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读历史就是读故事(中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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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分分合合的中国(6)

晋武帝司马炎建立西晋的过程可以说是历代王朝中最容易的一个了。他直接从曹魏的统治者手中把政权拿了过来,一个新王朝就宣告面世。由于曹魏政权在北方的多年经营,所以西晋伊始,就给人朝气蓬勃的印象。然而,这种景象如果不大力维持,渐渐地就会成为泡影。

在很多历史学家眼中,晋武帝只是一个中下之才,他只能守成却不能创业。当他看到自己治下的繁华王朝时,就有点飘飘然了。于是,一场只有花花公子才乐于推动的运动正式开锣。

这里仅仅说说这个皇帝在后宫是怎样胡闹的。

公元273年,西晋朝廷下了这样一道命令:挑选公卿以下人家的女子补充六宫,有胆敢藏匿不报的以不敬罪论处,而且在皇帝没挑完之前不许嫁人。最开始,执行这道命令的人是皇后,杨皇后虽然不是醋坛子,但给自己老公选女人,她还是觉得很不爽,所以,她只选那些皮肤白、身材高挑的,而漂亮的一个都不要,想以此来糊弄老公。结果司马炎火了:我自己来!

第二年,司马炎觉得自己挑选的那些美女不够用了,又命令挑选良家和小官吏的女儿进宫供他娱乐。多少人?不多,才五千人。

当时的东吴是中国最为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之地,自然盛产美女。东吴末代皇帝孙皓也是一个穷奢极欲、荒淫无度的皇帝,后宫中囤积了大量倾城倾国的美女。司马炎对此早已垂涎三尺,在攻灭吴国之后,这个好色的皇帝乐翻了天。他既然是胜利者,对这些战利品当然是不会放过的。这样,司马炎从曹氏宫廷收留的,自己亲自从民间选取的,再加上从孙皓后宫调入的,后宫美女已经达到了一万多人。

这下晋武帝是爽了,可那一万多美女却很不爽,因为她们在宫中唯一能接触的男人只有司马炎一个人。哪个女子不怀春?所以,她们整日整夜地盼着与晋武帝一度良宵。一时间,她们不是尽心铺设起琴棋书画,便是打点下凤管鸾笙,唯恐皇帝不上门。这一宫翻唱吴曲,那一殿就演绎楚舞;东边奉上金齑玉脍,西边就酿出仙液琼浆。

选择是人生的命题,也是人生的难题。晋武帝开始头疼,由于美女太多,他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便兴之所至走到哪里算哪里。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只要一停住,立刻有无数的美女前来迎接晋武帝。假如有中意的美女,晋武帝就下车进去,先摆下宴席,吃吃酒唱唱曲,前后左右的佳丽数不胜数。可这样总不是办法,因为很多美女争抢起来老是撕破晋武帝的衣服,同时也让后宫产生了不和谐的音调,司马炎必须要想一个好办法。

办法终于想出来了。这天,内侍赶着“御驾羊车”行走在景阳宫内,他回头请示晋武帝到哪个女人那里去。

晋武帝回答:“随天意吧。”

这就是晋武帝想出来的方法——驾羊车游幸。谁想得到皇上宠幸,已全然落在了那只牵拉着“御驾”的羊儿身上。那羊儿停在哪一宫门口,皇帝就将宠幸哪一宫娘娘,并说这是老天的意思。

因此,景阳宫内的嫔妃们每天下午都站在各自的宫门口,翘首以待,企盼着羊儿拐弯到来。但见那羊儿拐个弯,啃吃着路边的鲜嫩竹叶,来到清暑殿外徐徐停下。

“臣妾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张贵人抢先一步,伸出纤纤玉手,把晋武帝从羊车上搀扶下来。

“爱妃,这是天意啊天意,朕今日又和你品酒吟诗来了。”

“臣妾愿天天在此恭迎陛下!”

