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则身安,如今她的心已不在陈玉涛的身上,少了那些患得患失的烦扰,自然就要抓紧时间好好将自个儿身子给调理起来,再加上她魂游那段时间的见闻,她早已有了更好的调理方子,想来过了今年冬天,她便能大好了。
王治是个神经大条的,长安也不愿意他多想,就按着情理带过,以免让家里的人跟着担忧。
说到自己的家人,重生之后她是多想飞奔回国公府看看自己熟悉的亲人,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要循序渐进,否则让陈玉涛起了疑心,那可就坏了。
“长健表哥让我给你带的野味偏热性,你若是还体虚就少吃点,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
沈长健比王治长上两岁,两人都是从小习武,所以性子颇合得来,倒是比王家的另几个哥哥还要亲近。
“谢七表哥关心。”
长安点了点头,面上浮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别看她这七表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有这细心的一面,若是将来哪个女子嫁给了他,想来也是有福的。
俩人说着说着已经行至大门口,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扬起一路烟尘,行走的路人纷纷退避到了一边。
长安远远望去,只见路口有三人纵马而来,两人居后,一人当先,当先那人一身暗红色的贴身铠甲,身后扬起黑色的披风,只是隔得远了,未看清样貌,但他坐下那匹黑马却是神骏,额前竟然还有块一白色的闪电标志,一人一马,显得威风凛凛。
马速很快,经过陈府门前时却是微微一顿,黑色的眸子如电光一扫,薄唇轻启,简单地吐出一个字来:“走”!便又犹如一道旋风驰骋而去。
“表妹,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王治却是利落地迈下阶梯,接过一旁侍者递来的马鞭,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追着那几匹马而去。
长安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那一声“走”是对着王治说的,他们想来是早已经约好了的。
只是,那人是谁呢?
长安在脑海中细细过虑,好像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印象,因他来去如风,样貌她是一点没看清,只记住了那双深黑色的眸子,不带一点寻常人眼瞳中常有的褐色,是一种完全的纯然的黑,不含一点杂质,那样的一双眸子仿若深潭,冷冽、清寒,又带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长安还来不及细想,一旁便响起一道轻佻的嗓音,她不觉微微皱了眉。
“大嫂?”
陈玉池的声音有些迟疑,更多的是带着试探的惊喜,站在自家门前的果真便是他的大嫂沈长安吗?
对长安的长相他记忆里本没一点印象,只依稀记得那虚弱的身姿低垂的眉目,若不是身边小厮永城认识紫琦,特意提醒了他一声,他倒真当是陈府里来了位天仙呢!
陈玉池一向讨厌绿色,觉得穿绿色衣服的女人都是土气的紧,只有那大红大紫才是鲜艳夺目,耀人眼球。
可如今这一身碧色的衣裙穿在长安的身上,却有一种清丽脱俗的美,仿若春风拂柳,扬起一波的飘渺烟色,明眸杏眼,挺翘琼鼻,柔嫩的如粉色花瓣一般的双唇,滑若碧玉凝脂的肌肤,可不就是与他那梦中仙子一个模样吗?
陈玉池说着话,脚步仿若不受控制地迈了上前,右手缓缓伸出,只想与长安贴得更近一些,触摸到他心目中的女神。
“小叔!请自重!”
长安眸色一暗,音调倏地拔高,扶着紫琦快步后退,由着紫雨上前两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面前的男子一身宝蓝色长袍衫子,腰上系着如意云纹的银色玉带,挂着一对翡翠阴阳双鱼扣,浅蓝色的丝绦带子飘在身侧,长相与陈玉涛有七分相似,却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虚浮之色,眼袋下有着浓浓的深青色,这一切都说明他虚耗身体纵欲过度。
这陈玉池虽然是在临淄长大,家境也算不得富裕,但从小却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性子,陈老夫人也宠着惯着,如今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家中早有一妻两妾三个美貌侍婢,可如此他还不满足,时常踏足风月之所,眠香宿柳那是常事。
陈家三兄妹,对陈玉清那个刁蛮小姑长安还是有印象的,但对陈玉池,她也只是在新妇敬茶时有过一面之缘,偶尔听着他的花边新闻,与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接触,可如今看他这副模样,倒是与传言相符,心中不免生了几分厌恶。
“大嫂,你这话说的可就生分了!”
陈玉池笑着摇了摇头,抽出身后的折扇“唰”地一下便打了开来,故作潇洒地扇了几下,只透过紫雨的肩头看向长安怒嗔的娇容,只觉得宜嗔宜怒百般风情,挠得他心里痒痒的,身体的某处也在不断地叫嚣着,这样柔弱美丽的女子不就该在他身下承欢,与他一尝人间快乐吗?
“你我住在同一屋檐下,本就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陈玉池想与长安更近一步,奈何紫雨挡在跟前,他移一步,这丫头便也跟着移一步,让他一时迈不过去步子,只能暗自着急。
若换作平常,有这样没眼力的丫环,他早便一脚踹了过去,只是这是长安的人,在她面前他说什么也要保持几分风度。
“我们走!”
长安瞥了一眼陈玉池,扶着紫琦转身便走,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污了她的耳朵,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而陈家三兄妹个个都是极品。
紫雨尽职地完成了阻挡陈玉池的任务,直到长安上了软轿,她这才巧妙地一闪,转身追了上去,害得陈玉池差点向前扑了个空,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不由有些气急败坏,嘴里骂道:“贱婢,他日落到二爷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顿了一顿,似乎又想起了长安的花容月貌,陈玉池的嘴角又升起了一抹涎笑,看着那软轿远去的方向暗自陶醉着,“美人如斯,怎么不教人魂牵梦萦?”
永城跟着上前一步,老鼠一般的小眼睛眯了眯,瞧了一眼陈玉池的模样,不由担心道:“二爷,那可是您的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