻轻颤抖,一阵气血翻腾,险些呕吐出来。
那人扔了手上的长刀,动手解捆绑她头颅和腰身的绳索,小心移开离她颈项不足一毫的斧头,将她扶起身。
花生扁了扁嘴,咬着来人的衣襟,“淳于老爷……”眼泪刷刷流出来。
不错,正是带着五婶婶私奔的淳于老爷。
“你怎么来了?”
淳于老爷哼了一声,将她手足依旧捆绑住,从门板上抱起来,扛在肩膀上,好似在搬运一只麻布口袋,“我的天,你可真沉,脸蛋看起来恁小,原来都长贼膘。”说完还拍了她翘翘的小臀部一记。
花生又羞又气,正待要辩解两句,突然想起一件事,“五婶婶呢?”
淳于老爷一脚踢开于二的尸身,吃力扛着花生往外走,恨恨说道:“还不是托了你的福,她人不见了。”
鲜血倒流,花生脑袋里嗡嗡响,眼前金星乱冒,“我怎么了?”
淳于老爷却不再作声,径直扛了花生出门,搬进门口停放一辆轻便马车内,粗鲁扔在铺着薄毛毯的地上,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张小凳上,擦了把脸上的热汗,这才气愤的说道:“那日夜间我带了小舞回绿水别院,正准备要放一把火,然后拿了你和王潜远走高飞,哪想到却有人捷足先登,我们赶回来之际,别院已然是火光冲天,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干的好事。”
花生心下苦笑不已,合着他自己放火就正大光明,别人放火就是不要脸了。
“小舞登时就疯了,拼命的想冲进宅子,要救王潜出来,我眼看拦她不住,只得一棍子打昏了她塞回马车,趁乱离开别院。”
“我早间在西北的云州行医,多少置备了些家业,这些产业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原本是想带她去那里养老,哪想到半途小舞醒来,却说什么也不答应,非得要回别院看个究竟。”
“她不放心王潜那小子,担心他变成只火烤猪,又或者,落在歹人之手。”
淳于老爷很窝火,“我说过千百次那小子肯定一早被大火烧死了,她总是不相信,说她家孩子福大命大,断不会轻易丧生。”
花生忍不住笑道:“祸害遗千年吧。”
淳于老爷瞪她一眼,“这么说那小子是真的还活着?”
花生点了点头,遂把那****如何与王潜跌落地底通道,她一路背着王潜爬上吴山,遇到聂奔雷的事说了一遍,但王潜目前的下落,却略过不提。
淳于老爷低声咒骂了两句,“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花生顿了顿,问道:“后来呢?”
淳于老爷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无计可施,只得带着她悄悄回雍州,路上遇到无数拨聂光派来搜索我们的人,幸好我够机敏,每次都能险险躲过,一直到长安近郊,遇到个红眉毛绿眼睛的怪汉,终于着了道。”
花生大是惊奇,“什么红眉毛绿眼睛的怪汉?”
淳于老爷越发的郁闷,“那怪汉自称是叫程咬金,使两把宣花板斧,生得五短身材,长相奇丑无比,该****带着小舞赶路,夜间在野地里露宿,半夜小舞觉着寒冷,我就在车子外头生了一团火,就是这团火,引来那怪汉,家伙一副歹徒相,背着一只大獐子,非要借我的火烤肉,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哪想到肉烤得喷香那阵,小舞耐不住诱惑,撩开帘子从车里探头出来张望了一猫儿,就是这一猫儿坏了事。那怪汉一看见小舞,登时被她的美貌迷住……”
花生喷笑起来,五婶婶有美貌么?年轻的时候或许然,现在,实在是很怀疑……
淳于老爷却浑然不觉,接着说道:“然后他大叫一声,这个婆娘好眼熟!”
花生奇道:“他怎会觉得五婶婶眼熟?”
淳于老爷恨道:“我也这么想,正打算要发问,却在这时,怪汉突然就扔了獐子肉,飞身扑将上去,一斧头砍翻了车子,小舞吓得魂飞魄散,从车里跌落出来,怪汉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小舞,仰天打了个大哈哈,说,老王这下可亏欠我大人情了!”
花生心下一动,老王是谁?难道竟是王动?程咬金莫不是王动找来的帮手?
又是欢喜又是不安,急忙问道:“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