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把茶杯放在桌上上,才缓缓开口,神色柔和,只是目光却凌厉的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丝的变化。
“是。”
冷秋烈沉静的回道,抬眸看我一眼,而后恭顺的低下。
“有人去看过犯人吗?”
我点点头,语气亲和的问道,看似问的轻描淡写,目光却是凛然生威,锋利如出鞘的利剑,带着狠厉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了。
“没有。”
冷秋烈轻轻掀动双唇,简单的吐出两个字,神情依然镇定。只是他身后的两名侍卫,满脸的惶恐之色。
“那为什么犯人会死了,你给本宫一个说法。”
我冷冷一笑,目光如芒的直直盯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庞。
“是卑职失职了,请皇后娘娘处罚。”
冷秋烈神情一滞,声音沉静的说道,眼眸却是不畏不惧的看向我身后,眼底闪过一丝的柔软。我淡然一笑,看来他对文琪这个丫头还是有心的。
“失职,你以为一句失职就没事了吗?”
我勃然怒斥道,眼底已经敷满了阴霾之色,冷绝的气势,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冻结了阳光的温度,。
“这个犯人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本宫特意让你把他关押起来,结果你却让他服毒自尽,毒药是那里来的,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身上可能藏着毒药吗?”
我缓步走过去,站定在他身前,言辞冷寒的训斥道,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恨不能立即把他拖出去砍了。
“卑职不知道,他身上的毒药是从那里来的,不过关押前,卑职曾经搜过他的身,并没有发现有毒药。”
冷秋烈脸色微变,可是却还是从容的回禀道,身体紧绷着,似乎隐忍着什么。
“那不是很奇怪,难道毒药是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我转一个圈,嗤笑着说道,眼底却一片冰冷,似寒冬的冰霜。
冷秋烈无言以对,只是蓦然挫败的垂下头,神情带着颓废。看来他是知道自己今日犯下的错有多严重了,也好,我冷冷一笑。
“你这个侍卫副统领也当够了吧。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怒极发笑道,怫然转身。目光却扫到一张惊急的小脸,含着泪水的眼眸正哀求着望着我。心念一动,罢了看在文琪的面上,我不能太过冷酷无情了。
“算了,你先下去吧。”
我揉揉有些酸胀的额角,轻叹着说道。
“谢娘娘开恩。”
冷秋烈有些意外的抬头,声音却是沉稳如初的。我挥挥手,有些头痛的抚着额角。文琪体贴的上前,伸手按摩着我的肩膀。
“这犯人一死,线索就断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今日宫中的侍卫怕是有奸细。”
父亲轻叹着开口说道,目光深邃复杂。
“二哥,偏殿的那些宫人,你让他们看好了,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抬眸,恍然回神道。这条线索断了,还有偏殿里的那些宫人。
“今日进过厨房的人都有嫌疑,还有这个宫里的侍卫都脱不了干系。你私下好好派人查查。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我凝眸,复又开口说道,感觉今日这个暗中的人,好似对我的一切做法了如指掌。
“你放心,我已经把侍卫都换成了禁卫军。”
二哥沉着说道,脸上闪过一丝的得意和傲然。
我莞尔一笑,原来二哥早就看出侍卫有问题,果然是心思缜密。
“好了,今日虽然凶险,但是一切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进去看皇兄吧。”
九哥拍拍衣襟,有些疲倦的开口说道,我有一丝的犹豫,却还是不得不点头。
二哥神情复杂的看我一眼,幽黑的眼眸,涌动着担忧和矛盾,还有很多我看不清的情绪。我挤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想要让他放心,只是看着他越加紧绷的脸庞,就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失败,迈步往前走去,留个二哥一个潇洒的背影。
心底也不知道什么感觉,迟疑,矛盾,愧疚,不安,还有对未来的茫然和畏惧。只是我把一切的情绪隐藏在合仪的笑颜下,我每时每刻提醒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份。
寝殿内,隐约还残留着血腥味,虽然被熏香所冲淡了,可是我却还是能闻到那刺激的味道。进去的时候,皇帝似乎正在喝药,三姐端着药碗在床前伺候着。太后正不知道说着什么,皇上脸上带着笑容,认真的倾听着,神情平和。
远远看去,皇帝身体还是很虚弱,脸色憔悴却已经没有那诡异的青紫色,只是有些苍白,连嘴唇也是雪白无色的。不过精神看着还不错,眉目间散发着帝王的王者霸气,那狂傲不羁的气势,让人只能仰视。如果不是他深陷的脸颊,根本不像一个才从生死关头挣扎过来的病人。
大概是听到动静,皇帝微微扬眉,视线望过来,灼灼的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热切,带着无形的魄力,沉沉的冲入我眼底,压在我心头,好似被火烧到了般,我本能的抗拒,脚步沉重的让我提不起来。却只能仪态优雅的往前而去。
下意识的垂下眼帘,不敢对上他炙热的目光。嘴角的笑容隐约有些僵硬,心底满是慌乱和迷茫。
眼角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眼中的光芒似乎在瞬间熄灭了,幽深的不见底,倾泻着淡淡的落寞。只是眉宇间依然带着傲然的气魄。
三姐脸上虽然含着温婉的笑容,可是眼底却盈满了苦涩和惆怅。看到皇帝伸手端过药碗一口气喝光,三姐接过空碗,随即递上了清水让他漱口,一旁的宫人捧了盆接。
“皇兄,你终于没事了,我都担心死了。”
九哥疾步上前,越过我,往床前冲去,欣喜,激动的说道,如墨玉般盈亮的眸子,瞬间浮上水光。
“朕没事了,就算是死,朕也不会病死于床榻之间。”
皇上淡然开口,平淡无奇却好似理所当然,威严天成,是啊,他这样顶天立地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就被毒药害死于床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