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加油!小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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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加油!小阎王(水叶泠)

前章

仙雾袅绕,霞光万丈,金碧辉煌的雄伟宫殿忽隐忽现。

宫殿内一处永不凋零的荷花池内,娇嫩的粉荷微笑地舒展着身姿,清碧的池水映出一个纤细娇弱的人影。

她摇摇晃晃地捧着心口,走得极慢。虚汗涔涔的俏脸,白如宣纸,没走几步,她就仿佛体力不支地停下,倚着回廊的雕花石柱直喘气。

咕!她的肚子不文雅地又发出一声怪叫。

这是肚子从早上开始的第29次咆哮——它在抗议。

她紧张看看四周,还好,没人!

半年前,王母娘娘看中她,要她在今年的蟠桃盛会中取代历届献舞的嫦娥仙子,为各路神仙表演开场舞蹈,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光荣。

她,菱花仙子,天界第一美人,体态婀娜,性情娇柔,尤其一身舞技,更是无人可及。

她的舞姿,美如星辰,耀如日月。

可是,在金灵圣母的私人聚会里,她居然会被人说胖!这是一向自视完美的她不能容忍的。

一个舞者,最忌讳肥胖。

为此,本就已经形削骨瘦的她,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刻苦减肥。

今日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从清晨起床到现在,她只吃了小小的一片蔬菜叶,两眼饿得直发花,看什么都雾气朦胧,只有肚子饥饿的抗议声,在这无人的荷花池边,响得极其大声。

她轻抚心口,一颗心还在兀自烦恼,如果在宴会上,这样尴尬的声音被人听到,她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人?

咕咕!她越想精神就越紧张。越紧张,肚子就叫得更频繁。

要怎么样才能止住?急火攻心,眼前本就不甚清晰的景物,白花花地融合成一大片刺眼的强光,她晃悠了几下,身子直直地朝荷花池中栽去。

完了,这下惨了!倒向荷花池的瞬间,她无望地想着。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粗壮的胳臂拦腰抱住她纤细的身子,下一刻,她就被那双手臂带到了一个厚实魁梧的胸膛前。

惊魂未定的她,不禁晕乎乎地抬起头,啊!菱花仙子忍不住失声尖叫,只差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眼前那张脸丑陋难看到令她害怕得寒毛直竖,她微微侧开脸,不想再去瞧第二眼。天啊,为什么是他——天界第一丑男勰悫!

她欲哭无泪。

远处,隐隐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放……开……我。”她娇喘,语音无力。

“你怎么了?”勰悫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脸上现出担忧之色。

脚步声近了,菱花仙子急得语不成句:“别靠……人……啊。”

“什么?”勰悫将他丑丑的脑袋垂得更低,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眼见那张丑脸越挨越近,菱花仙子挣扎着想将他推离自己,无奈玉手却软得没有力气,只能平贴在他健壮的胸膛上,娇喘吁吁。

两人此时的姿势,不管怎么看,都相当的暧昧。

勰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威严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天啊,竟是王母娘娘和众位大仙们!

菱花眼一黑,彻底晕倒在了勰悫的怀中。

三天后,玉皇大帝颁布法旨:地府阎王之子勰悫,触犯天规,禁止上界;菱花仙子,行为放荡,贬下凡间,永不返天。

第一章

哐啷!

一条手臂粗的链子,忽然套在林花的脖颈上,凉冰冰的。

她闭着眼得意地一昂头,纤细的手指很做作地抚过垂在腰际的一头秀发,猖狂地笑道:“就算你送给我这么粗的金项链,我也不会接受你的爱。”

哼,这些男人,真是无聊!见到美女就爱炫耀财富,以为她和时下的拜金女郎一样,真是的,也不想想看,像她这样的大美人,哪会那么的庸俗不堪?

“你睁开眼瞧瞧我们是谁?”

