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泪水为哪般？
一天早晨，陆成站在一处高高的山岗上，放眼望去，晨雾缭绕。本是净洁的城市被晨雾隐秘于其中，让人遐想联翩，心中的尘埃难以落定。往日豁然开朗的心境如今荡然无存。
陆成全身牛仔服，眼眶架着墨镜，脚着一双黑色皮鞋，右手拿着鲜花，左手提着他姑姑的遗像。看上去是帅劲十足的男子汉，谁知道墨镜的背后，却有一双疲惫而微红的眼睛，而这墨镜正好掩饰了他的忧郁，他的伤悲。
他来到他姑姑的坟前，放上一束鲜花，双膝落地，实实在在地给他姑姑的亡灵三个躬。然后起身抬头，呼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左右转身放眼望去，到处是重重叠叠的坟墓，亡灵们都静静地躺在这里，躺在这片阳光满地的地方，不失孤寂。
陆成心有所思：是啊，姑姑你躺在这里，无不对尘世是一种最好的解脱，你不失孤寂，你应该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你安息吧亲人！你受的何等创伤而离世，谁来评判？
再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最后望一眼姑姑的坟头，弯身拿起姑姑的遗像，便大步走下陵墓……
然而，当陆成赶到精神病院时，见精神病院的护士们都在忙碌着。陆成拿着姑姑的遗像在各个病房穿梭，都不见表妹的影子，他有点儿迷惑。
院外是绿油油的草坪，一排排的白杨树，错落有致的走廊，小道，小桥，流水，微风轻拂，使人心旷神怡，一时间会使人忘记这是在精神病院。而精神病院竟有如此优美，惬意的环境，设计者们真是费尽了苦心。这舒怡的环境能感化思绪错乱的灵魂吗？能解开打在心灵深处的结吗？这都是希望帮他们从零乱无章的世界里走出来，溶入到现实的环境，这无不是人们的心愿。
陆成老远望见表妹一身病服，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位护士小姐正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推着轮椅，轮椅上的轮子在草坪上慢慢滚动，慢慢滚动，似在滚动轮椅上坐着的人所走过的足迹……
陆成疾步跑到表妹的跟前，双膝触地，右手很爱抚地帮她理了理垂在她额头前零乱的头发，抬头对护士小姐说：“让我来吧！”见护士小姐点头，便转身离去。
“表妹，请你清醒一下好不好？”陆成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当初就不该任着你的性质，你看你多累啊！你是为情所困？为爱而累？还是为自己的放纵，为自责而累？看看你的母亲吧！被你折磨得为你而去，为你而魂飞魄散了，你知道吗？”陆成不停地抹着从脸上而下的泪水，哽咽道，“表妹，你醒醒吧，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呢？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更对不起我的姑姑，她太无辜了，我不该把你的事告诉她，让她受这么大的打击而含恨离世，天啦，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让一个无辜的亲人来承受罪孽！表妹，你醒醒吧！让我来帮你承担一部分罪过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真的，也给我一部分罪责吧，我来为你承担一点儿吧……”
陆成哭了，一个大男人哭了，哭的伤心，哭的涕零，哭的悔恨，哭的孤寂……
“哈哈……她是谁？她怎么在里面不动？你出来啊，出来跟我一起玩……”
看着表妹的痴笑，乱语。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根本就无法知道自己的母亲已不在人世了。陆成又一时情不自禁，泪水又是奔涌而出。是的，这样更好，这对于表妹来说。就让她在她现在的世界里好过吧！没有了记忆，没有了识别。反而那么轻松，那么好玩，那么天真，那么……
远远望去，几颗参天梧桐树静静地站立，静静地站立在一幢楼房外，显得那么苍老与孤独。孤独地守护着这幢楼房。
