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赫归来
“韩笑,你怎么了?都不像你了。”袁过涛隐约觉得有什么在发生却又抓不住。
韩笑霍然起身,拎起包包,侧首对袁过涛说——
“走吧,该回家了。老娘饿死了。”
夕阳的落霞撒进课室里,映上韩笑柔和的脸部线条,染上她轻扬的唇角,整个人与晚霞融合在一起,安静而……忧郁。被阴影笼罩的眼眸,看不清情绪,幽幽的,是泪吗?
白色敞篷车驶进柳宅,缓缓停在车库里,车门打开,下来同是棕色制服的韩笑以及袁过涛。
“走吧。”替韩笑拎着包包,袁过涛率先出去。今晚的韩笑情绪起伏很大呢。
修正赫就站在大理石台阶上望着他们,视线落在韩笑身上,柔柔的,像秋日里的和风。
“正赫……”韩笑欢呼一声,蹦到修正赫早已敞开的怀里。修正赫环紧怀里的人儿,在她耳侧轻声说——
“韩儿,我回来了。”
“嗯,我知道。”脸埋在他胸膛里轻轻地点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N久之后,修正赫才正视一直在旁边微笑的男生,朝他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韩儿的朋友,袁过涛。”袁过涛自我介绍。韩笑的转变是因为这个男人吧?
“韩儿,饿了吧?”将韩笑耳鬓的发丝拢至耳后,修正赫似乎没有发现此刻自己的动作过于暧昧般自然。
“嗯。”韩笑温顺地点头,抬脸朝正赫粲然一笑,温润如星,让人睁不开眼。
修正赫宠溺地包握住韩笑柔软无骨的柔荑,往屋里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震惊于韩笑眉眼间的甜蜜,袁过涛怔怔地跟上。
有些事情在发生,发现的时候却已不是可以阻挡的了。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距离上一次的分离有多久了?一年还是半年?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
——韩笑日志。
柔软的地毯上,修正赫盘腿坐着,十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而韩笑悠哉地躺在他腿上,抱着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明亮的房间里,有种叫温馨的化学东西慢慢地在空气弥漫,然后渗进心里直至骨血。
好久之后,韩笑放下漫画,定定地凝望工作中的修正赫,唇角缓缓勾起。
“正赫,这次你要呆多久?”
放下手里的工作,修正赫低头看自己腿上笑意宴宴的人儿,不禁也唇线轻勾——
“你希望我呆多久?”修长的指无意识地梳理着韩笑披泄而下的黑发,感受着独属韩儿的柔软。
“嗯?不知道。”轻笑出声,韩笑抬手抚上修正赫俊逸的脸,缓缓向上遮住他的眼睛。
顺着温度覆上眼睛上的柔荑,包在掌心里,缓缓滑下——
“韩儿,韩儿……”亲吻着她的柔荑,一声声地低念着她的名字,温柔深情的深处隐着绝望。
韩笑又怎么不知道他的绝望?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明明相爱却不可以放开包袱。光是“血缘”二字就将他们的爱情硬生生的禁锢。枷锁啊,为什么他们要是血缘关系的兄妹?!
为什么不可以把世俗规范扔在一边呢?正赫呵,不要放弃不要放手好不好?即使知道那会让彼此坠入万劫不复,她还是自私的想要拥有啊,在爱上的时候如何舍得狠心扼杀?正赫,求你,在有生之年都不要放开……
韩笑阖上眼,任泪水无声地滑落。感觉有双手臂将自己抱得紧紧,热热的呼吸喷在颈侧痒痒的……
……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眼睫上,如扇般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微微地颤动,直至一双温厚的手掌遮住阳光,人儿寻找到舒服的位置——躲进他温暖的怀抱继续安心地睡去。
侧躺在人儿的枕边,他细细地端详这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黑发如云般披泻在枕上,就像他们密密实实的情网逃也逃不掉,几缕青丝缠绕在他指间,滑腻柔软,有股清凉的触感。韩儿是混血儿,浅碧色的眸,黑色的发,而为了跟眸色相配她经常将发染成金色。只有在见他的时候才还复黑发本色。丫头小小的顽皮他又岂会不知道?
