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后恕罪,臣妾等再也不敢造次。”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便慌忙请罪道,声音流露出几分的惶恐和畏惧。
“本宫上次已经下旨,你们却置之不理,不可不罚。各人回去罚抄《金刚经》一百遍,以此为皇帝祈福,另外,每人罚俸禄一年,都退下吧!”
我淡淡说道,冷肃着脸,轻蹙娥眉,目光冷冽的看向地上跪在的妃嫔。
众人一惊,虽觉委屈却不敢违背,诺诺遵旨。东太后投以欣赏目光,我从容一笑。目光瞥见西太后正阴狠盯着我,那恨意不加掩饰的直直射向我,好似一把把尖锐的飞刀,狠狠的削进我的肉里。
“两位太后请!”
我恭顺退到边上,让太后先进。
“也是,看皇帝要紧,妹妹想来心里也焦急了吧!”
东太后点头,转头看向西太后,别有所指的说道,目光温婉中却是洞悉一切的睿智。
“皇上卧病那么久了,妹妹心忧,却不想如今这宫里变天了,门口一个小侍卫也敢挡妹妹的路。”
西太后脸色一震,随即撇撇嘴,别有所指的说道。矛头直指向我。
变天,我冷冷一笑,也许这话还真被她说中了。有些厌烦的抬眸看去,日头已经大了不少,只是却已经挡不住冬天的萧瑟了,庭院里树叶稀疏,花却开的娇艳,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孤寂凄凉。
“妹妹不必和他们生气,只是如今朝堂不稳,后宫人心浮动,皇后肩上担子太重了,我们做长辈的不能帮她什么,也是过意不去,应该多体谅她一点。”
东太后瞟一眼,愤愤不平的西太后,不在意的说道。把西太后的指责,化解于无形。
“怕是如今老人没地位了,皇上又病着,谁会理我老太婆啊!”
西太后见东太后一幅维护我的样子,言语间更加激愤难平。
“妹妹如此说,可不是冤枉皇后了,皇后这孩子仁厚孝顺,对皇上更是恩爱有加,有些事情妹妹要放开心胸,如今你我的荣华都在皇后身上,这后宫中已是危机重重了。”
东太后沉重叹道,脸色却已经染上几分的凝重。
西太后面色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却也怏怏闭嘴,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寝室。
“太后……”
我轻轻唤了一声,东太后回头看向我。我眼睛瞟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女,脸色有些为难。她眼中闪过了然。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
东太后威严开口,居然东太后这样发话了,西太后当然也明白怎么做,有些不乐意的开口打发了他的宫人,回头些不满的瞪我一眼,显然是不满这样的待遇,我无奈的苦笑,也不去和她计较。
跟在两位太后身后,缓缓穿过重重帷幔,迎面而来的那掺杂着药味和熏香的空气有点不舒服,几缕晨光穿过窗眼,在朱红的地毯上投上斑驳光影。
“皇上。”
西太后一声哀叫,急急奔向床榻前。
龙床上,皇帝脸色灰暗,嘴唇透着青紫,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怕是和死人无异。他连睡容带着痛苦,眉头紧紧拧着,似在苦苦压抑着喷泻而出的痛苦。
“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东太后忍不住红了眼眶,心痛说道。我吩咐全公公搬过一边的椅子,扶着东太后坐下。
太医每日有向两宫太后禀报皇上近况,只是亲眼见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必定是惊痛不已的。
我微微垂眸,不敢流泻出眼中哀伤。
“皇上已经昏迷了五天了,除了太医每日开的药,什么东西也喂不进去。”
我忧心忡忡开口,眼睛瞅着床上毫无所觉的人,不知为何,心底的惶恐就这样蔓延开来。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以为他就会这么一直昏迷下去。
“所以臣妾才会自作主张不让众妃嫔前来探望皇上,一来是怕打扰皇上,二来是怕因此会有不利皇上的谣言传来,动摇朝堂稳定,也让后宫人心不安。”
目光看向西太后,我凝重开口。
“好孩子,哀家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东太后拉着我的手,慈爱说道,忍不住叹息。目光悲伤的看向皇上,担忧的开口说道。
“皇帝身上的毒,连太医也解不了,哀家也担心,如果皇帝有个万一,这一宫大大小小的事要谁来撑着!”
西太后惊恐抬眸,眼中却慢慢流淌着绝望,眼中的骄纵被惶恐代替,惆怅的开口说道,声音却已经染上绝望的色彩。
“皇帝的毒,难道真的解不了吗?哀家不信,天下名医无数,是他们没有尽力!”
忽然她的目光愤怒的望向我,纠结着无法排泄的仇恨,我坦然面对,心底却有些无力感。
“是你要害死皇帝对不对?是你们水家想要这江山是不是?当初送两个女儿进宫,就是为了迷惑皇上对不对?水丞相可真是厉害,果然皇上载在你手上了?”
她如癫狂一般尖叫道,眼中是迷乱的恨。虽然她的污蔑,让我气愤,只是此时也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
“太后,有些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信口雌黄。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可以像市集泼妇般,无理取闹。”
我严正说道,紧抿着唇,深深呼口气,才能把胸口那怒涨的愤怒压下去。没有人可以随意的污蔑我的父亲,就算是太后也不可以。
“妹妹,水家辅助历代皇帝,功不可没,是我天龙皇朝的功臣。你这话有些过分了。”
东太后拧眉不悦的斥责道。目光看向我,隐约有些内疚之色,似乎为西太后方才的无理取闹赔罪。
“皇上是在臣妾回宫前中的毒,所以下毒的人也许就在你们身边,也许就是皇上的那些妃嫔,臣妾本不欲回来的,也许这天下在太后眼中是尊崇无上、是荣华富贵,可是在臣妾眼中,只是个沉重的包袱。”
我冷声说道,目光平静,坦然,似昂立于天地间那巍然不动的青松,带着傲世的清华。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七哥出事,我也不会毅然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