一个声音阴森森地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很粗鲁,鼻音很重,还有几分阴阳怪气。

林花睁开眼睛,双眼左右一瞄,笑了,“别以为戴了个牛头马面的面具就能吓到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距离林花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两个怪异的半兽人,青碧的面色在黑暗中,发着可怕的光。

她突然扑上前,双手很用劲地往牛头脸上一抓。

“哞哞……”牛头痛得直叫唤。他头顶郁郁葱葱的几缕毛发遭了殃,被她重重揪下。

马面顿时傻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生猛的女人,看她一副柔弱文静的模样,原来这么的泼辣野蛮,难怪黑白无常会“好心”把这次的任务推给他俩。

可恶的小黑小白,我和你们没完!

“放开他!”马面出手制止。

牛头更是无奈,这女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好厉害啊!

“我最喜欢吃牛肉干了,尤其喜欢吃牛筋,把你做了,足够我吃一年份的了!”她朝他展露自己雪白的牙齿,故意叭咂着嘴。

谁这么过分,居然半夜装鬼吓人,既然如此,她就索性陪他玩玩。

“住口!从来就没有凡人敢对我们如此无礼!”牛头马面厉声恐吓道,“林花,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地狱?正好我放暑假闲着没事,我就来个地狱十八日游!”她笑道。雪白的纤手揪住牛头的脸猛地一扯,牛头痛得“哞哞”直叫。

“你这个假面具好逼真哦,在哪买的?”林花努力想揭开那个假面具。

这女人!马面见状,只好用力一拽她脖上的那条铁链,丁丁当的链响声中,林花的身子突地一软,瘫痪似的跌在地上不能动弹。

看样子不是她的朋友。

“混蛋,色魔!居然对我用迷魂药!我要去警察局告你们!”她严肃地警告他们。

“牛兄,你还好吗?”

牛头一晃脑袋,头顶上一片惨不忍睹——被扯得七零八落的毛发,还火辣辣的摸着就痛。

“还好。”牛头表情很无奈,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漂亮毛发就这样被摧残了,他心里很是不爽,“难怪她被判下第七层地狱的,嘴巴这么坏!”

“喂,你们这两个畜生,快放了我!”

“我们本来就是畜生。你还是老实地和我们走吧!”马面狞笑着,将一块脏脏的布塞进了她的口中。

呃,好恶心的气味,林花险些吐出来,这是什么布呀,不会是他们的裹脚布吧?

“这下安静多了吧?她还真吵。牛兄。”

“马弟果然聪明!”牛头嘿嘿一笑,他转头看看地上的林花,脸一板,“你已经死了,我们是来把你带到地狱的使者。”

死?林花想笑,却被破布堵得笑不出声。

笑话,她怎么会死?她正当风华正茂,青春飞扬,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你再想想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马面阴着脸“启发”她道。

今天早上?林花蹙眉,总算想起早上喝牛奶时,突然被牛奶呛到,剧烈呛咳之下,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难道……她就这样被牛奶给呛死了?

“正是,你是被牛奶呛死的。”马面似乎可以猜到她的心思,证实道。

她喝牛奶也不过是为了美容,早知道一辈子不喝不就不会死了吗?

她死得好冤!

“觉得冤枉吗?谁叫你长期亵渎神灵?活该!”马面冷冷斥道,将她自地上拖起,就像搬运工人扛麻袋般将林花扛到了牛头的肩头,一摇一晃和牛头并肩消失于黑暗中。

一条无形的路在他们脚下渐渐延伸,隐隐发着惨白的光。

那是通向黄泉之门的幽冥之路。

第七层地狱,是刀山地狱。但凡亵渎神灵者、杀生灵者,死后都要进入这层地狱。受刑者将赤身裸体爬上刀山,并按罪行的轻重,停驻刀山的时间也有所不同。

林花属于两罪并犯的重刑犯,她必是要在刀山上安营扎寨一辈子了。

听过红面判官的判词,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不要,她才不要去那里。刚刚牛头马面还“特意”带她去看过行刑的过程,天呀,那哪是人待的地方,直吓得她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在地。

她怎么亵渎神灵了?不就是嘀咕了几句对神的不满,这样也会上刀山——惨啊!真是见鬼了!

