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像袁皆非的女生叶纯
周末放假,我和辛茹意韦怡那两个婆娘蹲在校门口无奈地叹息。
“无聊!”
“痛苦!”
“悲哀!”
之所以我们会这副德行,是因为学校要开运动会了,那群男生们个个都去训练了,自然而然无闲心搭理我们了。
“放假了竟然都没有约会。”辛茹意郁闷地说,她双手撑着脸,五官都被多余的面部脂肪挤得扭曲。
“你有出息点行么?只知道约会。”我说。
她不服,说:“彼此彼此,你不也是这样想的么?”
“就算这样想也不要说出来嘛,别人听了会藐视我们几个的。”
“我们要怎样消遣时间?”韦怡问。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说:“去滑冰!”
她们纷纷赞成,招手就叫出租车直奔溜冰厂去了。
我说过,我誓死也要学会滑冰。
溜冰场内的人并不多,这正合我意,人少,被撞的几率就不大。穿好溜冰鞋后辛茹意说:“你今天可要学会呀。”我扶着她摇摇晃晃地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学会了。
“我会让你速成的。”她信誓旦旦地说。
我又惊又喜,忙问是什么方法。学会了溜冰还怕挨别人打的时候跑不了。
“你看好了!”辛茹意说完小滑步来到我身后,扶着我的腰说:“你往前走,我在后面扶着你。”
“我不敢啊。”我手边没有东西可扶,滑行过程中一定找不到重心。
“别怕,我在后面扶着你。”她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腰,我心里好歹有了一些底,“这能速成么?”
她保证一定能。
有了她的保证,我战战兢兢地迈开脚步朝前挪动着。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便放开步子朝前迈。
“速成开始了!”
她说着双手朝我的后背用力一推,然后放开了我。这就是所谓的“速成”?我待会绝对饶不了她。我还没学会怎样刹车,只能加速直线前进着。
“辛茹意韦怡——”我大声呼喊着。
在我身后的她们见死不救,什么也不说地站在进口处望着我,这两个天杀的,存心让我出丑。
还有十米我就要撞到墙壁了,我已不指望那两个老女人帮我了,我闭上眼,声嘶力竭地大叫:“啊——救命!”
我要完了,按辛茹意给我的初速度,加上现在的加速度,我这样撞上去不死也是半身不遂了。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撞到墙壁,而是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上。睁开眼一看,这人竟是恒远。本该墙壁承受的力全让他给承受了,他痛得按住胸口,面目扭曲。
辛茹意和韦怡见状赶紧滑了过来,把我从恒远怀里拉了出来。我一离开他的胸膛他便蹲了下去,不住地大咳。
“没事吧?”辛茹意担心地问我,她此刻也后悔先前推了我,我指着恒远说,“应该问问他有没有事。”
我赶紧蹲下去问恒远怎么样了,他十分艰难地说:“我快不行了……”能开玩笑就说明人没事,我松了口气,站了起来,指着辛茹意破口大骂:“你这个臭肥婆,想让我升天是不?”
她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以为人的潜能是可以在危险时刻被激发出来,没想到失败了……”
我一听更火了,“你拿我做实验啊?差一点我就要破墙而出了。”
“这墙不是好好的么。”
“可是人不行了,你看恒远都被我压成什么样了。”
这时一个看着有些面熟的男生从远处滑了过来,诧异地问恒远怎么了。他摆摆手说没事。
韦怡替恒远说:“他被人撞了。”
这男生立刻指着辛茹意问:“你撞的?”看来在他眼中,只有辛茹意这体格才足以把恒远撞成这样。辛茹意气鼓鼓地瞪着他,显然是要发飙了。我连忙说是我撞的。
男生上下打量着我,说:“不会吧,怎么可能是你撞的?”
“确实是我撞的。”我干笑着。
“我已经没事了。”恒远挣扎着站了起来,手搭在男生肩膀上朝场边走去。他俩在一个漂亮女生边上坐下。辛茹意她们也搀着我走了过去。
“路漫南,帮恒远买瓶水来。”女生对男生说。
原来他是路漫南,以前在溜冰场见过,难怪会觉得面熟。
路漫远很听这女生的话,二话没说就去了。
“恒远,感觉怎么样?”女生关切地问。
“好多了。”恒远随便答了句,然后扭头对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撞我?”