甘玉芹拖着虚弱的身体，同爸爸妈妈一道，来到这家楼房前，金月萍伸出右手用大拇指轻轻地按动了门铃。
“妈妈，你按门铃……”甘玉芹不解的眼光。
“来啦！”一个嗓门特别大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有余，身体肥胖，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满脸的肉，约带笑容，脚拖一双拖鞋。几步的路程就让她很累，到了铁门处，很熟练地打开了锁，开了铁门。“伯父，伯母早，快进来！”
这位肥胖而慈爱的女人转过视线，上下打量着甘玉芹：一身雪白雪白的连衣裙，婷婷玉立。一头秀丽的头发轻轻垂散在左肩前，圆嫩的脸蛋儿，不扮而微红的嘴唇，黑黑的眉毛间还隐有一双大眼睛，约有疲倦，但不失美丽。
“这位恐怕便是芹芹小姐了。”她微笑。
“妈妈，她是……怎么会……”她惊愕地靠向妈妈一边，边走边问。
“这是你爸爸为江老师家里安排的。好在江老师不在家时，给照看一下家里，你叫她蒋阿姨好了。”
甘玉芹转眼疑怀地盯着她爸爸，见他满脸喜气，并向她点头表示真的。
“芹芹小姐，你饿了吧！我早就备好了午餐，正等着你们呢？”蒋妈将他们请到客厅后这样说。
甘玉芹还未从愕然中完全转过神来，蒋阿姨便迈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显得十分亲密，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无话不谈。
客厅里早已被她整理得井然有序。整洁，华丽，不失富豪风范。
一股阵阵香味沁入甘玉芹的心脾，这才使她感觉到肚子真的饿了，感到一种到了家的滋味，那么温馨，那么随便。
金月萍抬头对蒋阿姨说道：“我们开饭吧！”她见女儿眉开眼笑的馋样，心里也十分轻松。
正在用餐时，突然门铃的响声惊扰了他们。
“会是谁呢？”甘玉芹暗自思索。甘建鹏和妻子月萍，再加蒋妈同时也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去开门看看。”蒋阿姨说着便起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甘玉芹也不落后，便放下手中的碗筷，紧跟蒋妈随后而出。
“姐，原来是你？！”甘玉芹喊。
见甘玉荷正站在铁门处向里张望。旁边还跟着一个男小伙子，右手提着一个黑皮夹，全身西服加领带，够潇洒十足。她好奇地越过几步石阶来到铁门边，“原来是麦律师啊！”甘玉芹见蒋妈正和他们招呼中，抢话道，“蒋阿姨，快开门请他们进来吧！！”
甘建鹏夫妇早在门口处，见是侄女和麦律师，更是喜笑颜开。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当甘玉荷和麦律师被甘建鹏他们请进屋时这样问道。在同麦律师握手让座时，同时招呼他们吃午饭。
“我们已经吃过午饭了。我们猜想你们肯定在这里。”
“猜想我们在这里？不会这么巧吧！”甘玉芹满脸喜色，“姐！”
“是的，前两天叔父告诉过我，要为江老师家请一位照料家的家政工。”甘玉荷对妹妹解释。
“看来你们都是在隐瞒我一个人。”甘玉芹有点儿不高兴。
“我们这样做，是想让女儿惊喜一下，同时也是为了女儿高高兴兴的。”金月萍望着女儿说，随后又看丈夫的眼色，彼此点点头。
“请玉荷小姐用茶。”蒋阿姨又递给麦律师一杯，“请麦律师用茶。”
“不客气！”麦帅从蒋妈手中接过茶杯慢慢品尝了一口，然后面向大家，“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谈谈江涛老师的事。要不要上诉，得征求他本人的意愿。当然，必须征求大家的想法。”
“有没有推翻证据和证词的依据呢？”甘玉芹迫不及待地反问麦律师。
“目前还没有，但必须征得他本人的上诉要求，再抓紧时间找证据。”麦律师有点儿不服输。
“麦律师的话有理，我们必须尽快去见见江老师，与他阐明观点，听听他的意见。”甘玉荷用渴求的眼光看看大家。
“也只能这样了。”甘玉芹赞成。
“是啊！也只好如此了。”甘建鹏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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