小时候她就极讨厌自己的名字,叫什么林花,那么难听,害得周围的小朋友都叫她“阿花”、“小花”、“花痴”。

她痛苦,她烦恼。

她想改名字,老妈却死活不肯,说什么在生她时,曾梦到仙人告诉她,这孩子是天庭的仙女转生,必须以“花”字为名。

因此,她的名字才会这么恶心俗气。

也就从那时,她愤愤不平地念叨了几句,什么玩意嘛,现在都21世纪了,哪有什么神仙……

就是这样的几句话,居然就要她下地狱,真是不公平!

她无语,转念想起她的另一项重罪——残杀生灵。

拜托,21世纪的人谁没有杀过蟑螂、老鼠、恶心的毛毛虫?那都是害虫啊!判官却很武断,它们才不管是不是害虫,在阴司,它们全都是和人一样平等的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她不服,她冤枉,她要申诉。

却没人理她。

“阎王呢?我要向他伸冤!凭什么我要去那里?混蛋,你们这帮冷血的畜生!妖怪!”她口不择言地大骂道。

“陛下和王妃抽中大奖出去旅游了,你就乖乖认命吧!”红面判官一甩衣袖,铁笔一挥,瞧也不瞧一脸撒泼的林花,背过身。

很快,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将怒骂中的林花倒提着拖了出去。

“我诅咒你们全部下地狱!阎王啊,你无端端的中什么破奖,旅个什么烂游啊?我诅咒你在旅行中……”

林花凄厉的呐喊声,顺着判官府阴森的大门一路吼出。

在急剧的惊恐中,她白嫩的手指死命地扣住地上的板砖角、竹枝、木柱……一切她所能抓住的任何东西。然而,拖曳她的那两个青面小鬼,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他们总会很无情地踹开她的手。

鲜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手流下来,在地面、墙壁上留下道道血痕。

为什么她要下地狱?

不要!我不要去刀山裸奔啊!她尖叫。

混乱中,一双脚从她后方走来,看那大得近乎夸张的尺码,就知道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黑色的手工布鞋看上去非常破旧,走动间,步伐却异常沉稳。

好土的男人!林花皱皱眉,这年头谁还会穿布鞋?而且还是手工的!但是……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一咬牙,趁着那人掠过身边的机会,使出蛮力,用力紧紧抱住那人的一只大腿,怨恨地喊道:“救救我,我不要去啊,我是冤枉的!”

那人的大腿很温暖,全然不像那些长相怪异的鬼们那样凉冰冰的。

他停了下来,林花不禁暗自窃喜:成功了!现在只需要用美色俘虏他——就算他是鬼,鬼中不是也有色鬼的吗?

她故意娇嗲地一抹泪,声音凄楚地哭泣起来,那啼声宛如黄莺在月下娇啼,声声催人泪下,凄哀动人。

果然,那人开口了:“怎么回事?”

林花秀眉一颤,天呀,这是人的声音吗?好难听!那仿佛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倒像是某种野兽憋着声音在学人说话。

“扑通扑通!”几声,拽住她的那两个青面小鬼突然一把甩开她,谦卑地向那人跪下,回禀道:“请您恕罪,这人是要马上下第七层地狱的重刑犯。”

啊!林花跌在地上,更是做作地惨叫一声。

看来这男人的来头不小!光从这两小鬼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在地府的地位肯定很高。

她泪眼婆娑地从地上抬起身子,摆出最柔媚的姿势,娇滴滴地哭诉道:“我好冤枉,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莹白的玉指,兰花状轻轻掖着脸上的泪水,微微扭转的腰肢恰到好处地呈现出她诱人的身材曲线,仿若一朵带雨的梨花,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真的是冤枉的!”她加重声音,一偏头,将自己那张绝世的美颜送向那男人的眼前。