“好!好!朕这不就来了嘛!”晋武帝觉得这真是天意,因为最近老天总是让他到张贵人这里。

内侍们不相信老天,他们望着正在啃吃竹叶的羊儿,心中十分纳闷:秋天并非出笋季节,这么多新鲜的竹叶,怎么偏偏会从这条小石径上长出来?有的内侍很大胆,走上前将那竹枝使劲儿一拔,没想到一下就拔了出来,凑到鼻子前一闻,还有盐的味道。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竹子、竹叶,都是人为地用来引诱羊儿的!

这秘密立即在后宫传开,很多女人们开始如法炮制,一时间盐供不应求。司马炎当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只是知道,那只羊停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欢乐之所。由于太纵欲,透支了健康,司马炎在五十五岁那年就死掉了。

看司马炎在位期间的表现,可以断定,他根本就不是个开创之主。他怂恿皇室高官不纳税、养食客,生活上荒淫无度,朝政上一塌糊涂。让他青史留名的不是他的为政佳绩,居然是“羊车游幸”这一空前绝后的举动。可以说,西晋从开国伊始就注定了它后来的迅速灭亡。那辆羊车成了他的标志,代表了晋武帝的一个大转折,也代表了晋朝的一个大转折,一个刚刚建立的朝代,它的混乱衰落的命运居然就由这辆羊车注定了。

【酷评】

智慧就是力量!司马炎的小老婆们解决问题的方式让人击节三叹——这不是“创造性思维”是什么?不过,从另外一方面看,这实在是一种悲哀:这些正值妙龄的女子,为了从一个可能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那里得到一点恩宠,居然要这样挖空心思,毫无人格的独立可言。一个风流的历史典故背后,隐藏了多少暗自凄凉的灵魂?所以今天的女同胞们,做你自己吧!这可并不是每个时代的女人都有的权利!生活在今天的人,享受着历史上可能从来都没有过的迁徙自由、恋爱婚姻自由、择业自由,我们可以自己工作赚钱,自食其力,花自己的钱买漂亮衣服、买房买车,不啃老,也不用依靠婚姻的另一方,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人格完整的人。

§§§第十三节 八位王爷的战争盛宴

晋武帝司马炎在历史上有两个创举:一个是“羊车游幸”,另外一个是立了一个白痴当皇帝,这人就是晋惠帝司马衷。司马衷是司马炎的嫡子,合法的皇位继承人,关于他“白痴”的故事实在匪夷所思。有一次听见青蛙叫声,他便问:“它们为什么叫?为公?为私?”听见有人吃草根树皮导致饿死,他大惊说:“为什么不吃肉?”

公元290年,司马炎逝世,司马衷继位。原本就不稳定的西晋帝国,由这样一个皇帝掌舵,已经不用卜算就知道结果了。

晋武帝虽然不是天才,但也绝对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智商不高,所以临死前找了几个辅臣,一个是汝南王司马亮,另一个是自己的岳父杨骏。

当初,晋武帝认为东汉和曹魏的灭亡,与宗室力量太弱有关,所以在即位之初,就把自己的叔叔和兄弟都封成王,一口气儿封了二十七个。这些王都有自己的封地,也都有军队。他想,这么一来,如果朝廷出了什么乱子,各地的王爷都会出兵来保卫本家皇上,江山就可以长久。但是事后证明,晋武帝错了。

就在他重病还没有死的时候,他的杨皇后已经趁机扣下了诏书,并让人重新写了一份诏书,说是让杨骏一个人辅助太子掌权。她拿新诏书给晋武帝看,晋武帝哼哼了几声,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杨皇后成为太后之后,就拿出了那个“遗诏”:让杨骏辅助皇帝。这可把那些司马家的王爷们气坏了,他们开始大骂杨骏。

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司马炎的儿媳——惠帝皇后贾南风出场了。她是一个黑矮粗胖的女人,即使是一般老百姓都不愿要,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瞎了眼要她呢?原来,贾南风的父亲对晋武帝有恩,再加上使劲儿讨好当时的杨皇后,于是就为太子定下了这门亲事。司马衷是个白痴,自然看什么样的女人都漂亮,于是,就阴错阳差地结下了这门婚事。

