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17号桌上静静等着,还有十分钟就是九点半,年轻人会如约到来,跟我讲述他之前提到的神奇的经历。
“你相信由精神形成的超自然力量吗?”
“我不相信,因为我没有见过。我只相信眼见为实”我如实回答。
“那我们最好见个面吧,有些感觉是无法通过网络来传达的……
我百无聊赖的看向门外,一对情侣牵着一条倔强的苏格兰牧羊犬路过。牧羊犬似乎很厌恶项圈,尽力把头往下扯。男主人无奈的看着它。另一侧一群促销员已经搭起了促销台,成箱的饮料被随意码放着,这一天本来和往常一样。
九点二十七分,年轻人推门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17号桌子,径直走来坐在我对面。
“k先生?
“是的,很抱歉来迟了。”
“没有,我也刚到,请问该如何称呼?
“就称呼我为k吧。”
我再次审视面前的年轻人。他身材魁梧,手上青筋密布,戴着口罩看不清面部表情。但那双眼睛却让你不由得避开他的视线。那双眼睛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让你和他对视都会感觉心里发凉。
“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他淡淡的问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回答道。“好的,在我讲故事时,请不要打断我,除非我示意你可以提问。我怕遗漏一些东西,有的可能永远也回想不起来了。
“来杯饮料?”我随口问道“这是这里的规矩。”他不假思索的说:“一杯拿铁,加糖加牛奶。”不一会,咖啡端了上来。他端起杯子,却没喝。而是直接讲起了那个故事:
“一切开始于我很小的时候。那时的我胆子很小,经常做噩梦,然而有一个噩梦却是在不断重复的。
那是个可怕的梦境,整个天空发出昏黄的光,有一座铁索桥,靠近的一端桥头有几个石堆,桥上的踏板部分已经腐烂。整个桥上挂着未干的发状水藻,像刚从河里升起一样。有一个中年人站在你面前,方形脸,身体微胖并不强壮。他在微笑,那种笑容像是主人迎接客人的笑容,看久了你会感觉心里发寒。最为恐怖的是旁边有东西会发出叮咚声,那种很简单的音调,但听到后感觉身体失去了控制,就像坐在摇晃的船上一样摇晃着。你试图找回平衡,然而往往是瘫软无力的腿使你倒下。
想动,但却动弹不得。那个世界的一切就像一只大手,一直牢牢的攥着我。唯一能够给我一点安慰的是我和那一切之间隔了一堵玻璃一样的墙,那个世界的东西想抓住我,却被墙挡住。而我想逃跑却发现也被墙挡住。连续数次后我意识到,我被关在了一个玻璃笼子里。
连续第三夜被相同的噩梦吓醒,母亲试图安慰我时接到电话,我的舅舅走了。在家门口被一辆超速的货车撞飞,亲戚们第二天都忙着料理丧事,没人注意我之前的哭喊。
舅舅一直对我很好,我可能也是太小,被吓傻了。连续几天都呆呆的坐在一边,要亲戚反复呼喊才想起吃饭。然而那时起,那个噩梦再也没有出现。
噩梦的第二次出现是初中时,当时也是出现了三次,场景和之前完全一样。第四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进了教室,发现没有我朋友赵鹏的身影。后来才知道,赵鹏被查出白血病被迫退学。
后来因为家人工作调动,我在初三时来到了现在这座城市。最初我和赵鹏还时有联系,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联系渐渐断绝。高中的时候收到消息,赵鹏病情恶化,没能找到救命的配型,遗憾而终。
刚来到这座城市,家里收入极低,租不起房。无奈只好找了一间地下车库改成的房间租住。车库多半无人使用,只有少量被改成我们这样的出租屋。连用水要从外面提水进来,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非常便宜。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恨我自己,我恨自己无能,竟然家里人住在这种环境。阴暗潮湿,见不到阳光……
讲述者用力捶桌子,开始啜泣
我打断了他的话:“k先生,当时你年龄很小,无力改变是很正常的事。这都不是你的错,没必要自责……
他突然眼睛一瞪,就像从迷茫中醒来一样。伸出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粗暴的说:“就此打住,别影响我的思路,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讨论太多。
“那时我把家里养的宠物也带来了,一只猫,从小养大的,名字叫白。放在老家让别人寄养我不放心,就把它也带来了。如果把它留在老家,它可能会平安的走过一生。
白最初像在老家一样,在院里到处跑,直到有一天带着重伤回来,伤至骨头。我哭着抱着它,对父亲说把它送到宠物医院,父亲扇了我一耳光,对我说了四个字:“玩物丧志!”我知道无望,又去找母亲,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它病过一次,多亏母亲照顾它才活了下来。而母亲却用我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眼光看着我说:“孩子,我们现在人都过不下去了。谁还有心思去管它呢?把它放生让它走吧。”
