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受教。”
“嗯,你去吧。”说罢,他不再看他,径直走到窗边,看起外面的景致来。
夕阳西下,炊烟渐起,摊贩三三两两收着东西,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而她,就站在街市的尽头,竹桥的彼端,脚下是迤逦的浇花溪,身畔是大团大团瑰丽的姹紫嫣红。
微微一笑,君凌逸合上窗扉,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得很慢,直到挨近她,也没有出声。
就这样,她在前,他在后,同样的青衣,同样沉静的等待的姿态。
然后缓缓地,她转过身来,歪头笑道:“我想起了一句诗。——浇花溪上见卿卿。”
“张泌的《江城子》?”
“对。”她点头,极认真地一句一句念起来,“‘浇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蜓。’——当时有好事者问他,‘来得吗’,你猜他答什么?——他说,他说‘莫多情’。”
莫多情!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回去吧。”
“好。”
难得和谐的气氛。这是十年来,继秦素桐之后,唯一一个带给他安宁的女人。
“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
“是什么?”
“我很好奇,我在你心里什么样儿,是不是也非君子,非良人?”
若冰不答反笑:“爷不会爱听的。”
“哦,看来不是什么好话。”
“那倒也不尽然,其实,还是有好话的。不过——”若冰眨眨眼睛,故意卖了个关子。
门房见他俩回来,二话不说拉着若冰如此这般一番耳语,听得她笑逐颜开,连声问了两句“真的”。
“是啊,二小姐,千真万确。方才老爷还让人去天然居打酒了呢,外加一大盆沙窝椒汁鱼头。我就说嘛,老爷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不待见人家,这里啊,欢喜着呢。”
“贫嘴。”若冰作势戳了戳他脑袋,“外公呢?我找他去。”
“别啊,二小姐。”门房衔着笑,刻意压低声音道,“方才我瞧见老爷和柳公子在后园呢。”
“哦——”若冰意味深长应了一声。她的算盘,君凌逸自然是明白的。果然,甫进府,若冰就直奔着后园去了,大有不得八卦誓不罢休的模样。而刚才说了一半的话,显然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女人。”君凌逸以手触额,很是无语。不想下一刻,胳膊被人拽住,连带着整个人差点栽在地上,而始作俑者,正指着前面凉亭,一本正经做了个“嘘”声。
“听说柳公子祖籍青州,不知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哦,老夫的意思是说,如今柳公子常居京城,家中诸事怕是多有不便。”
“多谢陈老挂心。家父身体健朗,膝下子女康顺,七每月报平安即可。”
“如此甚好。”大约觉得情绪太过外露,陈望祖连忙又岔开话题,“那个‘妃子血’,老夫昨日试了试,果真不错,柳公子有心。”
“应该的。倒是阿雪,为了那‘卧佛图’,费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