贾南风外表丑,心灵更丑,跟杨太后也闹不到一起去。司马衷成为皇帝后,她总想站出来指手画脚,这当然会让杨家的人反感。贾南风也知道杨家的人不好惹,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经过多方策划,贾南风用她那并不比自己老公聪明多少的脑袋策划了攻击杨氏的方案:她派人秘密地联络了楚王司马玮,让他出头除掉杨骏;还让人把这事告诉了司马亮,叫他起兵。汝南王司马亮乃是司马懿的四子,是晋惠帝的叔祖(父亲的叔父),辈分极高,深知宫廷生存智慧。他虽受杨骏排挤离开京城,也觉得杨骏凶暴,灭亡指日可待,但自己却不愿听贾南风的调度,于是并不出兵。可年轻气盛、性情暴戾的司马玮却无所顾忌,领着大兵就来到了都城洛阳。

永平元年(291年)三月八日夜间,贾南风骗白痴皇帝下了一道诏书,说杨骏谋反,派人缉拿。晋惠帝就下了诏书,派司马玮包围了杨骏的府第。杨骏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所以当他花了很长时间把自己的卫队集合起来后,外面的士兵已经把房子点着了。火苗蹿得老高,外面的士兵们又从邻近的房子上向他的宅子射箭。不一会儿工夫,大门就被攻破了。杨骏逃到马圈里希望躲过此劫,但最终还是没有幸免于难,被杀掉了。司马玮趁机把杨骏的一家子和心腹杀了个精光。

诛杀杨骏之后,贾南风并没有让司马玮执掌大权,而是任用大司马、汝南王司马亮为太宰,与太保卫灌共同辅政。让贾南风愤怒的是,这二人在掌权后居然不理自己,什么事情都由他二人拿主意。六月,贾南风利用司马玮和司马亮二者之间的矛盾,导演了“利用假诏书使楚王司马玮杀太宰、汝南王司马亮,太保、淄阳公卫灌”的事件。

司马玮这个时候胜券在握,觉得自己一定会掌握大权了。可万万没想到在朝堂之上,贾南风派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说:“楚王司马玮拿的是假诏书,大伙儿不要听他的!”一下子,司马玮就给逮起来了,他跺脚大叫起来:“冤枉!冤枉!”可谁也不理他。结果,朝廷下了命令,把他判了死罪,罪名是擅自杀了朝廷大臣。

之后,贾南风大权独揽,将整个朝廷完全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惠帝完全成为这个女人任意摆布的一个傀儡。为了达到长期有效地控制朝政的目的,她暗地里把妹夫韩寿之子韩慰祖收养起来。元康九年(299年),她又阴谋废掉了太子,转以她的养子代立。

贾南风的“暴戾”和“专制天下”及废黜太子的阴谋,终于引起司马氏宗室诸王的强烈不满和反对。永康元年(300年)四月,赵王司马伦等率兵入宫,把贾南风废为庶人,并诛杀了贾南风的党羽数十人。几天后,赵王司马伦又将贾南风杀死。之后,赵王司马伦废惠帝自立,党羽亲信大受封赏,甚至连仆人也因功加封爵位。这是个没有头脑的人,所以很自然地就激起众怒。

至此,宫廷政变转为皇族争夺朝权,演变成“八王之乱”(西晋皇族中参与这场动乱的王不只八个,但八王为主要参与者: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河间王司马,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东海王司马越。)。次年,司马、司马颖和司马等共同起兵讨伐司马伦,联军数十万向洛阳进攻。司马伦战败被杀,惠帝复位,由司马专权辅政。

永宁二年(302年),长沙王司马与司马等里应外合攻杀司马,司马掌握朝权。

太安二年(303年),司马与司马颖不满司马专权,借口其“论功不平”,联军进攻洛阳。司马任命张方为都督,率精兵七万东进;司马颖也发兵二十余万南下;司马麾下也有不少人马,双方大战数月相持不下。