我用之前攒下的一笔小小的积蓄给它买药,最便宜的抗生素,碘伏,纱布……我用了我能做到最好的方式给它包扎好,然后一个人走出了出租屋。
外面下着大雨,我感觉不到冷,可能是因为我冷的太久了。为什么来到这座城市后,家人都变了,而且变化那么大?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一直在很努力的学习啊,同学约我出去,我不敢去,因为哪怕是AA制我也承担不起我的那份。难道我花在猫身上的时间太多而忽视家人了吗?没有,我和在老家是一样的啊!父母厌恶了白吗?不,在老家时虽然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冷漠到这种地步。我在暴雨中嘶吼:“到底是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回去的路上我擦干眼泪,进屋后看见白静静的趴在书桌上睡了。我也没有太多精力,爬上床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个噩梦又出现了,男人似乎老了一些,笑容更显得猥琐。他手上拿着一把短刀,刀上滴着血。那叮咚声更加缓慢了,却更能让人感到恐惧。
这次,那个玻璃一样的笼子消失了,来自那个世界的味道直接铺面而来,发霉的味道突然变得熟悉起来,这就和我在车库里闻到的一样……
我害怕起来,以往这种梦出现三次后就会有厄运降临。这个东西引诱我的家人来到这座城市,又使他们变得冷漠。
接下来的每一夜,这个噩梦都会重复。然而第四天却什么也没发生。白的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除了留下一条深深的疤痕。从那以后,白再也不敢离开车库,除非周末我带它出去,它也要紧贴着我走。
每次经历过这种噩梦,白天的我都会非常疲惫。这种情形持续了一年多,直到那件事发生。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颈椎经常莫名疼痛,反复检查也没有结果,母亲体内开始长肿块,我的胸口开始频繁剧烈的疼痛。相反,梦里的那个中年人更加强壮,每当我晚上进入那个梦里时,叮咚声会更加响。
后来家里四处借钱凑齐了首付,买了一套房子。唯独我们房子的交房时间晚了5个月,我想这次拖延也是**纵的。如果早交房的话,装修和搬家能更早的完成,完全可以避免那个悲剧。
然而悲剧发生了。
那是在装修结束后,还未来得及搬家。那天晚上的噩梦的内容变了,那个人手中抓着的,是白。我尽力站起来冲过去,大喊着“不要啊!”而那个人笑着将白狠狠摔到了地上,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常理我应该醒了,然而这次没有,整整重复了13次,白被他抓在手里,我大喊,然后白被摔死。接着我又进入了那个场景,一遍遍目睹白被摔死,和我的无力。
我求佛,佛祖是慈悲的,金刚手持降魔杵,惩恶扬善,谁来帮我阻止这个恶鬼?没有人来,白依旧被一遍遍摔死。我祈求上帝,这种恶魔本不该在人间出现,为何不把它剿灭?没有人来,白一遍遍血肉模糊
次日清晨,白突然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我明白,那个时刻来临了。我抱着它冲出了门,父亲堵在在门口愤怒的问我:“你要干什么?”我那一刻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吼:“给我让开!”直接撞开父亲冲出了门,跑向最近的宠物医院。
一路上我时不时探下它的鼻子,却发现它的呼吸越来越少。我冲进医院求医生救救它。兽医是一位老人,他简单进行了检查,对我摇了摇头。“孩子,算了吧。它这是突发性的器官衰竭,救不回来了。”老人停顿了一下,把猫抱起来放到我怀里,轻声说:“到旁边坐一下吧,它马上就要走了,最后时刻好好陪陪它吧。”
我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抚摸它,突然它用头碰了碰我的手,我十分惊喜,以为它活过来了。只见它睁开眼睛,轻轻把头伸到我手边,让我摸它的头,我手试图伸过去,却僵在了那里,因为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我慢慢抚摸着它,像减缓它身体变凉的速度,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最后它身体彻底凉了。我起身问兽医:“费用多少?”老人摆摆手,“没有,你也别提这个了。早点回家吧”
走出门时听到老人叹气:“能碰到这样的主人却没有消受的命,可惜了……”
可惜吗?我什么都保护不了,所以只能看着一切渐渐失去。我也不会反抗,温顺的忍受着每一次的不公。来到这座城市却从未被这座城市认可,一家人处处受到歧视,处处受到排挤,那么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座城市,都在与我为敌啊……
