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杰弗逊在《独立宣言》中,清楚陈述了众殖民地在大英帝国统治下所遭逢的挑战。然而,他所起草的文件(一七七六年七月四日签署)并不是一连串冗长的牢骚。如果是,这份文件大概也就不会攫获全世界的想象力,并得到其他国家支持,而能一统殖民地了。
《美国独立宣言》的第一段写着:“在人类事务的发展过程中,当一个民族必须解除和另一个民族之间的政治联系,并在世界各国之间,本着自然法则和上帝赋予的权利,主张独立和平等的地位时……”
暂时想象你自己是这十三个殖民地的居民,试着去理解这个概念:“本着自然法则和上帝赋予的权利,主张独立和平等的地位。”在杰弗逊起草这篇宣言时,英国是全世界最大的超级强权,而他只是毫不夸大地冷静直陈,这些羽翼未丰、组成纷杂的殖民地,和这头政治巨兽是“平等并存”的。你可能听见了殖民地人民为如此言论所发出的集体惊呼声,随之而起的则是满涨的自尊和热忱。他们怎能渴求这种遥不可及的理想,希望和英国平起平坐呢?因为这是”本着自然法则和上帝赋予的权利”。这不是抱怨,这是梦想着美好未来的坚定远见。这也是超越问题本身,从更高的层次来思量。
罗莎·帕克(Rosa Parks)(编注:美国黑人民权运动家,一九五五年因拒绝在公车上让座给白人,而激发黑人联合拒搭公车的大型群众活动。)并没有坐在公车后面几排,向每个人抱怨自己必须坐在这里是很不公平的;她的做法是无视于肤色,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她原本就坐着的地方。她不但超越了问题本身来思考,更以身作则实行了解决方案。
我也有一个梦想,希望在现世中会出现这样有远见的先知。我记得这辈子最常听见的新闻,就是聚焦于中东局势的“和平谈判”。我听过这些“和平谈判”讨论的内容,感觉上似乎更像“战争谈判”或是“如果你们停止这样做,我就不会再这样谈了。”美国总统召聚了所有中东领袖,试图让他们调解彼此的差异,但这些谈判的焦点一直都放在“差异”之上,因此就我个人看来,他们的进展始终是微乎其微。
如果在这些“和平谈判”中,领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是“彼此若能消弭嫌隙将会怎样”呢?如果他们能共同建立一个集体的梦想,实现和平共处、互相体谅的目标呢? 当这种真正的“和平谈判”发生时,规则就变得很简单了。他们不会再去谈论现在怎么样、或是过去发生什么事,所有的焦点都只会锁定在:当彼此不再针锋相对时将会怎样。他们可能会问:“我们之间的和平,看起来、听起来、闻起来、感觉起来是什么样子?当战争和异议对我们来说,已成为遥不可及的记忆,是必须查阅史书才能知晓的过往情景时,又会怎样?”
这些谈判的焦点只会锁定在众人冀望的结果之上——也就是和平。就只是这样。这些谈判完全不会提到“如何”,“我们如何做到”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会被所有人禁止。一旦双方试图要找出如何达成和谐共存的方法,关于地理疆界、补偿报酬、撤军限武、文化与信仰差异,以及各种对立的观点,只会将他们的注意力再度转移回当前的议题上。而这样的焦点,将使他们继续陷身于这些问题的泥淖。
林肯曾经说过:“摧毁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变成朋友。”要达到这种转变的第一步,就是从内心开始做起。而我们的言语,会把我们的思想内容告诉这个世界。
快乐或悲伤,由你的言语来决定
当你正在历经“有意识的有能”这个阶段时,你如果使用了“当然会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只是运气好!”、“我总会碰上这种事!”这些措辞也没关系,但只能在你认为的好事发生时才用。当事情进展顺利时,把这些话当成是你赞恩的赞叹之语。
我有个朋友总是说:“我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我遇上任何事都能迎刃而解。”他有貌美的太太和圆满的家庭,他的事业成功,年届三十就成为百万富翁,身体也十分健康。你可能会说他只是运气好,他自己也同意;但我会说,是他相信自己幸运的信念,让他变得如此幸运。所以,何不试试对他有效的这个方法呢?当你诸事顺遂时,不管是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记得说:“当然会这样!”
