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喋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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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深情终将浪子降

这一夜东方笛没有睡着,他反复思量着秦克之那首诗。天亮的时候一行人都说要去三友酒楼,东方笛不知所以,便问道:“去哪里干什么?难道我们不去找赵登长了吗?”一水大师看着他笑道:“东方施主不必担心,找赵登长的事铁将军和方圆外一直都在做。莫非秦大侠还未曾告诉你,今天是“圣手琵琶”和他的大婚之日。”东方笛闻听此言,猛然发现韩梨花和秦克之已不在这里了。他先是一阵惊讶,接着是难以言说的高兴。

他们来到三友酒楼。这里早已布置停当。巳时未过,一阵鼓乐鞭炮之声远远传来,东方笛跑到门外,只见一队娶亲队伍自东而来,两匹红马在前开路,马上竟是南如燕和韩梨花。然而新娘坐的却不是花轿,而是一辆马车,驾车之人正是玉面笛魔秦克之。东方笛走到南如燕面前,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南如燕在他走上来的时候一直凝望着他,然而当他走到面前时又故意把脸偏向别处。韩梨花目触此景,脸上掠过一丝凄伤之色,但立马开颜对东方笛笑道:“你此刻有什么话,就先放在心里,等你表姨的婚事结束后再对如燕姑娘说吧。”东方笛闻听此言,只得让在一边。甄白露在马车里听到韩梨花说话,伸手掀开车帘,看着东方笛,眼里满是关怀和爱护。东方笛看着凤冠霞帔的表姨,眼里沁出了泪花,然而却是为表姨感到幸福的泪花。

莫道生一行人也走出门口迎接。秦克之跃下马车,掀开车帘,伸出右手,牵住甄白露的手,接着还是用这一只右手,将甄白露抱下马车。在一片祝福声中,两人携手走入三友酒楼。

而他们的证婚人,正是莫道生。只听他对众人说道:“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跟自己心心相印的人携手共度。我相信世上有不少这样的恋人,但能摆脱尘世的羁绊,最终走到一起的有情人,古往今来却并不多见。然而今天,“圣手琵琶”甄白露和“玉面笛魔”秦克之却让我们看到了这一人间奇迹。两人坚守深情二十余年,不论共处一城还是天各一边,始终不变。此中曲折苦痛,如今都已过去。”莫道生说到这里,从桌上拿过一杯酒说道:“我对两人的祝福,都在这杯酒里。”说罢便一饮而尽。

只听韩梨花说道:“师父,该让新郎官说话了。”莫道生笑道:“不错。请新郎说话。”秦克之右手牵着甄白露的手,面向众人,又转头看着甄白露说道:“我对不起她了二十年,如今只想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说一句话——她是这世上的唯一,也是我秦克之的唯一。”甄白露凝望着他,眼里满是喜悦的泪花,尽管她知道秦克之心里藏着这句话,但此刻真正听他说出来的时候,内心还是涌起了波澜。

东方笛一直注视着表姨和秦克之,此时也是动容不已。南如燕就站在表姨左首,她也不住凝望着东方笛。

一切结束以后,众人团团一桌喝酒。席上东方笛忽然想吃鱼,便跟表姨说了出来,谁知甄白露望着秦克之笑了一下,又看着东方笛说道:“笛儿,你还不知道,三友酒楼是没有鱼的。这里除了牛马驴之外,没有别的肉可吃。”东方笛闻言略感惊讶,便笑道:“这是为何呢?”

甄白露笑着看了一下秦克之,说道:“让他跟你说吧,这都是他的心思。”

秦克之笑道:“我年轻之时,看了太多被人鞭策的牛马驴,有一天突发奇想。这牛马驴都是人类最忠实的牲口,本应该得到人类的爱护,可现实却并非如此。人类为了自己的好处,对它们大加驱使。稍有不顺就大力鞭敕,还说它们不是好牲口,肆意虐待它们。造成这种现象原因只有一条,就是人类能控制它们,比它们强那么一点。由此我想到,这世上的贫苦之人,命运何尝不是如此呢,从来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比他们强那么一点的人欺负着他们,还要给他们定下一套枷锁,让他们永远在贫苦的轮回中挣扎,永无光明之日。所以我就打算开一家三友酒楼,尽力收购天下的牛马驴,反正它们终归要死,还不如让它们生前吃好过好。只是后来命运蹉跎,未能如愿。”