我破涕而笑,越笑越大声,最后路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很简单,也很明确。人们敢于践踏小草,而没人能践踏大树。我要变成别人不敢践踏的人,我要成为能守护身边一切的人。
还有,那个男人,我要杀了他。
如果杀了他,他就不会再出现,厄运也不会来临了……
我回到老家,在老家住处的楼下安葬了白。最初把它带回来时它刚刚断奶,它是那种很罕见的黏人的猫,带它到楼下它很撒欢,但从不乱跑。邻居大多喜欢养狗,白却能和每一条相处的很好,你经常发现它趴在狗背上。它喜欢晒太阳,冬天常常在阳台上一晒晒一天,阳台良好的角度保证了充足的阳光。夏天你开空调后喊它一声,它自己会钻进空调房里。它基本不给人添麻烦,家人也很喜欢它。但为什么到了这座城市,一切变化都那么大。
数周后,我们搬进了新住宅。原房租合约还未到期,就闲置在那里。当时正值暑假。我也度过了一个轻松的假期。家人的身体状况开始慢慢好转,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暑假快结束时,那个噩梦又出现了,不同的是我们之间又隔了一层玻璃笼子。这次我没有选择在恐惧中浪费时间,而是开始观察,那个男人身上有什么武器,周围有什么可以作为武器?怎么毁减他。
次日下午,我以同学聚会为由出门,父母很诧异,他们没想到我也会参加聚会。我来到那个车库旁,绕着旁边的湖泊走了数圈,直到晚上10点多,我给父母打了电话,说现在没回家的公交,我到出租屋内睡一晚。反复劝说后才让父母决定不过来。
你们真的要过来吗?挂了电话后我自言自语。你们会变得和曾经一样冷漠,甚至对家庭也是这样。今晚,一切都由我来结束。
我将钥匙插入锁孔用力拧动。锁一直没上油,拧动艰难,发出了吱嘎的声响。门开了,那股熟悉的霉味扑鼻而来。
房间里仅有的几件家具依照刚来时的摆放还原,一瞬间我竟分不清我是否在这里住过。然而有一种感觉却特别真实。我进来时,怀里抱着一只猫的,现在,猫不在了。
床上只留下了最初的铺被,那种军绿色的粗糙被子。我关闭了手机,锁好门,躺在了床上。
我一直疑惑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去结束这一切,然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不结束,将永远不结束。
我很快睡着了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吊桥,叮咚声……我的腿再次发软,开始蹲下。我尽力对自己说:“不要怂啊,难道你要怂一辈子?”
那叮咚声突然变得刺耳起来,我猛的起身怒吼道:“吵死了,给我安静。”
我也没想到过我会吼出这么大的声音,叮咚声停了。我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群会动的小木偶在敲一架木琴。
我向木偶走去。木偶发出怪叫声,我毫不理会,一脚踩下去。一具木偶变成了碎片,再没动弹。其他木偶也跟着纷纷崩坏,成为了碎片。
我转身向男人走去,男人笑容停止了,变成了愤怒的表情。我没有多想,直接冲上去拽住他的衣领,照着鼻梁就是一拳。男人也进行了反击,我的肋骨挨了重重一拳。原本的疼痛在此刻却被愤怒冲淡,我接着侧身用肩膀猛的撞击他的胸口。
很快我们扭打在一起,他的力气比我小多了,所以一直处于下风。我骑在他腰上,抓起旁边的石块砸向他的脸,他身体一歪,石头砸在了他的右肩上,而我却听到咔的一声,接下来他的右臂没有太多动作了。
突然,他的左手摸到了腰部,拔出了刀,我能看清时刀已经扎入了我的左臂。左臂瞬间的疼痛让我全身抽搐。他开心的笑了,突然发觉不对。我握住石块的右手轮了一个大圈正好砸在他头上,他瞬间没了呼吸,头部一片血肉模糊。
他死了,但我又重新进入了这个世界,我再一次将他打到没有呼吸。
我将之前想过的所有方法都用上了,一次次的虐杀。将他两臂砸脱臼后拽住双腿往石头上扔,将他的肋骨一根根砸断……终于他的嘶吼变成了可以听清的求饶“饶了我吧,我以后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我慢慢给他解释现在的情况:“我的亲戚,走了,朋友,走了,我来到这座城市时最后的朋友,也走了。我的父母,被你影响的冷漠了。凡事谈判都要讲条件的是吧!如果换到我刚来时,我的脾气很好,可能也会接受。现在,我最后的好脾气被你耗尽了,我剩下的就只有怨气和暴力了。
你真的以为你控制的了我?你所能做的其实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蝴蝶效应一样,让我们来到这座车库,经历这一切……我本以为你有直接扭转命运的能力,现在看来你和我一样,也是弱者吧。
谈判条件很简单,一比十的偿还。很公平吧!我已经忍受你一年多了,每晚的恐惧已经使我麻木了。”
一次次的杀掉他,有一次次的看着这个世界重置。每次进入这个世界时,我都会感觉更加畅快,而每次见到他时,他的表情也由最初的不屑转为了愤怒,最后变成了恐惧。那些弹奏木琴的小木偶也消失了,我进来时听不到那种恶心的噪音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人的惨叫声,他一见到我就嚎叫着,抱着头试图逃跑。