永安元年(304年)初,司马越发动兵变杀死司马,迎接司马颖进占洛阳,控制朝政。

这一年七月,司马越等挟持惠帝进攻司马颖,被司马颖击败,司马越兵败东逃。司马乘机出兵攻占洛阳,迫使惠帝与司马颖迁都长安,自己独专朝政。

永兴二年(305年),司马越再度起兵,西攻长安,司马战败。

第二年六月,司马越迎晋惠帝还都洛阳。不久,司马与司马颖相继被杀。十一月,司马越毒死惠帝,立晋怀帝司马炽为帝。至此,诸王积蓄了多年的力量全都散失,这场持续了十六年的“八王之乱”宣告结束。

【酷评】

打虎还需亲兄弟,但当皇帝这件事儿,兄弟越多,只会越乱。一个执政能力几乎为零的白痴皇帝,一群有着狼子野心的王爷,再加上一个蛇蝎心肠的皇后煽动,一个蒸蒸日上的帝国,转眼便元气大伤,再也没能恢复过来。这是西晋才有的悲剧吗?不是的。在封建社会争夺皇权的路上,亲情向来都是稀缺品,父子相残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亲兄弟又算什么!幸运的是,我们今天生活的选择越来越丰富,可以多元化,不用像故事中那些王爷们一样,非得挤在一条道上:北上广生活成本太高,我们可以选择去二线城市奋斗;这家公司老板太黑心、工作压力太大,我们可以选择换一家公司去工作。今天再也没有“皇帝”,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

§§§第十四节 淝水之战:这是一个奇迹!

公元383年,在中华大地上发生了一场戏剧性十足的战役,这就是南方的东晋政权和北方的前秦之间的淝水之战。它是历史上很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也是改变历史进程的一场战役。

前秦是氐族人苻健于公元351年建立的一个国家,首都是长安。苻健死后,他的儿子苻生继位。两年后,这个历史上很著名的人渣皇帝就被自己的堂兄苻坚杀掉,苻坚自立,一个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励精图治、有所作为的封建皇帝产生了。苻坚重用一切有才华的人,尤其是汉族的知识分子,比较著名的一个就是王猛。君臣同心,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于公元前370年灭掉了前燕、376年灭掉代和前凉,从而统一了黄河流域和长江上游,地兼新疆、青海、甘肃、宁夏、四川、云贵以及东北的一部分,建立了一个统一北方的大帝国。此时在中国的版图内,唯一能让前秦看得上眼的,只有偏处东南一隅的东晋了。

东晋是由西晋的琅邪王司马睿在西晋灭亡的第二年于建康(南京)建立的一个营养不良的小王朝。由于司马睿是由中原迁到江南的,属于外来人,所以,他必须要与当地的大地主,也就是士族合作,于是就有了“王与马共天下”一说:“王”就是王导、王敦(当地有名的士族),“马”才是司马睿。等于说,东晋朝廷真正坐庄的不只是司马家,还有大地主。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它的灭亡。

在淝水之战前,东晋的发育仍然不良,被前秦的一些大臣认为是“奇才”的谢安、桓冲似乎并没有显示出“奇才”的那一面,他们和其他东晋人一样,赏花观月吹牛遛大街。虽然,此时的东晋内争问题已不复存在,桓冲在外,谢安在内,表面上看是“君臣和睦,内外同心”,实际上内在的问题却不容人乐观。各大世族间,特别是南迁的中原大族和土著的南方大族之间,斗争非常激烈。苻坚统一北方之前,中原人民遭受到匈奴、鲜卑等各族的残酷蹂躏,东晋人却在喝茶吃药吹牛,苟且偷生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痛。在对待南方百姓上,东晋朝廷实行了残酷的剥削和压榨。租赋没有定制,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想怎么收就怎么收。粗读那段历史就知道,中原人民的境遇其实要比江南人民好得多。

苻坚为了消灭东晋做了充足的准备:先是攻下东晋的襄阳,俘获了守将朱序。然后他又在公元383年,征调各族人民,组成八十七万人的军队南下进攻东晋。苻坚当时傲气十足,他说:“我的大军只要把马鞭扔进河里,就能让河水断流,还灭不了东晋吗?”

本年的九月份,苻坚到了项城,由于人马太多,跟上来的只有大将军苻融的军队三十万人,其他军队还在遥远的北方和西方专心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