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与怨言
会说“就跟从小婴儿手上拿走糖果一样简单”的人,都没有真的从小婴儿手上拿走过糖果。
——佚名作者
沉默比抱怨更有建设性
“有意识的有能”阶段是一个超级敏感的阶段。你开始会察觉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你移动紫手环的频率愈来愈少,因为你说话十分谨慎。你现在说话正面多了,因为你开始会在还没说出口之前,就逮住那些话。你的紫手环已经从“让你发现自己正在抱怨的工具”,变成“你的话语在说出之前要先穿越的过滤器”。
一个接受不抱怨挑战的家庭告诉我,在“有意识的有能”阶段,晚饭时刻他们会坐在餐桌前,经常相对无语。在逐渐变得“不抱怨”的过程中,愈见延长的沉默期,对个人或家庭而言都是很典型的现象。你真的开始活出你母亲的建言:“如果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就干脆闭上嘴巴。”
不想抱怨,就沉默
我们收到了紫色手环,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对话,都绕着讽刺、批评他人和彼此批评打转。我们不想移动紫手环重新开始,所以干脆就一两天不讲话,一直到我们搞清楚,彼此该怎么说话,才不会挟带着抱怨在其中。
——密苏里州堪萨斯市,金·马汀
有一度,我们曾经考虑在紫手环的索取量多到可以专门订制时,就把上头的“spirit”(精神;灵性)这个词拿掉。虽然我们的组织是教会,但我们把“不抱怨”活动视为是非宗教性质的人类转化运动;再者,也还有许多不同性质的团体及不同派别的教会参加。所以,我们不希望大家受限于宗教,而是要将这件事当成改善生活的方法,无论参与者是否隶属任何宗教团体。
后来,我发现“spirit”这个词,是来自于拉丁文“spiritus”,意指“气息”。在“有意识的有能”阶段,人充其量只能简单地做个深呼吸,而不是失控地将抱怨说出口。抱怨是一种习惯,而暂停一下吸口气,就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在说话时更小心地用字遣词。所以,我们留下了“spirit”,想作为提醒的媒介,提醒大家“深呼吸”,而不要“穷抱怨”。
沉默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能出于更崇高的自我、而非人性的自我来说话。沉默是通往“无限”的桥樑,却也是让很多人感觉不自在的东西。我记得青少年时期,我们家是住在湖边,当时我会独自泛舟,到离家一里远的小岛上露营。沉默给了我机会,和内在的自我重新联系。有一次,当我正要前往岛上小居时,我还记得父亲在岸边对着我大叫: “威尔?”
“爸?”
“你要去哪里?”“到康特岛那边露营。”
“你一个人去吗?”“是。”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你要带一台用电池发电的电视去吗?”
“不用了,爸……谢谢。”
安静了一会儿,他又出声了:“那收音机呢?”
“不用了,谢谢。”
我永远记得我爸爸是如何耸肩、转身,然后走回屋内。我爱我爸爸,但他不是很习惯沉默。他睡觉时甚至会把床前的大荧幕电视打开,听着它发出的喧嚣声而入眠。
如果你是喜欢祷告的人,“有意识的有能”阶段是提升你祷告深度的良机。你已经真的不想再移动手环,你或许还会希望先说一小段祈祷文,再开始说话。为自己寻求指引吧,让你说出来的话具有建设性,而非破坏性。如果无话可说,就保持沉默。
以往我在推销电台广告时,曾经和一个话不多的人共事。和他熟了之后,我曾经问他为何这么安静,他告诉我:“这样会让人以为我比较聪明。”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大家至赞还会赞扬你聪明;当我们说个不停时,不但不会让自己的言论听起来很睿智,反而只是显示自己不够自在,片刻都无法忍受让沉默来掌控局面。
要知道结识的某个人对自己而言是否很特别,有一个测试方法,就是看看我们可以和这个人不说话相处的时间有多久。我们只是安于他们的存在,享受着他们的陪伴。一大堆无心的闲扯并不会增进我们的相处品质,反而会糟蹋了这段共度的时光。喋喋不休只是在对你周遭的人们发送一个讯息:你觉得不自在。
沉默能让你自省反思、慎选措辞,让你说出你希望能传送创造性能量的言论,而不是任由不安驱使你发出又臭又长的牢骚。
我们收到了一封国防部五角大厦的中校寄来的电子邮件,描述了他所经历的这个不抱怨阶段:
紫手环让我们更加同心协力
快速报告一下我们的现况。十二个手环已悉数分发给我的同事们,有位女生(她一向安静低调)进展得很不错,我想她的记录其实已经迈入二位数了。然而,其他人都发现,这件事要比想象中困难得多。不过这已经对我们产生了很重要的作用……当我们抱怨时,我们知道自己在抱怨,就会先暂停,移动手环,用更正面的措辞重新发言。我甚至连一整天不抱怨都还做不到,但我看得出来,这是强而有力的沟通工具,有助于办公室成员的同心协力。
当我们抱怨时,可以自我解嘲,然后彼此挑战对方要找出更好的方法。等到有人达成目标时,我会再写信来报告最新状况。(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要把这项挑战推介给更多五角大厦的员工,我们正在进步中。)祝空军节愉快!