我每杀掉他一次,就会重新进入那个世界,我默默计数。最后一次杀掉他后,那个世界被点着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物体都是易燃的,火势迅速蔓延,我看着那个世界毁灭,轻轻说出:“这是第130次。你欠下的东西,还清了。我也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抱头蜷缩在墙角的废物了。”
次日清晨,我起床后感觉左臂有些疼痛,掀开衣服发现是一道红色的划痕。不是新伤,已经结了痂。我知道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境。
屋里霉味依旧,但感觉一切都像新的一样。我打开背包,带来的租房合同还在。出门上楼,敲开了房东的家门。直截了当的告诉房东,今天是合同上写的最后一天。家长有事来不了,我负责交房。房东因为我太早的拜访抱怨连连。查看完房间后,我对房东说:“之前的房租已经预支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这样吧。来到这里的几年承蒙您的照顾,非常感谢。
接着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出租屋的后续已经料理完毕。父母在电话里要求我在那等着,他们等会到达。我说:“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来与不来随你们便。”
后来,那个噩梦再没出现过。
几年后,我在新闻上看到租住的那片小区被划定爆破拆除,小区的地面上将建成一座繁华的商业大楼。正值大学的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前去围观,爆破声持续了半分钟,最后失去了支撑的楼体纷纷倒下。那十几声爆破的闷响,是我此生听过的最美好的音乐。
新的大楼还未打完地基,母公司就被曝出巨额亏损。公司倒闭了,这块地也参加了清算,最后竟无人接盘,被荒废在那里。现在再过去,你会看到当年挖地基留下的土方,土方上长满了杂草,每到夏天都会形成无数小池塘,时不时有野猫停留,废弃的工棚是他们避雨的最好场所……
“
K将剩下的咖啡饮尽,坐在那里似乎很疲惫。他对我说:“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将一一回答你。”
我随口问道:“那些年的经历对你现在的生活还有没有影响呢?”
“影响?”k笑了笑“后来我的生活就和正常人一样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记忆已经越来越淡了。我发觉快要彻底忘记,于是来找你,想让你作为唯一一个倾听者。以后至于我的大脑是否忘记,就不是我的事了。十年后,这个故事,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喽。”接着k发出了一阵嗤笑。“从那以后,原来那个和睦的家庭回来了。我现在有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工作,薪水可以让我过的很舒适。我马上就要和我的伴侣结婚了。她养了一条很乖的金毛。双方的否都很满意。我们已经付齐了新房子的首付,马上就要交房了……”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手挥了起来,就像孩子获得了渴望很久的东西一样。我知道,在经历过那种日子后,任何人都会倍加珍惜现有的幸福。
“最后一个问题,k先生,那栋房子在哪里?”
“随你便……反正那个怪物已经被毁减了。”他取出手机,打开地图,片刻后给我看手机屏幕,“就是这里,不算偏。有闲心你可以去看看。”
“我会的,谢谢!”我回答道。
K取下口罩,我看到了他的脸。他和街头的任何一个年轻人没有区别,面带微笑,充满活力。和刚进来时那个冰冷的家伙判若两人。
“非常感谢你的咖啡,我知道这里的规矩,但没有说不能给小费。”他取出几张钞票压在盘子下,向我微微欠身道了声谢谢,走出店门。
次日,天空阴沉沉的,我把店里的钥匙交给了实习生。转了数趟公交终于来到了他跟我说的位置。
这里真的很普通,和周围任何一片土地都没有什么区别,很难想象那个年轻人曾经在这里经历了何等的绝望。
数次暴雨将原本一个个分散的小池塘连在了一起,人们走后这里成为了它们的天下。整片废墟都是蛙鸣声,连人走近也丝毫不减。如果水干了这么办?我想,数百米之外有个更大的湖,它们应该会去那里吧。
我想起k对我提到过板房里的野猫,就登上一座土堆寻找,板房窗户早已破损,部分的屋顶已经坍塌。这里对流浪猫来说的确是个避雨的好地方。我随意走进一间板房,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再没有找到,是猫吗?难道我眼睛花了?
我走出门外,抬头望向天空。头顶乌云散去,太阳毫无阻碍的照亮了这片土地。
我回到店里,正赶上关门时间。看到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兔子在门前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