迷上我吧,蠢色鬼!她在心中偷笑。

岂料,四目交接后,她只能傻呆呆地张口望着他。

这……这能称得上是脸吗?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惨白的肤色隐隐透着淡淡的暗青,他的眉毛很稀疏,勉强有几根附在眉骨之上,粗略一看,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没长眉毛。他的眼睛倒是很大,黑色的眼珠却小得可怜,转动间,锐利的冷光透着几分鬼气阴森地射出,被这样的目光瞧上一眼,任谁都会禁不住肝胆俱寒。

更恐怖的是,一层青黑的阴气笼罩在惨白的脸上,尤其是在他的眼睛下,浓黑的青黑之气凝聚在一起,汇集成两个醒目的黑眼圈,更是令他这张脸多了几分狰狞的煞气。

“鬼呀,妖怪呀,怪物啊!”林花吓得双手乱舞。

那男人稀疏的眉毛小小地抖动了几下,林花的心也跟着抖动了几下。

完了,他肯定是生气了!因为她刚刚那样说他。一般那种长相的人,是非常忌讳别人看见他有出格的反应的。

算了,比起诱惑他,林花还是愿意下地狱。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下,她真的悲哀地哭了起来。

那男人缓缓地走近她,脸上没有表情,她感到他小眼珠子里射出的冷光在她的身上上下左右地梭巡。他超过190厘米的魁梧身材在微光中格外有压迫感,林花吓得蜷紧身子,悄悄地将身体尽量往后移。

“放了她,我赦免她的罪了。”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却很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可是判官大人已经给第七地狱官大人发了行刑文书,您的决定会让小的很为难。”两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地回道。

“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吗?”他眼睛狠狠一瞪,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吓死人。

“小的不敢,只是判官大人那里……”

“我会让他重新签发新的文书的,你们下去吧。”他一挥手,两小鬼立刻逃之夭夭。

危机虽然是解除了,林花却哭得更伤心了。

完了,美丽的她被这种妖怪看上,肯定会变成他的压寨夫人,日日夜夜都要面对他那张丑陋恐怖的脸,这比下地狱还可怕。别人都说死了就解脱了,她却是反过来的,死了还要受苦,在地府的日子,她就必须和这妖怪住在一起了。

眼泪、鼻涕稀里哗啦地流着,她腾出一只手,在衣袋里摸索擦脸的纸巾。什么?居然没带!她苦心经营的美丽形象全毁了。

唔?手背前似乎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一抓,竟然是条干净的手帕,手帕上有股淡淡的很好闻的香气。也不多想,她赶紧清理脸上那一团黏嗒嗒的东西。

“你可以站得起来吗?”

他的声音就是再听几次都觉得难听。

他的手伸到离她只有几寸之遥的距离,令她感到触电般簌簌地抖个不停。

那人忽地退后几步,白森森的牙在黑暗中一闪,“从今天起八十一天内,你别离开我的身边。”

什么?照他的字面上的意思,他肯定是看上她了,要她做他八十一天的契约情人吗?

“我……我不……要……”她无力地颤抖着拒绝他。

“那你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能超生。”

他的丑脸在地府阴暗的光影中,忽明忽暗,话中的威胁力一瞬间窜到最大MAX。

不,她如花的人生不能毁在这色鬼手上!林花把心一横,大声嘶吼道:“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别以为长得丑就可以出来吓人!我才不怕你!”她勇敢地朝他迈前一步,示威似的抬高下巴。

他的脸色迅速转青,他张开薄薄的红嘴唇,雪白的牙齿在昏暗中泛着可怕的银光。

哇,妖怪要吃人了!

她抱头尖叫,却无路可逃,惊吓过头,她晕了。

她知道,在她的身子还没有碰触到坚硬的地面时,她就被拥进了一个健壮的胸膛里。很奇怪,她不觉得很害怕,相反,有种熟悉的感觉。

温暖,舒服。

是谁的胸膛?