我满脸委屈,说我哪有。
“第一次见面就撞我,还说没有。”
回想一下,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我说:“可是那次是我跌倒的呀。”
“总之你撞我就是你不对。”
这是哪门子道理?何况我刚刚要撞的是墙不是他,是他自己插进来让我撞的,错又不在我。
女生和恒远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她见恒远只和我讲话便问道:“她是谁?”
听她这样问我心里感到很别扭,真想对她来个详细的自我介绍。
“我妹妹。”恒远说。
路漫远买水回来了,恒远打开瓶盖咕噜喝了好几大口,然后开始大喘气。看来他是受内伤了,待他恢复后我问:“你怎么会来滑冰?”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再说,这溜冰场是我朋友开的,我算是半个老板了。对了,你怎么不用训练?”
“我没参加运动会。”
那位漂亮女生当着我的面趾高气昂地问我是谁,我当然也要把这股傲气吹起来了,转问恒远:“她是谁?”
“朋友。”
“女朋友。”
他俩异口同声,当然,带有“女”字的回答是女生的。
听到这回答,我愣了,他俩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我问:“我该相信谁的?”
“信我的。”一旁沉没已久的路漫远说,“她叫叶纯,是我女朋友。”
原来她叫叶纯,乍一听会认为她这人不识人间烟火,看了真人才觉得人不如其名。
叶纯听后微怒,柳眉倒竖,说:“我才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干吗乱说?”
“恒远也没有答应让你做他女朋友,你干吗又乱说?”路漫远耸着肩说。
听了他们几句对白,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们之间是三角恋的关系。
恒远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坐在一旁,似乎这样的争吵已是家常便饭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神色严肃地问我:“袁皆非……她怎么怎么样了?”
他怎么突然这样问?其实我也很久没和她玩在一块了。她最近都比较低调,在班上也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了,就连学校里时时不断的谣言也渐渐与她脱离了关系。
我还没来得及做答叶纯就抢先开腔,“你现在还想着袁皆非?你和她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恒远又气愤又无奈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这种老女人真难缠,活该恒远不和她在一起。
“她很好啊,”我说,“每天都活得挺开心的,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失恋这回事。”
恒远听后神色异常,接着不自然地说:“是这样就最好了。”
路漫南、叶纯和恒远同级,表面上是死党哥们,实际上是三角恋。路漫南对叶纯死心塌地,而她却对恒远情有独钟。相比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吧。我不禁好奇起来。
从溜冰场出来后韦怡说:“那个叫叶纯的女生很像袁皆非。”
“你指的是哪方面?”我问。叶纯的长相比得上袁皆非,可是流露出来的霸气却不及她。
“感觉。”她一本正经地说,“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会成为第二个袁皆非。”
辛茹意听后沉重地怕着我的肩膀,说:“你要小心噢!”
我打了个冷战,一个袁皆非就让我筋疲力尽了,再来一个,我岂能受得了?
我说:“闭上你的臭嘴!”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光昊他们才从学校出来。此时我正在家里看电视,他给我Call来个电话,叫我去看电影,我根本没有兴致去,他却再三催促。无奈之下才裹着外套从家里出去。
在电影院门口,我看见他站在入口出东张西望,他的运动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真不明白他怎么还有精力去看电影。
“你不累吗?”我问他。
“怎么会累,打了几个小时的球,现在感觉好兴奋。”他十分振奋地说,还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兴奋我可一点都不兴奋,几个小时都在滑冰,骨头就像要自行散架了似的。
“走啦!”光昊拉着我往里走。
看这部电影的人真多,想必这一定是部很精彩的片子吧,我问他什么电影,他边帮我挡着压向我的人群边艰难地说动画片。
“你再说一遍!”我真怀疑是我听错了。
“三维动画。”
“你不小了吧,怎么还看动画片?”