鹅蛋的脸型线条柔软得让人疼惜,小小的脸上雕刻着粉嫩的菱唇,精致的鼻子,睡着的时候像个娃娃,醒来时浅碧色的眸清澈宁静,菱唇弯起微笑的弧度时眼睛也会眯成月亮,浅浅的眸光里亮亮的像有星星在闪烁,韩儿啊,多么惹人怜爱的女子呐。只是,娃娃般精致的背后又是怎样的一番?韩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人间哀愁的女娃,她眉眼间已见清愁,那么淡却真实的存在。
韩儿呵,是不是一开始我就不该那样对你?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快乐点而不会为“乱伦”二字背上沉重的枷锁?可是,你叫我怎么放得开你?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有些情一旦付出就无法收回了啊。
俯首在人儿如扇的眼睫上印上一吻,心底轻轻地叹息——
既然无法放开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入地狱吧。
……
奇迹般的,韩笑第一次不用人喊就起床,而且早早地就打扮好在餐厅里用餐,只是……丫头怎么脸色难看呐?一副想杀人的狠样?吃着早餐,袁过涛识相地没有多嘴,埋头苦吃……
啪的一下,韩笑蓦地将刀叉扔在一边,霎时餐厅笼罩在山雨欲来的低气压里。管家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暗祈祷着别发现他老人家,呜呜……老人家身子骨经不起一再的暴力啊。
袁过涛见状,继续苦吃,整张脸都几乎埋进餐盘里了。忽然脑勺上被狠狠K了一下,委屈地抬脸,就见罪魁祸首瞪着他——
“你是猪啊?!就知道吃。”暗语就是你没见到老娘正伤心生气吗?还不快安慰老娘?来点表示。
袁过涛挠挠被打的地方,不甘不愿地放下可口的餐点,道:“好吧。我该怎么做?”就说误上贼船嘛。
“你让我揍一顿。”言罢抄起裙摆,跳上餐椅就要跨过餐桌海扁人,却让袁过涛机灵地闪开,跑了出去。
“袁过涛你给老娘站住!”韩笑咚的一下跳下餐桌追出去。
傻瓜才站着被你打呢。袁过涛跑得更快,头也不回。
“那个,小姐,注意形象。形象形象……”老管家动作迟钝地追在后面,提醒着小姐别毁了淑女形象。唉——管家难为啊。连主子的形象问题都要揽上。
轮船上,韩笑苦追了N久仍打不到袁过涛后,终于放弃扁人的意愿,气喘吁吁地靠在栏杆上呼吸着海风。
“死圆又圆,都不当鬼了还跑那么快,有种跑过刘翔啊。切——”
“别乱给人起卓号。听清楚了,我叫袁过涛。”学着韩笑靠在栏杆上,抗议。
“有什么分别,还不是称呼而已。喂,圆又圆,你有没有喜欢过异性?”死性不改的,某笑问。
“什么叫‘有没有喜欢过异性’?!”某圆又圆咬牙,难道他之前喜欢的是同性吗?这个女人哪点可爱了。那些说她可爱的人一定是眼睛被浆糊了。
“不是这样问吗?那我换个问法好了。嗯哼,请问圆又圆先生,你喜欢过女生吗?”韩笑虚心请教。
这根本是换汤不换药,好不好?隐忍下揍人的冲动,袁过涛干脆闭嘴不言。迎着海风吹啊吹,赏景啊赏景,就是不看韩笑。
“喂,别这么小气嘛。好了啦,我道歉还不行吗?”手指扯了扯袁过涛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道。
“哼。”赌气地冷哼,袁过涛继续看海。
“其实我也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恋爱过而已嘛。无论你暗恋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不会笑你的啦。你放心,我心脏承受力很强的。”某笑拍胸脯保证。
袁过涛咬咬牙,忍,我忍。【忍功了得呐,赞叹……都快赶上忍者了呢……某尘崇拜】
“喂,你到底有没有暗恋的经历啊?”某笑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韩,笑。”注意哦,袁过涛的脸彻底黑了哦。过往的同学见到都退避三舍了呢。
“呵呵,圆又圆,原来你黑脸还有这项功能呢。早知道就早早让你变脸了,那么我们就不用受打扰了。呵呵,以后就这么定了咳、咳……”某笑仍很白目地商量,下一刻,粉嫩的脖子已经被某忍破极限的圆又圆掐住,“死圆又圆……妞砸澡翻?翻哩妞……”【外译:你要造反?反了你……】不甘落后地,韩笑也掐回去——
“咳咳……妞招四!认五咳人……由限度……”【外译:你找死!忍无可忍……有限度……唉,某尘真辛苦,还得揽上翻译的工作,不知道可不可以加薪?天外飞来一脚……TND,老娘还得被掐多久?!某笑咬牙狰狞啊】
嗯哼,于是那天有幸坐上轮船的人都欣赏到了两只不相让的动物在互掐脖子比赛,噼里啪啦地歪鼻歪眼毫无形象可言。
……
早上起来却没有看到那个本以为会在自己枕边的人,那种心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涨,理不出很不舒服很郁闷。于是,我向袁过涛发脾气了。
——韩笑日志。
修正赫人虽在台湾,但是韩笑真正见到他的时间却屈指可数,而且根本不用五根手指。郁闷是有啦,但是总不能任性地把他绑着吧?所以,修正赫忙修正赫的,韩笑玩韩笑的,互不相干,看起来就像大多数兄妹那样。呃,至少表象上是这样。
夜黑风高,夜凉如水,正是杀人夜啊。荒野上,更是阴风阵阵。
“那个,请问一下,为什么每次出任务都要选夜黑风高的月夜?”抓着工具在某看起来很荒废的坟墓上挖啊挖的,袁过涛拨空问。更郁闷的是,为什么每次苦力活都是他在做,而韩笑本人却躲在一旁纳凉喝茶还不忘指手画脚?
