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砾令朱淑真对婚姻失去信心。
她再次恢复了写词、饮酒的习惯,偶尔会一醉到天明。这对施砾无所谓,他经常不在家,而施城却有些受不住。先前对小儿媳的所有期望,如今看来一切都不太顺当。但作为一家之主,他还是忍不住劝说儿媳,注意身份。
朱淑真越来越抑郁,她的词更是凄凉。唯一能够让她宽心的就是魏忠恭了,这一日,朱淑真正在房内逗着恭儿玩,门外丫头来说,魏夫人有请。
屈指算来,已经快一年不曾见过魏夫人了。
朱淑真去婆婆杜氏屋内告假,说要去魏夫人那里小住几日。杜氏应允,且差人备了些礼物让朱淑真带去。
到了魏夫人府内,魏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朱淑真,她大笑着上前抱了抱,问道:“做媳妇的日子可是好过?”
一句话问得朱淑真满腹委屈涌上心头。
魏夫人是何等精明之辈,她早猜出会是这种结果,于是劝道:“莫悲伤了,已经嫁了,就好好生活吧。”
朱淑真听了,擦拭一下泪水,说道:“夫人啊,真儿一肚子委屈,原指望到这里跟您讲讲,您看,您也跟家母一般,只知道劝我过生活,且不知那施砾是何等人物?唉......”
魏夫人听了,一笑,问道:“那你跟我说说,那施砾是何等人物?”
朱淑真说道:“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且平素浪荡。”
魏夫人听了,又一笑,说道:“如此不堪之人,值得你哭哭啼啼么?”
朱淑真听了,止住泪水,抬头看了看魏夫人,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夫人真是四两拨千金,淑真只是觉得自己命不好,自怜一二罢了。”
魏夫人笑着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安慰朱淑真道:“真儿,虽说作为女子,嫁夫从夫,但我希望你过得快乐。施砾的确不堪入目,但你已经嫁与他了,无可挽回。学着容纳他,教导他吧。”
朱淑真听了,叹道:“夫人,你有所不知,我是教也教过了,骂也骂过了,他非旦不上进,且......不学无术。唉,不提也罢。”
魏夫人听了,说道:“那好,我们就不提他,多日不见,不如我们多喝几杯,不醉不归,如何?”
朱淑真说道:“我来时已经想过了,把夫人这儿当作娘家算了,就是不喝醉,我也不会早早回去的。”
魏夫人大笑道:“哈哈哈......好个真儿,原也是这般泼辣。好,你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吧。”
二人饮酒数杯,各自再拿出新词来,一一对正。
朱淑真写道:寒食不多时,几日东风恶。 无绪倦寻芳,闲却秋千索。 玉减翠裙交,病怯罗衣薄。 不忍卷帘看,寂寞梨花落。
魏夫人看了,说道:“好词是好词,就是过于伤感了些。”
朱淑真笑了笑,重又写上一阕:秋声乍起梧桐落,蛩吟唧唧添萧索。欹枕背灯眠,月和残梦圆。起来钩翠箔,何处寒砧作。独倚小阑干,逼人风露寒。
写完,朱淑真兀自笑道:“依然如许的寂寞哦……该夫人您了。”
魏夫人写道: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朱淑真看了,说道:“夫人好才情,淑真自愧不如。”
魏夫人再次大笑,说道:“诗词乃人之心境,真儿切记,要多寻乐趣才是。”
朱淑真回道:“真儿记下了。”却又兀自叹起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