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走在路上，我几乎有些支撑不住。脑子里电影一般，想起的全是跟乔小媚之间的过往。她的调皮，她的大方，她不计较地跟我合好，她甚至半是委屈半是认真地跟我提婚姻，为了跟我永远在一起，她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的清白……如此种种，一个女子能想到的，能付出的，能牺牲掉的，她都做到了。这样的女子，如果失去，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走到半路，路过南大街橱窗时，一对正在买衣服的情侣，深深地吸引我的目光。女孩子红着脸试衣服，然后任男孩子包起来，付款。一切顺其自然，一切又水到渠成。这让我不由得记起乔小媚，跟我恋爱的两年时间里，无论是地下状态，还是转到明处，她从不曾跟我提任何物质上的要求。这样的女子，怕此时此境，真的不多了。
就连提及婚姻时，她也是小心翼翼。当自己的处境变至危险，她甚至连这种小心翼翼的提示都没了，直接变成了拒绝。如此好的女子，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的女子，我怎能不感动？怎能不深爱？
无语。有泪想流。顾不得是否失态，我转身又奔回了医院。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迎面跟乔振山撞上。不用问，他是来看自己陈小蜜的父亲的。
迎上前去，我跟乔振山打招呼：“伯父，你也来了。”
没料到，他走在我前面，像没听到一样。倒是乔小媚的母亲转了头过来，看到我，眼睛里全是期盼：“呀？小钟，是小媚告诉你的吧？你看看这事闹的，我只说你伯父耳朵听不见，没什么大事，这孩子就是……不过你来了也好，帮我们跑个腿挂个号毕竟是方便……”
这时候我才听清，原来乔振山也病了。
一个山一样坚强的男人，没有被当年的恋爱打倒，也没有被贫穷的生活吓倒，如今生意失败，他突然倒下了。有人说，事业才是男人的命根子，此话原来不假。
我上前扶住乔振山，他看看我，嘿嘿笑笑，脸色苍白着，并不解释什么。
远处，乔小媚已经挂完号跑过来，看到我，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冲她笑：“我们的家事，我本来就应该知道。”
话说得亲切，乔小媚的脸红了红，变得温婉多了。一旁的乔振山干咳了几声，我知道，他心里也是滋味百般。
我们一起扶乔振山进病房化验，取药，然后听从医生的安排，住院。一切忙活完后，我拉着乔小媚走出病房。
她的脸色苍白着，毫无生机，那些曾被我视为有趣的雀斑，也仿佛没有了生命力，暗淡着，等待着主人的春色。
“小媚，别这样。伯父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他只是上火，耳膜没事，消消炎过两天就可以出院。”我安慰着。
乔小媚无声地哽咽，她远没陈小蜜坚强，却总能让我感觉心疼。
上前抱过她，疼爱如婴儿：“小媚，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跟你一起承担，不离不弃！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不要你，我爱定你了，娶定你了！”
我的话引得她笑，笑得凄凉：“呵，呵呵……你这傻人，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们早些结婚，让我成为过门女婿，名正言顺地伺候伯父，帮助你，好不好？”我趁机又求婚。
乔小媚收起笑，抹一把眼泪。我相信这次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真诚，她一定会答应，却不料，我听到她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
“理由谁心里都明白，我不想重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耽误你。”
“可是小媚，你不觉得你变得太快了吗？前几天你还在问我婚期，今天就……”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当初你答应了，或许我心里还好受些，可现在你来求婚，明摆着……明摆着就是可怜我。”乔小媚不甘心地说：“我要的是纯粹的爱情，公平的爱情，而不是怜悯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