“笨,这样才能渲染出恐怖的氛围嘛。不然哪有说服力,没有说服力老娘怎么赚钱啊;没有钱老娘拿什么供养房子供养你?你以为老娘是印钞机啊?”啜饮醇香的龙井茶,韩笑答得理所当然。“喂,你快点,时辰快到了哦。”
啧,自己爱钱就明说嘛,竟然扯到他。好,我忍。
“为什么不让雇主派人来挖?”很累的也,他的掌心都起茧了。呜呜……他修长白嫩好看的手啊。
“笨,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赚的机会当然要包下。你想想,请人来挖呢最多也就赚个工费,给我们就不同了,赚他个翻倍。所以,圆又圆你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别抱怨了啊?继续工作吧。”像赶苍蝇似的,韩笑挥挥手,继续在荒凉的坟墓旁边喝茶纳凉。
为什么都没有人发现貌似淑女的韩笑其实是个嗜钱如命的钱奴呢?至于名字老被某人擅改的事实,他选择忽略,彻底忽略免得被气死。
“韩笑。”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棺材露了出来。
“哦,那抬上来吧。”韩笑闲闲的语气,让袁过涛再次咬牙。
“你以为我是大力士吗?”一个人抬起这陈年棺材?!晕,四个人都未必可以,更何况是他。
“笨,当几天人就忘了自己是鬼了?你不会用法力啊。”
“啊?对哦。”傻傻的挠挠脑袋,袁过涛施展法力将深埋地下的棺材抬出了地面。
朱红色的棺木静静地躺在荒野上,在黑夜里显得阴森诡异。
夜风呼呼地乱吹,本来凉爽怡人的忽然变得阴风阵阵。
韩笑将茶杯搁置在墓碑顶上,深吸气步向棺木。
“开棺。”
“是。”应着,袁过涛集中法力到食指跟中指,指剑挥出,一道银光划过,砰的一下,棺木被打开。
与此同时,韩笑两指夹着黄符点上火在敞开的棺上掠过,至棺尾时,黄符也刚刚烧完。灰烬在空气中被风吹散,弥漫着淡淡的符香味。
棺木里躺着一具没有腐烂的女性尸体,打扮是上世纪的旗袍,脸色虽然苍白但不损美丽。
“靠,竟然没有腐烂?这是什么道理?”袁过涛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这具尸体。“长得挺美的,可惜跟我年龄差距太大。”
“省省吧你,人家还看不上你呢。”撇撇唇,韩笑拇指与食指捏开女人的嘴端详。
“喂,你一天不打击我的自信心活不了是不是?”没见过这么不可爱的女人。“怎样,知道是什么原因尸体没有腐烂吗?” 某鬼八卦地望着某笑。
“马上把尸体烧了。”韩笑忽然脸色沉重地道。
“嗯。”虽然不懂,但是袁过涛还是没有多问。立马准备焚尸工作。
而韩笑也回到墓穴里忙上忙下,不知道在找什么。怀着好奇袁过涛屁颠屁颠地过来八卦。
“韩笑,你在找什么?”
忙上忙下地,连衣服上都沾了泥土,韩笑却不在意。在确定没有可疑之处后,韩笑跳出墓穴,对袁过涛说——
“拔起墓碑。”
“OK。”本着搭档的原则,袁过涛继续苦力。
在轻而易举地拔起墓碑时,一道微弱的银光自墓碑底下一闪而过,韩笑脱口而出——
“罗刹莲?!”