东方笛闻言大感有理,便说道:“然而后来我表姨却帮你实现了这个愿望。”秦克之微微低头,点头称是。

秦克之虽说的轻松愉悦,但听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愉快不起来。莫道生也说道:“秦大侠真是豪情满怀,这世间的百姓,平日里不知要受贪官污吏、恶毒豪强多少蒙骗欺凌。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众人又饮一会,忽然门外一个高远的声音说道:“我来晚了。‘圣手琵琶’,你不会怪我吧?”南如燕闻听此言,脱口叫道:“师父!我师父来了!”说着起身往门外跑去。她刚跑到门口,冷世光便出现在门口。秦克之立刻起身走上前去,说道:“想不到冷兄竟肯走下华山来为小弟祝贺,实在让小弟感激。”冷世光笑道:“你们两个大婚,我怎么能不来呢?这些年我也明白了,一个人要记住另一个人,不必就非得固守在一个地方。”秦克之笑道:“冷兄所言不差,快快请进。”一行人又饮一会,便说到了莫道生所中的“蠹魂散”之毒。东方笛心里也是痛恨不已,自己父亲当年也是被这种毒药夺去了性命。

众人正感无法面对这“蠹魂散”的时候,莫道生手下忽然有人进来报道:“外面有人要找东方少侠?”

东方笛说道:“谁要找我?”

那人说道:“来人共有三位,但并不说姓名,是一位老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穿着打扮很是奇怪,不是我中原人士。”

东方笛一听,立刻站起,嘴里说道:“阿蓝姑娘,一定是阿蓝姑娘来了。”一边说一边走向外面。

他走出门外,果然是阿蓝和阿林,还有一位老者,竟是老族长。三人一看见东方笛,也相迎来。阿蓝还是像以前一样,开口便说道:“东方大哥,你近来可好啊?”东方笛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阿蓝说道:“只要你心里想着一个人,想找到他还不容易吗?”东方笛闻言微微低下了头,阿蓝接着说道:“我快要成亲了,怎么能不来看看你呢。”东方笛一听此言,顿时又抬起来头,他以为阿蓝在心中对自己还有情丝,那实在是无法面对。听阿蓝说马上就要嫁人了,总算是放下了对她那颗悬着的心。他并未想到,阿蓝之所以嫁给阿林,实是明白自己今生今世根本无法从东方笛身上得到爱情了。东方笛心里虽然不会忘记她,但始终都不是阿林那种倾心倾力。自己嫁给阿林,也好让他放下对自己那那以面对的牵挂。

东方笛看到阿蓝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自己今后也不用再为她牵挂,只是不知为何,心里仍然泛起一阵淡淡的伤感。

阿林也说道:“东方大哥,我们知道你有很大的困难要面对,我们曾经喝过同心酒,在你面对困难的时候就一定要过来帮你。尽管我的本领跟你差的太远,但我还是要来。”

东方笛心里一阵高兴感激,却也为他们担忧起来。正在这时,莫道生走了过来,看着老族长说道:“老鬼,你也终于肯出来了。”老族长说道:“想不到你的命这么硬,如今还活的好好的。”莫道生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说道:“你总算是肯跟我说话了。”老族长说道:“我若不是担心死了之后云秀不跟我说话,我才不会不跟你说话呢。”

东方笛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人之间无论从前有何不睦,今后也都没有了。便对莫道生说道:“这位姑娘就是我在白马寺跟你说起过的阿蓝姑娘,医术很是高明。”

阿蓝闻言看着莫道生,说道:“前辈,你眉宇之间青气隐现,是中毒太久的迹象。”

莫道生说道:“小姑娘所说不错。”

阿蓝看看他的眼睛,说道:“这毒虽然厉害,却也好解。”

众人听她如此说来,都很是高兴,确也不免担忧,“蠹魂散”神鬼难治,这小姑娘并非我中原人士,想必不知此药的厉害。一水大师上前一步,说道:“小姑娘,你可有把握,侯爷的毒非比寻常,你真能治的好吗?”

