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便看到了智利小村彭塔阿雷纳斯。村里教堂的大钟正在拼命地响着。随后,又飞了几个小时,便看到了法米那港的古老建筑。
从飞行器上可以看到,把塔哥尼亚人点燃的零零星星的火,虽说他们的身材确确实实比常人要高大,但是飞行器上的人却看不出来,因为从飞行器所在的高度看去,他们都是矮子。
南半球的白天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是景色却壮观极了!有险峻的山峰,有顶部终年覆盖着积雪而山腰上却长满密林的雪山,内陆海、位于群岛的岛屿和半岛之间的海湾、克拉伦斯岛。德索拉雄岛、海峡、航道,还有数不清的海角和岬地。从美洲大陆的最顶端的弗罗瓦德角到新大陆尽头的合恩角,由于天气的寒冷,这片错综复杂的沟沟坎坎已被冻成了一个整体。
到了法米那港,“信天翁号”重新改往南飞,从布伦斯维克半岛上的塔尔那山和格拉夫斯山之间穿过,直飞屹立在麦哲伦海峡边海拔2,000米的银装素裹的巨峰——萨米恩托峰。
原先这里曾是现在居住在火地岛上的土人佩什人或称火地人的地方。
六个月前,盛夏季节,白天长达十五六个小时。这片土地,尤其是南部地区,该是多么肥沃壮丽啊!到处是足以牧养成千上万头牲畜的山谷和牧场;是长满着桦树、山毛榉、白蜡树、柏树和乔木蕨的参天的原始森林;平原上美洲驼、小羊驼和鸵鸟四处奔跑着,还有成批的企鹅大军和成群的飞禽。所以,当“信天翁号”打开探照灯时,海雀、野鸭。野鹅一下子都拥到了平台上,100间弗朗索瓦·塔帕日的储藏室都可以装得满。
于是,厨师又多了一项额外工作,这就是做野味,他做这种野味最拿手的就是让它不显得油腻。弗里科兰也多了一项额外工作,他不得不答应去给一批又一批有趣的飞禽拔毛。
下午3点左右,太阳落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湖,周围有参天大树环抱着,湖面已经结冰。几个土著人,脚上绑着长长的滑板,在湖面上滑得飞快。
实际上是他们看到这个会飞的机器后,被吓得惊恐万分,四处奔逃。逃不脱的,要么是躲起来,要么是像动物那样伏在地上。
“信无翁号”继续向南飞,越过了比格尔海峡,飞过了纳瓦林岛(纳瓦林这个希腊名字,与这块遥远的土地上其它听起来生硬的名字相比,显得多少有些不协调),越过了濒临太平洋的沃拉斯顿群岛。自从离开达荷美海岸,它飞越了7,500公里,飞过了麦哲伦群岛最边缘的岛屿,就连地球最南端、成年累月经受着海浪侵蚀的小岛,即可怕的合恩角也飞过了。
[注]陆地面积为136,051,371平方公里。——原注 [注]南大西洋的火山岛。1815—1821年,拿破仑一世曾被囚禁于该岛,并最终死于此地。
[注]赫德森·洛(Hudson Lowe,1769—1844),英国军官,1815年8月被任命为圣赫勒拿岛总管,负责看管拿破仑。
[注]在阿根廷南部海岸。
第十四章 “信天翁号”的所作所为,可能是空前绝后的 第二天,已是7月24日。然而,南半球的7月24日相当于北半球的1月24日。刚刚飞过的56度纬线,相当于经爱丁堡穿过苏格兰的纬线。
所以,气温计上显示的气温始终在零度以下。这就需要一点人为的热量来满足飞行器取暖的需要。
无需说明,6月21日,南半球的冬至过后,白天在一天天变长。但由于“信天翁号”是直下极地,白天短了很多。
其结果就是与南极圈相邻的南部太平洋上空光线非常暗,看不到什么东西,而且夜里寒气袭人。为了抵御寒冷,必须像爱斯基摩人和火地人那样穿戴起来才行。
好在飞行器上有不少这样的奇装异服,让两位同行能够穿得严严实实的呆在平台上,一心一意地盘算着他们的计划,考虑怎样将其付诸实施。而且,他们现在几乎见不到罗比尔。自双方在廷巴克图的那场交锋以后,工程师和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说话。
至于弗里科兰,他终日呆在厨房里,几乎连门也不出,因为呆在那里,弗郎索瓦·塔帕日就会拼命地款待他,当然,条件是他做厨师的帮手。能有这样的好事,黑人征得主人同意后,便十分情愿地答应了。另外,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外面发生的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这样,首先在心理上就有了安全感。他这人,吃起东西来那么能吃,思考问题又那么头脑简单,该不是和鸵鸟同类吧?