——凯西·哈佛斯塔
抱怨的字眼在预言坏事的降临
我之前提过,抱怨时用的字眼,经常和非抱怨的字眼相同;是你的意图和背后隐含的能量,决定了你是否在抱怨。所以,你要开始注意自己有多常说以下这些话,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
“当然会这样!”
“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运气好!”
“我总会碰上这种事!”
当事情不太对劲,而你说:“当然会这样!”或“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是在传送这样的讯息:你在等待坏事的降临。这个世界听见了,就会带来更多坏事给你。
当我第一次决定认真留意自己的言论,同时明白这些话是在反映我的想法,而想法将造就我的现实生活。我还记得那时的情景:我正开着我太太那辆二十年的小卡车,运回一些我放在仓库里的东西。桂儿的这部 F-150 老车的引擎已经跑了几百里,所以每开二十里大约要用掉一加仑的油!(译注:约每公升跑七公里。)我们时常替这辆老卡车加油,同时也会在后车厢放一箱油,以备不时之需。
当我启程展开一百多里的旅途时,我确定油箱已加满了油,还邀请我们家的狗吉布森跳上前座,和我一起作伴。吉布森是一只澳洲牧羊犬,这个名字是桂儿帮他取的——桂儿说,如果有哪个澳洲人要睡在她的床脚边,她希望是电影明星梅尔·吉布森。
我们花了好几个钟头,才从南卡罗来纳州艾纳市的家开到曼宁市的仓库,再把物品装上车。回程时,我决定走捷径,朝葛利里镇的方向行驶。我以前住在曼宁,对通往葛利里镇的路很熟。其实,我以前常在周末骑单车到葛利里镇,然后再骑回来,当成是运动。那条路约有十三里,车辆并不多。
太阳开始西下时,“引擎故障灯”亮了。那一刻,我的思考模式照理说应该是:“糟糕!有麻烦了。”但是,我反而转身对吉布森说:“会有办法解决的。”内心里,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脑子进水吧——就像我说的,我对这条路很熟,这十三里路上只有十来户人家,而我又没带手机。
卡车苟延残喘着继续走了一里多,引擎才完全停止运转。“会有办法解决的。”我说着,努力让语气听起来笃定而自信。卡车开始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在这条路上少数几处人家的某一户门前。“当然会这样!”我说着,庆幸于当前的发展,但仍对我们竟如此幸运而惊讶。我心想:“或许会有人在家,让我借用电话。我可以打给桂儿,她就能来接我。”然后我又想起卡车里装满了东西,而忖度着:“我还是宁可今晚就开车回家,不要把这些东西留在路边。我不知道问题会怎么解决,但我要相信可以解决。”
请记得,这不是我处理类似问题的一贯作风。以前,我会直接下车,说不定还会做些“有帮助”的事,像是咒骂和踢轮胎。但是这一次,我反而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看着我和吉布森慢慢地驶进家里的车道。在我想象的画面中,那时候是傍晚(和当时的时间一样),而我穿着和当时一样的衣服。我先让自己安静地稍坐片刻,好好吸收这幅画面,再走上车道,按下门铃。
当我听到屋里传出骚动的人声时,我又说了一次:“当然会这样!”确定这一户(这是数里路来我唯一看见的屋子)有人在家,而且是在我的卡车在他们家门口抛锚的时候在家。一名男子前来应门,同时自我介绍。当我解释我的卡车抛锚了,并询问能否借用电话时,他在黑暗中眯着眼睛,朝卡车所在处打量着,问道:“你开的是什么卡车?”我说:“福特。”他微笑着说:“我是福特卡车经销商的维修主管。我去拿工具来看看。”
他去拿工具时,我又说了:“当然会这样!”问题就要解决了。
我拿着手电筒,而我的新朋友在引擎盖下敲敲打打了十五分钟,终于转身说:“是你的燃料系统不太对劲。你需要换个小零件,只要一两块美金就有了,可是我家里没有这种零件。”他继续说:“不过这主要是管线问题,倒不是机械性故障。”
我说:“没关系。那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他说:“呃,你的问题出在管线,而我爸正好从肯塔基州来看我,他是管线工人。我去叫他。”
他进屋里去叫他父亲时,我搓了搓吉布森,兴奋地笑道:“当然会这样!”几分钟之后,他父亲诊断出问题:“你需要一根约三寸长、四分之一寸宽的管子。”“就像这样吗?”他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根尺寸刚好的管子。“就是这个!”父亲说,“你在哪里找到的?”儿子说:“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个月前,我在工作台上发现这管子,就把它丢进工具箱里,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会这样!”