“你看周围比我老的多得去了。”
我叹息,人各有好吧。光昊喜欢看动画片就像我喜欢看恐怖片袁皆非喜欢看动作片辛茹意喜欢看爱情片韦怡喜欢看搞笑片一样。
光昊看电影看得十分投入,我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自从我的年龄上升到两位数后,我就对动画片完全失去了兴趣。
真后悔出来了,又困又想睡,还要对着不能快进后退的电影一个半小时。我靠在座椅上,无奈地抖着二郎腿。
旁边的光昊被简单幼稚的电影对白逗得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竟还要来和我分享,“那头猪太可爱了!”
我皮笑肉不笑,配合道:“是噢,真的好可爱。”
不过我心里认为,他更可爱,因为他更像猪。
我换条腿抖的时候光昊离开了座位,我也没有问他去哪。片刻之后他抱着一大堆零食回来了,说:“看电影的时候就该吃点东西。”
我懒得理他,腿抽筋似的抖。
他拿了一块巧克力给我,“要不要?”
“不要!”吃巧克力的后果就是不幸拥有辛茹意那种麻辣身材。
他又拿了一包薯片问我:“这个呢?”
“不要!”沈芊芊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就是被高热量的薯片给残害的。
他又拿了一个包装好的香辣鸡翅呈给我,“这个怎么样?”
“不要!”吃了这个不知在什么黑工厂什么程序做出来的卤制品就会长出和韦怡一样的脓泡。
“那你要吃什么?我去买。”他无奈地说。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并不是不想吃,只是不想吃他买的东西。至于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
电影结束时已经很晚了,我和光昊站在马路边想要打车回家。由于出电影院的人太多了,我们站了半天也没看见一辆空车。
一阵寒风吹来,冻得我直哆嗦,我将围巾裹紧了点,说:“要不我先回去,你到这再等等,看看有没有车。”
他看了看四周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我们又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种关系比我和裴明启在一起要好得多,以前我们走在一起时,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无言行走了许久后,光昊又找到了一个话题,“你参加了什么运动会项目?”
“什么都没。”
我这样一说,他就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那群朋友参加了什么没?”
“也没。”我说。看他还有什么话题可找。
我饶有兴味地望着他,他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话,“袁皆非参加了长跑。”
就算无化可说也不用把袁皆非搬出来吧,多冷气氛。我送了个白眼给他,说:“与我无关。”
“什么与你有关?”
“你参加了篮球比赛啊。”我说,就让他小小的心花怒放一下好了。他吃惊地望着我,然后嘴角忍不住轻微上扬,说:“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想让他以后不再在我面前提袁皆非,上扬只有把他哄得晕头转向了。我用力搂住他的手,和他贴肩行走,貌似很甜蜜。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竟看到了袁皆非,她身边开站着个男生,正牵着她的手。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我心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路边的车一辆辆奔驰而过,将我的头发吹得凌乱。
“我们走!”光昊在我耳边轻声说,然后拉着我就要往回走。我站着不动,我走了就说明我向袁皆非低头了。
他惊愕地望着我。我松开他的手,健步走到袁皆非面前,眉飞色舞地说:“换得可真快呀。”
她扭头望着马路上奔驰的车辆,瞳底带着一丝不安。
看着她的锐气在我面前一点点的消减,我的战胜感就一点点的强烈。我知道我的心态已经渐渐扭曲,但我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也许,我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男生看到身边的袁皆非神色异样,便想证实自己多有安全感,他走到我面前,趾高气昂地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冷笑,这男生也太嚣张了,看来他还不知道袁皆非的为人,“你还是问问她想干什么吧!”
我仔细打量着这男生,气质不凡,应该也不是个普通男生。确切的说,和袁皆非在一起的男生,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我把话题转移到男生身上,说:“你想想,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么?她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么?”
男生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疑惑地望着一言不发的袁皆非,期待着她能做点回答。
“让开!”袁皆非僵硬地吐出这两个字,可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望着我。
“要走绕道!”我双手环绕在胸前,决定与她抗争到底。
袁皆非就是伫立在山顶的一只纸老虎,看似很难以驾驭,其实只要爬上了山顶,要推翻她轻而易举。
光昊不想让战火升级,过来拉住我,说:“让她走吧!”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说:“我为什么要让她?我不会忘记她当初是怎样打我的。在食堂,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弄得极其狼狈。在滑冰场,她当着那些朋友的面打我,不给我留一点情面。你说,像她这样的‘朋友’,我还要让着她吗?”