阿蓝说道:“我若治不好他,便不会说这样的话。”阿蓝话音未落,便让莫道生桌旁坐下,解下针囊,取出银针,在莫道生头上几处穴道一刺,约莫一刻后一一拔出,只见银针所刺之处,沁出滴滴黑血,那血珠像是浓稠,并不滴落,隐隐之中翻着青绿色。阿蓝待血珠如米粒大小时,用净布擦去,反复如此,直到莫道生额头上被针刺之处再无血珠沁出方罢。

众人见她如此轻而易举就完了事,都是大感担忧。阿蓝看出了他们的疑虑,说道:“大家不必担心,此毒此时尚有残余,只需三岁全蝎十五对,提取出蝎毒每日午时服下即可彻底去除,再不复发。”东方笛说道:“莫前辈放心,阿蓝姑娘与我相识已久,我昔年多次蒙阿蓝姑娘相救,她的医术你尽可放心。”

老族长也说道:“老鬼,你就放心吧,我已将《八荒克毒经》交与阿蓝,并将‘蠹魂散’详细讲解与她。这解毒之法正是她新近探索出来的。”

莫道生哈哈笑道:“我当然相信。”

一水大师说道:“老衲自觉医术高超,如今才知惭愧难当。”莫道生说道:“水军医何须自责,也许你是太过拘束于我们中原固有的医道。”

晚上甄白露和秦克之回了凌波乐坊,余下几人都来到河南府暂宿,当然赵登长及其帮手都早已逃逸,这里三天前就全部换上了莫道生的人。

别人都回屋休息之后,东方笛来到南如燕的屋门口,敲门道:“你睡了吗?我有很多话想问你。”须臾,门开了。南如燕望着他说道:“你有什么话,问吧?”东方笛说道:“那夜你突然离开云南,这段时间过得好吗?”南如燕说道:“不好!”东方笛知道她心里对自己有所埋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说道:“我听你师父说,我表姨和秦前辈今日能够携手,很大程度上还是你的功劳,你是怎么认识我表姨的?”南如燕说道:“对了,你进来吧,我正要跟你说说这件事。”

两人走进屋里坐下,南如燕说道:“那夜我离开云南之后,原本打算回华山,但一想到父仇未报,便又回到了洛阳,在绿竹山庄住下。当天夜里忽然听见大门外有人呼喊,分明是一群人在追赶一个人。我便出了山庄,在后跟上。他们一直追到竹园边上,那被追之人才停下来,很快就将这群人杀了。我隐约看见那人似乎再哪里见过。便凝目细看,直到清楚地看到他只有一条胳膊,我才确认他就是曾经在洛河边上教过我‘洛神渡情曲’的玉面笛魔秦克之前辈。我又惊又喜,便上去问道:‘秦前辈,原来是你!这群人……?’秦前辈说道:‘这群人都是幽冥堂的’。如燕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便将跟你去南,又孤身而返的是跟他说了。”

东方笛听到这里,说道:“我……我对不起你,总是照顾不好你。”南如燕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喜悦之情,随即又道:“我说完之后,秦前辈便跟我说道:‘如燕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说道:‘什么忙?’秦前辈似是不好说出口,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想不到他那样超凡脱俗的人,也有抛不开的心结。我便问道:‘秦前辈既然让我帮,想必这忙我还是能帮的上的。前辈只管说来就是。’秦前辈这才终于跟我说道:‘我想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接一个人出来。’我一听便明白这多半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无缘无故我也不好插手,便说道:‘秦前辈,你自己去接难道不行吗?’秦前辈摇头轻叹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求你去。’秦前辈的眼神里,显出深深地落寞。继续说道:‘世间万种担子,唯情难担。我已对不起她了很久,此刻还如何去面对她。如今的我再也不是昔日的玉面笛魔了,而她却是三友酒楼和凌波乐坊的主人,我……我那里还有爱她的资格。她总认为我是不愿面对她,殊不知……殊不知如今的我,哪里还有面对她的资格!’秦前辈说到这里,大是凄楚伤感。”