我们的言语有着强大的力量。当我们改变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会开始改变自己的人生。大约一年前,我在州际公路的内侧超车道上开车,我的时速要超过速限好几里。在我前面的是一台轿式休旅车,时速大约比速限慢了十里。我心里开始嘀咕起来:“如果要开得比速限慢,他难道不知道要走外侧车道,让其他人先过吗?”几天后,我又上了超车道,前面还是一个小心翼翼的驾驶,开车时速比速限慢了不少。我发现那名驾驶开的又是轿式休旅车,而这次我忍不住大发牢骚,认为这种做法实在太不为别人着想了。
几天后,我载着桂儿、莉亚一起上路时,又被左侧车道一个开得比速限慢的驾驶给拖慢了速度——你猜到了吧,又是一台轿式休旅车。这次我则是向家人大声抱怨。随后的几周,这种状况一直反复出现,每次都是轿式休旅车惹的祸。我开始注意到车上有着某些记号或贴纸的轿式休旅车驾驶,都是最恶劣的违规者。这些人成了我的眼中钉,我会向认识的每个人提及此事。我觉得这很有趣,只是一种巧妙的观察结论,但我也的确注意到,这种事发生的频率愈来愈高了。最后,我开始明白,是我自己判定“轿式休旅车的驾驶,都是没礼貌又妨碍交通”的。因为我相信,所以这种事就落到我头上,而且几乎每次开车时都屡试不爽。
我想找另一种方法重新诠释这项观察,于是想到了美式赛车(NASCAR)。在美式赛车的赛程中,如果是有事故或危险发生,就会有一台定速车上场,让所有参赛者减速慢行。这些车手必须跟在定速车后面,直到前方的危险清除,再次恢复安全状态。“如果轿式休旅车是州际公路上的定速车呢?”我心想。或许轿式休旅车是要让我减速,才不会拿到罚单,甚至是发生车祸,不然就更惨了。之后,每当我在左侧超车道上碰到慢吞吞的轿式休旅车,我就开始感谢他们,称它们为“定速车”。这变成我的惯性反应,我根本忘了它们还有另一种名称,而一律用“定速车”称呼它们。“啊,前面有一辆定速车,”我会告诉家人,“我们最好减速慢行。”
有趣的是,当我改变了对轿式休旅车的称呼,我也开始感激它们让我能减速慢行,而我也发现,自己很少被堵在超车道上了。如今,我在通勤途中几乎很少被轿式休旅车拖慢速度,即使真的碰上了,我也会对它们表达谢意。
改变自己对轿式休旅车的观赞,并赞扬它们为定速车之后,我就改变了它们对我的意义;它们也变成一种礼物,而非障碍。如果你开始採用可以激发心中正向能量的命名,来称呼生命中的人事物,你就会发现,他们再也不会让你烦心,还会给你实质的助益。改变你的措辞,看着自己的生命随之改变吧。例如:
不要说…… 试着说……
问题 机会
必须 可以
挫折 挑战
敌人 朋友
眼中钉 老师
痛苦 信号
我要求 我会感激
抱怨 请求
磨难 旅程
你做的好事 我创造的好事
试试看吧。刚开始可能会觉得有点困难,但是请仔细观察,它是如何改变了你对人事物的看法。当你改变用语时,景况也会跟着改变。
你可以创造自己渴望的人生。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始终相信:当我们死去的时候,如果幸运,就会进天堂。有一天在读圣经时,一句话光照了我:“天国近了。”而我开始这样猜想:“或许我已经死了,而这里就是天堂。”我思索着,想起英国文豪弥尔顿的名言:“境由心生,心可以使天堂沦为地狱,让地狱变成天堂。”或许这里就是天堂——要不然,至少我可以让它变成天堂。
向别人问起近来可好时,我曾听过有些人语带嘲讽地呻吟道:“真是快活似神仙呢。”我决定把这句话,当成是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真心回应。当有人向我问好时,我会不带嘲讽、诚心诚意地回复:“真是快活似神仙呢。”起初我感觉不太自在,但现在这已是我不加思索的答案了。我注意到这句话让其他人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同时也提醒着我,当下我就可以决定自己要快乐、还是悲伤,要置身天堂、还是坠落地狱。
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言语,创造自己想过的生活。
做出明智的选择吧。
不抱怨观念
喋喋不休只是在对你周遭的人们发送一个讯息:你觉得不自在,无法忍受让沉默来掌控局面。沉默能让你自省反思、慎选措辞,让你说出希望能传送创造性能量的言论,而非由不安驱使你发出又臭又长的牢骚。
当事情不太对劲,而你说:“当然会这样!”或“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就是在传送这样的讯息:你在等待坏事的降临。这个世界听见了,就会带来更多坏事给你。
你有权利得到你应得的。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不要一直谈论这个问题,或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上头。你应该要从更高的层次来思量问题,看着它被解决。
那些觉得抱怨是理所当然的人,哪里也到不了,只会在同一个不快乐的出发点原地打转。我们的焦点必须要放在我们希望发生的结果上,而不是我们不要的事情。
不抱怨行动
在“有意识的有能”阶段,人顶多只能简单地做个深呼吸,而不是失控地将抱怨说出口。抱怨是一种习惯,暂停一下吸口气,就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在说话时更小心用字遣词。说出来的话要具有建设性,如果无话可说,就保持沉默。