光昊听我这样一说,沉默了。他知道我内心燃起的怒火是无法熄灭的。,渐渐松开了我的手。
袁皆非扭过头来直视着我,也许这是她蓄集了很久才鼓起的一丝锐气,只要花点功夫,她还会重新跌到谷底的。她气势汹汹地瞪着我,大声问:“再问一遍,你让不让?”
“不让!”我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她极其憎恨地瞪了我三秒,然后过来揪住了我的头发,奋力朝一边甩。我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坐到了我身上,开始打我。
也许致人于死地不需要自己动手,有一种方法叫做以退为进。
光昊和那男生连忙过来拉已经失控的袁皆非,想要把她拉走,可她就像一个疯子,揪着我不停地打。
她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我身上,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虽然很痛,我却没有还手。我知道我这样很犯贱,可是,为了我的目的,挨打又算什么呢。
路人纷纷伫足观看,就好像我们在耍猴戏,而我就是那只“受尽折磨”的猴。光昊和那男生在一旁不停地喊“不要打了”,可失控的人怎么会听别人在讲什么。袁皆非疯了,彻底疯了,她将一个月来在我这受到的气一次性还给了我。
实在看不下去的光昊用力把袁皆非拽起,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她瘫在地上,摸着脸,目瞪口呆。
我浑身疼痛,躺在地上不得动弹。光昊连忙将我扶起,紧张地问:“怎么样?”
我觉得很恍惚,霓虹灯的光影在眼前闪烁。
“伤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他自言自语,慌慌张张地在口袋里寻找手机。
我按住他的手,气游若丝地说:“去小乔家。”
半个小时后,光昊把我背到了乔冉家。一见到我,乔冉就哭了,她不停地说:“怎么成这样了?怎么成这样了……”
“快把有用没用的药都拿来。”光昊呵斥道。
在他眼中,我读出了心痛。背着他,我狠狠地偷笑。
乔冉连忙翻箱倒柜去找药酒,我躺在沙发上,疼痛难忍。光昊紧握着我的手,一言不发,满目忧愁。
此刻我能肯定,他心中没有了袁皆非的位置。
乔冉把淤伤药酒放在桌上,光昊拿面前蘸着药酒小心翼翼地涂在我脸上。涂了几下他怕弄疼了我便问:“疼吗?”
我很痛,可我却摇头,他这才继续涂抹。
“光昊,谁把盛夏打成这样了?”乔冉蹲在沙发旁问。
“袁皆非。”他咬牙切齿地说。
乔冉听后很诧异,问我:“你们又怎么了?”
“我和光昊看电影回家时碰到袁皆非了,她和她的新男朋友在一起,我上前问了几句,她就开始打我……”我越说越小声,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当然,这眼泪是我逼出来的。
光昊也无心纠正我的说法,拿着纸巾帮我擦眼泪,还不停安慰着,“不要哭了,眼睛会肿的。”
他这样一说,我哭得更大声了,不哭怎么博得他的同情,怎么让他站在我这边?
乔冉在和我一起哭,她是性情中人,看见别人伤心自己也会忍不住掉眼泪。我们俩哭作一团,光昊看着我们俩,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拿着纸巾盒走来走去。
“拜托,你们俩不要哭了。”光昊双手作揖央求道。
我们哪里会听他的,越哭越伤心了,就像是在比赛谁更大声似的。
万般无奈之下,光昊把辛茹意和韦怡找来了,她俩听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后是暴跳如雷,扬言要把袁皆非狠狠地揍一顿,还说着“她太可恶了”“好歹曾经是姐妹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我都为她感到可耻”之类的话。
看来她们已把袁皆非默认为敌对了,我看准时机,气游若丝地说:“其实她也只是一时冲动……”只要一开口,嘴角就会有被撕扯过的疼痛,可我还是要说:“你们也别太和她计较了……”
“你还帮她说话?她打了你那么多次,你也太好欺负了吧!活该被她打!”辛茹意气急败坏地说。
我“我很好”地对她一笑,让她觉得我很大度。
“明天找她算帐去!”她攥紧拳头,就好像被打的是她。
“你们别这么冲动,”光昊赶紧说,“不要总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好不好?盛夏都这样了,你们就不能反省一下吗?”