果然,在墓碑底下静静躺着的是朵盛开的银莲,光芒时弱时强,照亮了附近的黑夜。
“那是什么东东?”扔掉墓碑,袁过涛不耻下问。
“罗刹乃恶鬼之名,罗刹莲顾名思义即是不吉祥的东西。”韩笑简单地回答,上前拿起银莲仔细端详。
有听没懂,袁过涛耸耸肩过去焚尸,结果——
“韩笑,不好了。”
“死圆又圆,老娘好着呢。鬼嚷嚷什么。”继续端详银莲,赞叹道,“好精美的雕工啊!”
“别看了财迷。”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疑点呢,弄了半天是寻找墓穴里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见韩笑还在赞叹银莲,袁过涛忍住翻白眼的不雅动作,喊道,“尸体不见了。”
果然,听见某笑一声河东狮孔——
“死圆又圆,你是怎么办事的啊?!出事的话,老娘就让你魂飞魄散。”言罢,还不忘喝口茶润润喉,顺便收好银莲,寻尸去也。
看着韩笑一连串流畅的动作,袁过涛只有发呆的份,直到冷风吹过,他才后知后觉地追上去。
追踪着风中的气味,韩笑很快就找到了女尸。在广袤的荒野上,女尸一步一步僵硬地走着,旗袍的下摆随风飘荡,说不出的阴冷。
女尸漫无目的地在荒野上走着,似乎无所觉,行尸走肉嘛。
“停。”随着口诀的出声,韩笑一掌推出,空中黄光一闪,梭梭的数张符贴在女尸背上。
女尸刹那定住,只有旗袍的下摆在风中被吹得猎猎响。
“人都死了还不安分点真是的。”得意地轻勾唇,韩笑迈步走向女尸。
就在只有几步距离时,女尸忽然跳转身,鼻子哼出冷气,目光森冷但无焦距地面对韩笑。吓得韩笑忙刹住脚步,一脸干笑地看着女尸。
“那个,正所谓人鬼殊途,有什么事好商量,不一定要动干戈的嘛。”嘻嘻,某笑继续干笑。呜呜呜,为什么这些符对这个女尸没有用?是不是圆又圆画符的时候偷工减料啊?呜呜……
“韩笑,你……”追上来的袁过涛还没说完话,然后那个女尸像忽然受了什么刺激般,发了疯地攻击韩笑。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喃喃着,袁过涛很没搭档精神地准备闪人。
“死圆又圆,你敢扔下伙伴自己逃走的话老娘一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不信就试试看。”躲过女尸凌厉的一击,韩笑眼角余光捕捉到袁过涛逃跑的动作,咬牙威胁道。
闪人的动作立正站好,很好,弱点被利用得很彻底。
“小心……”袁过涛惊呼。
才刚刚躲过,韩笑就被漫天而来的白布包围困住。在白布中韩笑顺着直方向直直地朝女尸所在方向飞去,快到的时候忽然亮出火苗——不知从哪里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小瓶酒精顺着火苗喷出去,星星之火足以缭燃,猛烈的火直扑女尸的面门,吓得女尸乱了方寸闪了开去。而韩笑也快刀斩乱麻地抄出腰间的软剑斩断了困住自己的白布,免去了被火烧的命运。
“啊——”女尸在火的烧灼下犀利地叫喊着,在火中乱跳乱转。
“你看,根本不需要我嘛。”袁过涛说得理直气壮,根本不把自己临阵脱逃当回事。
“哼。”冷哼着,韩笑还想给袁过涛一顿教训,孰料一团火球朝自己冲过来。势不可挡呐,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尸凌厉地攻击韩笑,这次竟然比上次更厉害。
韩笑险险地接招,化去本身的危险,蓦然从袖里掉出一把微型的枪,精准地朝女尸的心脏开射。咻地百发百中无声子弹射中女尸的心脏,轰的女尸爆炸成一坨碎泥,在微弱的火苗下燃烧着。
“哇靠,那是什么子弹那么厉害?”袁过涛总算见识到韩笑的真本领了。
韩笑把枪藏回暗袖里,解释道:“生化水。碰者化水。”这是冥王妃发明的秘密武器,专提供她抓灵异的。如果冥王知道自己的妻子在玩这些危险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想想都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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