东方笛说道:“他说的那人,就是我表姨。”南如燕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看到秦前辈那么痛苦,我便跟他一起去了。”东方笛问道:“我表姨那时在哪里?”南如燕嗔道:“我去了才知道,那里竟是一处青楼。”东方笛说道:“涤心楼!”南如燕吃惊地看着他,略带恼怒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你什么时候去过那个地方?”东方笛看着南如燕对自己的情意如此深彻,心下一阵高兴。便急忙说道:“就在我离开绿竹山庄的那段时间,有一天夜里赵登长的手下设计将我引诱到了那里。”南如燕忽然立起身来,说道:“你到那里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有没有……”南如燕这‘有没有’下面的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只得气急交加地看着东方笛。东方笛站起来,说道:“如燕妹妹,你误会了。赵登长那夜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在错误的道路上走死,死心塌地地认为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就是莫前辈。我怎么会去做……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南如燕看着他说道:“我怎么能知道你对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东方笛心里一急,便说道:“我对你说的若是假话的话,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南如燕见他因为自己竟发起了毒誓,立刻心软了,急忙走到东方笛面前,说道:“我相信你就是了,不许发这种毒誓。”东方笛忽然握住她的手说道:“如燕妹妹,我是真的喜欢你,难道……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吗?”东方笛心里当然没有忘记南友成在父亲之死那件事情上的责任,也清晰地感觉到南如燕和他之间的感情必定会受那件事阻碍。可他是真的爱着南如燕,一旦时机成熟,真情之言便阻挡不住。

南如燕对他也是一样的情意,此刻何尝不想扑进他的怀里,但真的又怕他随时都会离自己而去。双手只得从东方笛手中脱出说道:“你表姨的事还没说完呢。”东方笛也豁然说道:“我表姨被困涤心楼,身体可还好吗?”南如燕说道:“你表姨被困之地,乃是涤心楼地下的一个石室。不过里面整理的很好,赵登长只是将你表姨软禁,以图要挟秦前辈,所以对你表姨照顾的很好。”东方笛说道:“表姨平安无事就好。”南如燕接着说道:“秦前辈其实早就已将围困你表姨的人解除了。赵登长一伙也逃走了。只是你表姨却始终不肯出来。”东方笛惊道:“那是为什么?”南如燕巧笑一声,说道:“你表姨是要让这位超凡脱俗、高傲不羁的秦大侠向她认错,勇敢地面对她,好好把握这段长久真挚的情感。”

东方笛又惊又喜,说道:“我表姨当时到底是怎么做的?”南如燕说道:“秦前辈把我带到那间石室门口的时候,微微低着头,说道:‘白露,你出来吧。一切事情等你出来之后再说行吗?’只听你表姨在里面说道:“秦克之,你既然不敢面对我,又何必要救我!你已经没心没肺了二十年,当然不会害怕继续没心没肺下去。我的那句话你只要不回答,我就是在这里住死,也不会出去!”

秦前辈看着我说道:“这都第七回了,每回都是这些话。”我问道:“秦前辈,里面的人到底要你回答什么话?”秦前辈摇头叹息,却始终都不告诉我。你表姨在石室里听到了我的说话。便说道:“外面的小姑娘是谁?”我便说道:“我叫南如燕。”你表姨说道:“原来是南友成的女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我说道:“是秦前辈让我来帮忙请你出来的。”你表姨忽然说道:“小姑娘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我跟你说几句话。”我看着秦前辈,秦前辈也示意我进去。我便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东方笛说道:“我表姨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南如燕说道:“你表姨让我进来之后,拉住我的手轻轻说道:‘姑娘,你还太年轻,也许不会明白我此举的意义。我年轻时也是吃了这个亏,以为只要深深地爱着他,痴痴地等着他,他就终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来。如今我已经不相信那一套了。既然我们心心相印,我就要把他逼到我身边来。”

我说道:“你要秦前辈回答你什么话?”你表姨说道:“我要他回答我:‘在我出来了之后,他是否还是躲着我,不来面对我。’我听你表姨如此说来,忽然想到秦前辈说的那句‘殊不知……殊不知如今的我,哪里还有面对她的资格!’这句话。便跟你表姨说道:‘秦前辈并非不想面对你,而是觉得他如今已经没有资格面对你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表姨也轻叹一声,说道:“我当然明白他这种心境。若非如此,他又如何值得我去爱。他如今这个样子,完全是故意沉沦而至。”我看着你表姨,你表姨接着说道:“命运在他身上制造的落差太大。他昔年曾经在我表姐身上困惑了很久。”

东方笛听到这里,说道:“我娘?难道……难道秦前辈昔日曾经喜欢过我娘吗?”