“信天翁号”现在倒底是往地球的哪一个角落飞?它莫非真的有胆量在隆冬季节跑到南极海面和大陆上空去冒险?在如此寒冷的条件下,即使电池里的化学物质能够抵挡得住寒冷而不结冰,飞行器上的人能保证不丧命?能保证不被可怕地冻死?
罗比尔在热季飞越南极还说得过去,但是在南极冬季无尽的长夜里,这简直是丧失理智!
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是这么看的。现在,他们已经被带到了新大陆的尽头,虽然仍旧是美洲大陆,但已不是美国所在的那个美洲了!
这个难以对付的罗比尔,他究竟想干什么?如果现在不摧毁这架机器以结束这次旅行,还待何时?
有一点是确实无误的,这就是24日这天,罗比尔和他工头之间的接触非常频繁。
汤姆·特纳和他一起看了好几次气压表——这回,倒不是为了判断飞行高度,而是为了记下一些和气候有关的数据。毫无疑问,出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征兆。
普吕当大叔也注意到罗比尔在认真地清点所剩的各种各样给养:包括供飞行器的推进和提升机构所需的给养和供给人给养。在飞行器上人的运转同样不可忽视。
一切都说明罗比尔已在考虑返回的事。
“返航!”菲尔·埃文思说,“返回到哪儿去?”
“罗比尔能够补充给养的地方。”普吕当大叔答道。
“肯定是太平洋中的某个小岛,岛上有一伙和他们的首领臭味相投的无赖移民。”
“我也这么想。菲尔·埃文思,我猜测,他是要向西飞,依他的速度,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到达目的地。”
“要是他到了目的地……那我们的计划不是就全部落空了……”
“他到不了,菲尔·埃文思。”
工程师的计划,显然被两位同行猜中了一部分。这一天,“信天翁号”向南极海岸飞了一段之后,肯定要彻底后撤,这已用不着怀疑。冰块逼进合恩角海域,说明整个太平洋南部地区都已被冰峰和冰原所覆盖。由这些浮冰构成的天然屏障,哪怕是最坚固的船。最勇敢的航海家也休想逾越。
当然,如果“信天翁号”把翅膀摇得更快些,它可以越过聚集在大洋表面的冰山,飞越屹立在南极大陆——如果这真的是一块像帽子似的盖在南半球顶部的大陆——的峻岭。但是,在南极漫漫的长夜里,去和零下60度的寒冷斗,它有这个胆量吗?肯定没有。
所以,往向南飞了一百来公里之后,“信天翁号”开始折头向西,飞向太平洋群岛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岛屿。
飞行器下面是那夹在亚洲和美洲两大陆之间的一望元际的液态平原。此刻海水的颜色非常独特,也正是这种颜色使它赢得了“牛奶之海”的美名。笼罩在太阳无力的光线无法驱散的昏暗下,整个太平洋表面都是乳白色。从高空看下去,仿佛是一片没有起伏的广阔雪原。即使整个大洋都结成了冰,估计其外表的颜色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如今人们已经搞清楚,这种现象是大群发光粒子和磷光微生物所造成的。可能有人会感到惊奇,怎么在印度洋海面以外的地方也能够看到这种聚在一起的乳白色发光物。
天亮以后,一连好几个小时,气压表一直保持在较高的水平,而现在却突然下降了。显然是出现了某种会使轮船惊慌失措、而飞行器却可以不以为然的征兆。不过,可以肯定,一场暴风雨刚刚袭击了太平洋海面。
午后1点,汤姆·特纳走近工程师,说: “罗比尔船长,快看地平线上的那个黑点……那儿……我们的正北方……该不会是一块礁石吧?”
“不会的,汤姆,这一带没有陆地。”
“要么是一条船,至少是一艘小艇。”
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也都来到了平台前部看汤姆·特纳指的那个黑点。
罗比尔叫人拿来了航海望远镜,对着被发现物仔细地观察起来。
“是一艘小艇,”他说,“艇上肯定还有人!”
“是遇了难的?”汤姆喊了起来。
“对,是遇难的,估计他们万不得已时放弃了他们的大船,”罗比尔接着说道,“这些可怜人,他们并不知道陆地在哪儿,这样他们会饿死、渴死的!来吧!可别让人说‘信天翁号’见死不救!”
一道命令立即传到了机械师和他的两名助手那里。飞行器开始徐徐下降。到了100米高度的时候,它停止了下降,在推进螺旋桨的驱动下迅速向北飞去。
果然是一艘小艇。船帆吊在桅杆上,由于没有风,它已寸步难行。可以断定,艇上已经没有谁还有力气划桨了。
艇上有五个人,即使没有死去,也肯定因疲惫不堪而昏睡过去,或是动弹不得了。
“信天翁号”来到他们的上方,开始徐徐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