他在帮袁皆非说话,我不能让他帮他。我装作很痛苦的咳嗽了几声,辛茹意心疼地望着我。愁眉紧锁地说:“盛夏被打成这样,难道算了吗?”
“和解!”光昊说。
“和解?怎么说?”辛茹意满是疑问,袁皆非的处世方式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实在很难和她和解。
“和她坐下来好好说。”
“她俩一见面就开火,怎么好好说”
“那就要看她了。”光昊指着我。
我大惑不解,“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袁皆非和解这回事。
“现在是你不肯善罢甘休吧。”
“我……”我的心思被光昊看穿,顿时觉得心虚。
他点点头,“如果你不再和她作对,你们俩就能和解。”
我是不可能不和袁皆非作对的,我太恨她了,这种恨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泄不了了,“那我不要和解。”
“什么?”他很吃惊,“你不想跟她和解?”
“不想!”我猜想我这样说光昊一定会觉得我小肚鸡肠,于是赶紧补充道:“就算我愿意袁皆非也不会愿意。”
“要不要我去和她说说,劝她跟你和解?”
我摇摇头,“这事就让它去,该怎样就怎样。”
其实我是害怕袁皆非同意和解,我不想和她的仇恨就此消除。
半夜,辛茹意和韦怡各自回家去了,光昊和乔冉陪了我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乔冉让我不要去学校,我执意要去,我要用我脸上的伤告诉全班人,袁皆非到底有多毒。
一进教室,就有几个女生看见了我脸上的伤,我坐到座位上时她们纷纷围了过来。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盛夏,你被谁打了?”女生甲问。
“谁下手这么狠?好好的一个人被打成这样了。”女生乙说。
我神色悲伤,看似很痛苦。
身边的辛茹意见我难受,便告诉她们是袁皆非。
“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女生甲替我打抱不平,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被打的是袁皆非,而且是我打的,她们也会这样对我进行漫骂的。无论讨论哪件事,她们总是会攻击相对而言较占上风的那一方。这是我们这个年代人的通病。
“不要骂她,她也不是故意的。”我装作很楚楚可怜地说。我善良的口气加上我脸上的伤,让她们全都站在了我这边。
“你怎么还帮着她?下这么重的手还不叫故意?跟她一班我真觉得丢脸!”
她们决定把袁皆非确定为最近几日的讨论对象了,毫不吝啬地把最脏最烂的骂名扣在她身上。
这时,袁皆非走进了教室,她还不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径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我身边的几位女生见她来了,立刻停下讨论,挡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袁皆非试图拨开挡住她的几人,但没能成功。
“你简直就不是人!”女生丙指着袁皆非的鼻子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袁皆非曾经站在讲台上骂过这个女生,而她,没有做任何反驳。现在,她又是哪来的勇气去骂袁皆非呢,仅仅是因为袁皆非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每让她感觉不到威胁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骂让袁皆非又诧异又气愤,她说:“我怎么不是人了?”
女生丙指着我,对她说:“把一个人打成这样,你说你还是人吗?”
袁皆非瞪了我一眼,她完全了解我耍的是什么心机,毫不客气地说:“她这么贱,就该打!”
听了这话,我决定加重戏份,我咬着牙,憋出了眼泪,然后啜泣着对袁皆非说:“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打我?”
她见我这样更是对我恨之入骨,说:“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什么也没做……”我泣不成声,双手掩面,低下了头。
大家见我哭得如此伤心,都判定我是个受害者。女生丁也加入到对骂的队伍当中来,她站到袁皆非面前,说:“你这个不要脸的,最好早点离开我们班!”
袁皆非怒容满面,刚想开口反驳就被辛茹意的话压了下去,“袁皆非,盛夏和你以前是那么要好,这友情你不顾了吗,不管出了什么大事,你都不能打她呀,你认为武力能解决一切吗?”