南如燕说道:“用你表姨的话说,秦前辈曾经有一段时间深深地爱着你娘。然而秦前辈是个高傲自负、放浪形骸之人。跟你娘的性情大有不合。你娘比秦前辈大两岁,昔日对秦前辈的恩义,是关怀而非爱恋。秦前辈从来就没有经受过失败。他未曾想到,他那样的人也会有失败的时候,也会有被女子不愿下嫁的时候。”

东方笛问道:“那秦前辈跟我表姨又是如何认识的?”

南如燕说道:“这个问题我当时也问你表姨了。你表姨说道:“姑娘,你知道凌波乐坊吗?”我点头称是。你表姨继续说道:“如今那里的主人虽然是我,可二十多年前,我只是那里的一名乐师。他笛艺高超,我琵琶绝妙。那年一个晚上,我在洛河南岸弹琵琶,他在洛河北岸吹笛子。我们互相被对方的技艺吸引。可当时洛河里并无船只,我又不会武功,无法跃到河对面去。在我正踌躇之间,忽见一个人飘然而至眼前。”我一听便明白了。说道:“之后你们便互生情愫,深爱着对方。”你表姨眼里透出一丝无边的喜悦之情,说道:“只可惜那时他还无法割舍对我表姐那错误的情意。当时我表姐刚跟我表姐夫相识不久,他当然明白我表姐跟我表姐夫才是合适在一起的。但他心里还是无法释怀,便将错就错,对我也不敢倾心倾意了。从此之后,他自毁前程,自污身心。一开始是为了让自己解脱,后来却发现那样根本得不到解脱。更糟糕的是,他越来越觉得没有资格再爱我了,尽管他对我的爱意是越来越深。”

南如燕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对我说道:“我明白他的痛苦,我现在就是在消除他的痛苦。一个人越是把爱往心里藏的深,心里的痛苦就会越深。什么来生来世,都是逃避的托词,能今世就做夫妻,当然还是今世就做的好。其实他现在刻意逃避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他不是不敢面对我,而是不敢面对他自己,因为他担心如今的他给不了我一个好的未来。可我不在乎那些,我爱他,就要帮他走出命运的困境。”

东方笛听着这些话,心里对表姨的赞叹之情越来越浓。便问道:“那后来秦前辈回答我表姨的那句话了没有?”

南如燕说道:“秦前辈是何等样的高人,我们在里面说的话,他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们还没出去,秦前辈就自己进来了。”

东方笛急忙问道:“秦前辈进去之后对我表姨说了什么?”

南如燕说道:“秦前辈只说了一句话。”

东方笛问道:“什么话?”

南如燕说道:“秦前辈对你表姨说道:‘白露,你如今还愿意嫁给我吗?’”

东方笛蓦然不语,他知道,表姨的幸福终于来了。南如燕又说道:“那一刻秦前辈竟也流下了眼泪。并且还说道:‘二十多年没流泪了,想不到流泪的感觉竟是如此痛快。我曾经跟自己说过,如果将来会为一个女人流泪的话,在那个女人也愿意嫁给我的前提下,我一定娶她。’”

南如燕继续说道:“你表姨望着秦前辈,眼神里只有深情而没有丝毫埋怨。当看到你表姨扑进秦前辈怀抱的时候,我的心既高兴又担忧,高兴是因为他们,担忧是因为自己。”南如燕说到这里,看着东方笛说道:“笛哥哥,如果我们之间,将来也要经受这样的考验的话,你能经受的住吗?”

东方笛默然不语,他可不希望将来经受这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