是那个丑陋妖怪的吗?但愿不是他的。

云海滚滚,雾气萦绕。

初升的太阳红如火球,将道道金光直泻人间。

巍峨峻秀的泰山顶,云雾渐渐散去,瑰丽壮观的美景豁然而现,从峰顶俯视,蜿蜒起伏的泰山山脉就像一条盘旋的巨龙,飞舞在天地之间。

唉!

深深的叹息声,自这如画般的美景中响起,仿佛带有不可言喻的伤感。

如此美景,谁在叹息?

压顶的悬崖边,伫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淡青色的衣衫飞舞在云雾间,愁眉深锁的眉目间,弥漫着深深的悲哀。

风扬起黑色的长发,遮住他一半的脸庞,却无法遮挡住他那惊人的丑陋。

为什么?他会长得这么丑呢?

他的脸色更加阴郁。

小时候,他从不觉得自己长得很难看,比起地府里那些青面獠牙、长相恐怖的鬼,他还算是美男子了,他甚至一直天真地认为地府以外的人定然全是如此长相。

直到他五万岁那年,玉帝颁下法旨召他进天界学院读书时,他才幡然发现,世上除了那些长相之外,还有一种与他截然不同的长相。

那是一种极端耀眼的相貌,仿佛可以撼动日月,令天地为之失色。

第一次他知道了,那就是美丽。

而他,也在一起读书的众位小天神之中,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对象——他长得最丑。

因为丑陋,他就被同学们灌上了愚蠢、阴险、毒辣、邪恶等封号;因为丑陋,他在学院里没有一个朋友,被同学们排挤、毁谤;因为丑陋,同学们都像躲着病菌般躲着他……

难道丑陋也是一种罪过吗?勰悫的眼中聚满透明的泪。

好几次,他哭着问母亲,为什么要把他生得如此的丑陋?母亲笑着告诉他:相貌的美丽不过是一种暂时的假象,唯有心灵的美丽才能永恒存在。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有人能透过你的脸,看到你美丽的内心,深深地爱上你的哦!

母亲的话,显然是骗人的!是欺骗无知天真少年的谎言。

已过成年的他,感情世界依旧一片空白,看着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同学都已双双对对,他着实很羡慕。丑陋的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任何女孩,大部分的女孩在他接近时,都会尖叫、呼救、然后晕倒。即使有个别胆大的,也会翻着白眼刻薄地呵斥他:明知自己长得丑,就不要随便出来吓人!

妖怪!怪物!丑八怪……

突然间,他想起林花那时的惊呼,心,像被毒箭穿透,剧烈地痉挛。

她变了!不像以前的菱花仙子那么温婉雅静,现在的她粗鲁刻薄,而且还很刁蛮,难怪天上的神仙宁可下地狱也不愿被贬下凡。

记得那年的蟠桃盛会,只因一个误会,他和她都遭到玉帝最严厉的惩罚——他被无限期地剥夺上界觐见的资格,她却被贬下界。

虽然事隔多时,可是菱花仙子处刑前那柔弱的喊冤声,还仿佛历历在耳。林花是菱花仙子在凡尘的转世,因此,在地府的初次相遇,他才会突然赦免一个抱住他大腿的重刑女犯。

唉,想到林花,他又是一声长叹。

真是头痛,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女孩从第一次见面昏倒后,就再也不怕他了。两天以来,“淘气”的她把地府弄得是鸡犬不宁、动荡不安,还差点把十八层地狱里最凶恶的厉鬼放了出来。无奈下,他只能用套魂链锁住好动的她。

善良的他总觉得他似乎欠了林花什么似的——当初如果笨拙的自己能用更好的方法去帮助菱花仙子,那么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唉,说到底,都怪自己生得太丑。

他悲哀地一眨眼睛,压下眼中的薄泪,再次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唉!

唉!

竟然有两声叹息声,是谁?