你可以好好表达自己的期待,而不需要抱怨现况来获致想要的结果。只要谈你的渴望,只要和可以提供解决方案的人谈。你会缩短等待的时间,让你的需求更快被满足、也更快乐。
“当然会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只是运气好!”、“我总会碰上这种事!”这些措辞,只能在你认为的好事发生时才用,把它们当成是你感恩一切进展赞利的赞叹之语。
采用可以激发心中正向能量的命名,来称呼生命中的人事物,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让你烦心,还会给你实质的助益。
批评者与声援者
批评要比养成技艺更容易。
——希腊画家邱克西
批评无法消弭问题,反而会扩大事端
批评是带着利刃的抱怨,通常是针对某人而发出,意图贬低此人。有些人认为批评能有效地改变另一个人的行为,其实,批评倒是比较可能造成反效果。我在第一章提过,我和家人住在弯道边,而令人难过的是,我家的狗金吉尔就在弯道上被撞死了。由于我们家离速限从二十五里变成五十五里的交接处并不远,所以车子驶过我家门前时,通常都是速度飞快,而我对这一点非常感冒,尤其是金吉尔去世之后。
我不要再加入抱怨的行列
我做得很不错,渐渐不会抱怨了。我之前一连多天都通过考验,同时也发现它正在改变我的人生。我先生坚持要我停止,他说我和他相处时,不再像从前那么有意思了。我想是他认为抱怨很好玩,而我却不再加入他的行列、卷进他的牢骚了。 这让我觉得很难过。
——佚名
通常,车子疾驶而过时,我都是开着除草机在割草。我会对驾驶人大喊“开慢一点”,有时候则不只大喊,还会挥动手臂,想叫他们不要开快车。让我愈来愈火大的是,我发现他们几乎很少减速,还在飞车行经时别过头去不看我。有一辆黄色的跑车最可恶,无论我怎么高声尖叫、用力挥手,那个年轻女郎还是在我家门前危险地飞速疾驶。
有一天,我在后院割草,桂儿在前面种花,我注意到那辆黄色的跑车逐渐驶近,速度飞快依旧。我什么也没做,因为我觉得不管用什么办法叫她减速,都是白费力气。然而,当车子经过我家门前时,我注意到刹车灯亮了一下,车速放慢到了安全程度。我很惊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部跑车不是以要命的速度呼啸而过。我还注意到那个看来总是沉着脸的年轻女郎在微笑。在好奇心驱使下,我关掉除草机,走到前院问桂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让那个女人减速。桂儿头也不抬地说道:“很简单啊,我只是微笑,对她挥手。”我说:“什么?”桂儿说:“我对她微笑,把她当成老朋友一样对她挥手,她也对我微笑,车速就慢下来了。”
连月以来,我试图用批评这个女人的方式让她减速慢行。我想要让她知道,她这样开快车是错的。桂儿则用善意对待她,而她也回应以善意。我仔细想想,觉得这很合情合理。开车经过的女郎可能被除草机的声音干扰,而没有听到我的抨击,我的手势也可能只是让我看起来很蠢。对她而言,我是一个坐在除草机上发脾气的家伙,难怪她想避开眼神接触,急忙驶过。相反地,桂儿看起来则像是待她如友的和善邻居。我之前都在批评,而桂儿却以正面肯定的方式对待她。我再也没有见过那辆黄色跑车从家门前飞速驶过,反而总是减到安全速度,直到过了我们家附近才又加速。
没有人喜欢被批评。而且我们的批评往往只会扩大、却不会消弭被我们批评的事端。“批评”的意思,就是去找出某人或某事的缺点和毛病。当我们批评某人时,他们会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当人们觉得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就会据理力争。对他们而言,批评是不公平的,所以就会竭尽所能地反击。在这个例子里,当我对年轻女郎大吼时,她便继续加速,以作为一种辩解的手段,伸张她有加速的权利。还有一种可爱又有效多了的方法,能让她减速,而桂儿已经做了示范给我看。
杰出的领导者都知道,人们对于欣赏的回应,要远比对批评的回应更为热烈。欣赏能激励人们表现优越,以获得更多赏识;批评则使人耗损,当我们贬低别人时,其实也是在默许此人往后依然故我。例如,如果我们批评某人懒散,当他们和我们接触时,便会接受自己是懒散的事实;这等于给了他们默许的权利,可以表现出与“懒散”这个标签相称的举动,懒散的行为便会反复出现。
每个人共有的头号需要,就是获得认可、受到重视,能感觉到自身的重要。即使我们天性内向,也还是需要他人的注意,特别是我们视之为重要的人。即使这种注意是负面的,像是批评,我们也会重复同样的行为,以获得自己心中渴求的注意。这种行为鲜少是有意识地发生,而是在不加思索下完成的。我们都喜欢被注意,也会以各种方式去取得注意。如果这种注意带有批评意味,我们则会向下修正,以达到批评者的负面期望。
注意会驱动行为。我再说一次——“注意会驱动行为。”我们大概都觉得,应该是行为在引发注意,其实不然。如果我们批评某人,就等于在诱使我们所批评的一切继续发生。这对你的配偶、孩子、员工和朋友皆然。在萧伯纳的剧作《窈窕淑女》中,卖花女曾对上校解释过这个现象:“你看,说真格的,除了大家都学得来的事(服装仪容和说话得体),淑女和卖花女的差别不在于举止行为,而是在于别人怎么对待她。我对教授而言永远是卖花女,因为他总是以对待卖花女的方式对我,也永远都会这样做;但我知道,对你而言我可以是淑女,因为你总是以对待淑女的方式对我,也永远都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