对袁皆非来说,武力真的能解决一切。
她双腮抽动,浑身颤抖,怒不可遏地把辛茹意和女生丁推开,冲到我面前,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我的脸早已被她打得麻木,她的巴掌落在我脸上毫无知觉。
旧伤加新伤,我感到嘴里有一种腥味的液体在流动。
“天啊,有血流出来了。”女生丙指着我的嘴惊呼。
我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鲜血腥红。
女生甲乙丙丁愣在原地望着我,不知如何是好。辛茹意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拿来纸巾为我擦血。
看着她们的反应,我想我做到这一步够了。
不一会儿,袁皆非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女生甲乙丙丁拍手叫好。
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萧条的景色,心中阵阵酸痛。
不知何时裴明启来到我身旁,说:“你的伤……怎么样?”
他这是在关心我?
我依旧保持着看窗外的姿势,不做回答。
此时的我,不想面对他,更不知如和面对他。
“……对不起。”他突然说。
我缓缓抬起头,说:“对不起什么?”
“不知道……总之对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如果说是他致使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句对不起有用吗?
“为什么?”他大惑不解。
“因为你欠我的太多了。”我扭头直视着他。
触碰到他眼神的一刹那,我的心不受我的控制,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看到我脸上的伤心痛不已,轻轻摸着我的脸,沉默许久过后说:“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的心口一阵疼痛,这句话我盼了很久了,可是,他说的是真的吗?不行,我不能再和他在一起,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盛夏了,我忍住心痛,笑着说:“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吗?”
他一听,顿时语噎,放在我脸上的温暖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在犹豫,他也不知道我们再在一起的感情能不能恢复到初时那样。他这样说,也许只是因为看见我这个样子心里很愧疚。
“既然你自己都没把握,又何必来要求和好呢?”
几片枯叶从窗外飘了进来,我望了一会儿起身要走,在我转身的一刹那,他拉住我的手。
“我还喜欢你。”他认真地说。
我的心一颤,转身望着他。
他眼底有我许久为看见的温柔。
马上,马上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快要陷入到他温柔的眼神中去了。
“放开她!”一个男声响起。
光昊来到我身旁,将我的手从裴明启手里夺了过去,一字一顿地说:“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裴明启斜视着他。
两人面无表情。
另一场战争似乎又要被我挑起,我不想制止这场战争,只想让它更加激烈。我的世界早已弥满了硝烟味。
“可是她不喜欢你。”裴明启不甘示弱地说。
光昊侧过头来看我,在我眼中看到了我伪装出来的“喜欢”后又扭过头去对裴明启说:“那她又喜欢你吗?”
“当然!”裴明启信心十足地说。
这两个男生,凭什么都这么自信?我无所谓地望着他俩为我争吵。
这种感觉很好。
真的很好。
“你太过自信了。”光昊嗤笑。
“你可以问问她。”
“盛夏你说,你不喜欢他。”
我没有说话,眼神望向窗外。
光昊惊愕地望着我,渐渐松开我的手。裴明启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没有理会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独自一人来到天台。
上课铃在我脚下响起,像是哀乐。
我数着天上浮过的白云,内心万分复杂。白云如此纯洁,可是离我很远,我踮起脚尖也摸不到它。
数到第七朵云的时候,天台上出现了范维亿的身影。
“刚刚的事我听说了。”他走近我说。
不过十分钟,消息传得还真块,一定是辛茹意发短信告诉他的。
我瞥了他一眼,“又怎样?”
“他们俩都不是真心喜欢你。”
“他们不是,难道你是吗?”我轻笑道。我已不愿再相信这些男生的话了,太虚伪,太做作。“为什么你们男生说假话都可以说得这么坦然?”
他摇摇头,“我说的是真的。”
我面无表情,“你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再用这样幼稚的话来骗我了。”然后我继续望着天空,想着,我什么时候能触摸到白云。
“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摆摆手,“我不想听,你走吧,不要伤了辛茹意。”
这些男生就是这样,明明手里牵着一个深爱自己的男生,心却早已飘到刚刚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女生身上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因为辛茹意才不和我在一起的。”
“那你猜错了,我不和你在一起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我根本不喜欢你。”
他望着我,一言不发。
“朝三暮四的男生,我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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