没多久,我和吉布森又上路了。“真是难得的经验!”我对吉布森说。一切都解决了。就在那一刻——换成加油灯亮起来了。我们停留太久,耗尽了卡车的油,油量低得危险。四处都不见人家,我开始有点担忧,然后又赶快阻断这样的思绪,大声说:“问题已经解决过一次了,这次一定也没事的!”我一边开车,再次想象我和吉布森当晚平安地把卡车开上家里的车道。
转弯进入葛利里镇时,我开往当时镇上唯一的加油站。当我把卡车开进站里,老板正在锁门准备打烊了。“需要帮忙吗?”他问。“我需要油。”我说。他重新打开加油站的照明设备,说:“需要什么自己来吧。”我把两手伸进裤子口袋,掏出身上带的所有钱。以当时卡车吃油的速率,可能需要加四夸脱(译注:近四公升)的油才能到家,而我身上只有四块半美金。我于是抓起两夸脱(我手边的钱只能买这么多)的汽油,放在柜台上。
“你有没有看到另一个牌子?”老板问我。我说:“没有。”他走向陈列架,我跟在他身后。“有了。”他说。“这个牌子很不错—我觉得比你拿的那种更好,可是我以后不进货了,所以今天特价,只要五折。”我努力保持镇定,以免露出太欣喜若狂的模样。我把四夸脱的油抱进怀里,走向柜台。当天晚上十一点十七分,我和吉布森平安地回到了家里的车道。
“当然会这样!”
抱怨不是让你如愿的万灵丹
大家常问我的一个问题是:“难道你不需要先抱怨,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其实,你可以好好表达自己的期待,而不需要抱怨现况,来获致你想要的结果。
几天前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不明号码”。当时我正在忙,没有接电话,打来的人也没有留言。接下来,几乎每隔一小时,我都接到同样的“不明号码”打来、却又不留言的电话。最后,我终于接到了这通“不明号码”来电,听到电信公司的语音留言:“这是要通知玛丽·强森(非真名)的重要讯息……如果你是玛丽,请按1;如果不是,请按3。”
我按了3,心想电信公司应该会发现他们打错号码,就不会再有这些来电了。但他们还是没发现。电话几乎每小时响一次,都是“不明号码”打来的;而当我接起电话,又听到同样友善的语音留言。我不断按3,来电却依然没有停止。
人都会犯错。我知道我也会犯错,而所谓的公司,只是一大群想尽力做好事情的人们。在过了好几天每小时都有固定来电的日子后,我打给电信公司解释这样的状况,而他们也确保会处理。但是,来电还是持续不断。
在我尚未展开二十一天不抱怨的挑战时,我可能会再打给电信公司,要负责的主管来接听,臭骂那可怜的傢伙一顿。此外,我还会告诉每个我接触到的人,说这简直是乱七八糟、太不合理了,让我深感不便与干扰。
然而,这次我再打了一通电话对客服人员说:“我知道出错是难免的,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应该不会再接到贵公司的电话了才对,而我也愿意和你配合,直到我们发现问题出在哪里,而且一起解决。”不到十分钟,她就发现症结所在(他们把我的号码当成那个人的号码,而输入电脑),来电于是停止了。
我不必让血压窜高或大发雷霆,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我也没有向朋友、同事和家人发牢骚,把他们牵扯进来。我反而是找了个可以帮助我的人,解释我想要什么,而且锁定真正的焦点。
你有权利得到你应得的。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不要一直谈论这个问题,或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上面。你应该要从更高的层次来思量问题,看着它被解决。只要谈你的渴望,只要和可以提供解决方案的人谈。你会缩短等待的时间,让你的需求更快被满足,在这段过程中也会更快乐。
预想美好的未来,是促成进步的动力 “但是,我们国家每一项伟大的事件,都是起自于抱怨……你看看托马斯·杰弗逊(编注:美国独立宣言起草人和开国元勋)和马丁·路德·金博士(编注: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我收到的一封电子邮件这样说道。就某方面来说,我同意这位女士所言。迈向进步的第一步就是不满。但如果我们只停留在不满的阶段,就永远无法前进,迎向更光明的远景。那些觉得抱怨是理所当然的人,哪里也到不了,只会在同一个不快乐的出发点原地打转。我们的焦点必须要放在我们希望发生的结果上,而不是我们不要的事情。
美国历史上的伟大领袖们,都是很会抱怨的人吗?这一点我必须否认。这些重要人物让不满驱策着他们去勾勒美好的远景,而他们对这番远景的热情,又激励了其他人前来追随。他们全神贯注地展望更光明的未来,让全国的人心也跟着雀跃、振奋。他们转化了全国的意识,结果也转化了我们的未来,至于他们采取的方法,约翰·肯尼迪做了最好的总结:“有些人是看到当前的现况,然后问为什么会这样?我则是梦想着未曾出现的景象,然后问为什么不是那样?”
一九六三年八月二十八日,马丁·路德·金牧师并没有站在林肯纪念堂的台阶上说:“我们遭受这样的待遇是不是很惨?”他没有。他发表的演说撼动全美国人的灵魂,即使相隔将近半世纪听来,仍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没有把焦点放在问题上,而是超越了问题本身,建立更宏观的格局,发出这样的宣示:“我有一个梦想!”他在我们的心中创造出栩栩如生的画面,那是个没有种族歧视的世界。他曾经“到达那山巅”,而他铿锵有力、激励人心的话语,也带着我们和他一起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