勰悫四处一寻,原来是它。

一只通体碧绿的蝎子。

那只蝎子比普通蝎子要大一些,淡如翡翠的透亮身体,拖着珍珠般饱满的尾巴在浅褐色的石缝间尤为显眼。

老天啊,连蝎子都可以生得这么漂亮!

正当他感慨间,那只漂亮的绿蝎子突然从石缝中跃入了万丈深崖。

“哎!”勰悫想去救它,无奈他下坠的速度太快,他只追了几步就不见它的踪迹。

刷!

淡绿的余光中,又有一道红影紧随着坠入深崖下。

搞什么?大白天的竟然遇见两次自杀!抬眼望着已经化为两缕浅灰色的魂魄,勰悫坐在云端,不解地摇头。

黄泉之门洞开,那两道魂魄慢慢隐入。

自杀是会下枉死地狱的,生命如此宝贵,居然不好好珍惜。幸好父亲不在地府,否则那两个灵魂的下场一定很悲惨。

滴滴滴!清脆的响铃尖利地在怀中响起,勰悫略一皱眉,沉声应道:“谁?”

“小阎王,怎么不开视频?难道你又在一个人偷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怨天尤人吗?男人是不可以哭的呦!”一个嘻嘻哈哈的轻笑声从通讯器里传出,听得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声音。

那声音,爽朗悦耳,快乐开朗,勰悫脑中立时蹦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哦,是他——南斗星君,他和他是天界学院中的同学,班上为数不多愿意接近他的人中的一个。

勰悫沉默,还在考虑是否要见他。

这个南斗星君,特爱开玩笑,甚至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他就曾经在学院中被他耍了无数次。

通讯器中,南斗星君笑得更夸张,他的身边似乎还有人,他大声道:“小阎王在书院里可呆了,而且还很喜欢哭,我有记录呢,他在读书期间一共哭过957次,有次还哭到晕倒。你想知道他哭的原因吗?还有一次他下课张着嘴巴就睡着了,我把水洒在和他嘴巴垂直的地上,把他推醒后他竟然吓得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地拼命想掩盖地上不属于他的‘口水痕’,匆忙中不慎又弄倒了桌子和板凳……”南斗星君换了口气,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有些气喘。

“还想听吗?”他笑着问身边的那人。

“要听!”他身旁的那人早已笑得一塌糊涂。

勰悫听得冷汗直流,为什么林花会和南斗星君在一起的?他得阻止他,南斗星君那张嘴,是出了名的口无遮拦。

“湟凡天,有什么事?”勰悫慌张地从怀中拿出通讯器打开视频功能,南斗星君湟凡天俊秀的脸立刻浮现在眼前的晴空之中。

勰悫的双眼突然瞪得老大,脸色瞬间更是雪白如纸。

透过通讯器的影像传送功能,湟凡天和林花的身影毫无遮拦地浮现在他眼前。那个湟凡天身边令他头痛的林花,正好奇地支着头,在他卧室里四处翻看。她雪白的手指拈着一团油腻腻的东西直往嘴里送,在她小嘴叭滋叭滋的咀嚼声中,片片食物的残渣和碎屑沿路洒下。

他忍不住心中的震惊,他们怎么进入他卧室的?而且那两人竟然将他一向整洁干净的卧室弄得像垃圾场一样凌乱脏乱。

“嗨,你好吗?小阎王!”湟凡天微笑着向他招手示意。

勰悫将脸稍稍转向一边,困惑地问:“你怎么能进入我的卧室?”

湟凡天晃晃脑袋,皱起眉头叹息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这年头谁还会用自己的生辰日做入室的密码?”

“你……有事快说。”

“瞧瞧,这就是你对老同学的态度吗?小阎王,别在外面游荡了,否则我可管不住我这张嘴了。”他恶作剧地笑笑,冲他神秘兮兮地一眨眼,手指一动,居然关掉了通讯器。

啊,完了!他的卧室!

勰悫心急火燎地赶往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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