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创造自己生活的力量都非常可观,远超过我们所能想象。我们对他人的观感,决定了他们在我们面前会呈现出什么样貌,以及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的言语会让对方知道,我们对他和他的行为有着什么期望。如果言语中带有批评,他的行为就会如实地反映我们所批判的内容。
我们都知道有些父母,只会注意孩子不理想的表现,而非去赞赏他们所拿到的好分数。当孩子把得了四个A和一个C的成绩单带回家,父母会说:“怎么会拿C?”父母注意的焦点,就只是那一个普通的分数,而不是其他四笔优异的成绩。不久前,我女儿莉亚的成绩开始退步,而我和桂儿便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难看的成绩上,企图驱策她进步。让我们惊讶的是,她的其他科目成绩反而也开始退步了。所幸我和桂儿及时领悟过来,她的成绩就只是“她的”成绩。我们开始称赞她在哪些科目上表现优异,然后只是问她满不满意自己的成绩单。如果莉亚说:“满意。”即使她的成绩低于我们认为她应该达到的标准,我们也不会干涉。没多久,她的成绩就逐渐好转了,到现在已经好几年都全部拿A。
批评,也可能是一种自夸
“我的工作就是抱怨和批判。”我曾听一些媒体人这么说,让我觉得很难过。我在大学念的是广播新闻,而我所学到的记者职责,就是报导真相、说明正在发生的事。但有些媒体似乎觉得,他们的工作是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别人。这么做是为了让人收听新闻或购买报纸,讲求的是收视率和营业额。大众应该要取得资讯,而不是受到操控,这是非常重要的。但批评却常被用来当成是左右他人、影响他人的方法。
我不是指我们不应该有影评、书评和剧评人。好的批评者(我比较偏爱“评论”一词)可以为我们省下时间和金钱,让我们知道一部电影、一本书或一齣戏,是否值得去看。事实上,我发现有位影评人喜欢的电影和我的偏好颇为接近,既然他的工作就是看遍所有的电影,再加以报导,所以我认为他的评论很有用,也很信任他。在阅读评论时,我们都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在评论、还是批评。昨天晚餐时,我读到本周上映的一部新片的评论,那位影评人引用了一大堆晦涩冗长的字眼和圈内人才懂的电影资料,却绝少述及电影本身的相关内容,就好像只是在说:“你看我有多聪明?”
批评就像其他的抱怨,也可能是一种吹牛、自夸的形式,等于在表示:“我的品味绝佳,你们提供的根本不能看。”看过《全民情圣》(Hitch)这部电影吗?在片中,凯文·詹姆斯饰演的角色和年轻的企业女继承人交往,这位女继承人身边尽是些势利的傲慢狂。在一场宴会上,宾客谈论着餐厅、电影、戏剧和艺廊的开幕式,这些谈话一律被两个年轻人冠以“倒胃口”之名。他们说:“我们看什么都觉得倒胃口——没有一样是够格的,因为我们是如此地风雅而有涵养。”
仔细听听自己在“有意识的有能”阶段所使用的言语,检视自己是不是在批评。要弄清楚,你会让自己批评的人事物继续维持原样,而永存不灭。当初我进入这个阶段时,称它是“我才不想动手环”阶段。我会开始讲话,而一旦我注意到心里有某种批评正在成形,只会淡淡地说:“我才不想动手环。”当你抓到自己又快要破功时,就试试看——你只要说:“我才不想动手环。”
如果你快乐,就按喇叭
这个阶段还有一件有助益的事可做,就是征求一位“不抱怨的伙伴”。找一个也在挑战不抱怨目标的人,彼此鼓励、互相打气。注意:这个人不是要像掠食的老鹰一样,紧盯着你是否在抱怨、批评、说闲话;你也不是要在他们抱怨时提出指正。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是在抱怨,应该要移动手环。确切说来,这个人要能和你分享成功,如果你得重来,他也会鼓励你继续下去。找一个能帮你以积极的态度重塑生活样貌的人,可以成为你的“守护天使”,帮助你去发掘眼前任何情境中的光明面和良善点。你需要一个啦啦队长——在你试图放弃时鼓励你的人,希望你能挑战成功的人。
大约八年前,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帮助自己深爱的人,重新扭转了许多人原本觉得悲惨无比的人生景况。一切都始于我在路边看到的一块告示牌。
那块告示牌是由破破烂烂的厚纸板做成,钉在一根像是五金行会给人用来搅动油漆的棍子上。当时我正要上堤道,穿越南卡罗来纳州康威市外的沃卡莫河,而我注意到了这块告示牌。它被推挤到地上,置身于杂乱的垃圾与火蚁虫的窝之间,邀我一起这样做——“如果你快乐,就按喇叭!”
做这块牌子的人也太天真了吧。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往前开——我的喇叭安静无声。 我不屑地对自己说:“真是胡言乱语!”快乐?什么是“快乐”?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快乐。我只知道享乐。但即使在我最享乐、最成功的时刻,我发现自己还是在担心,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坏事,把我带回“现实”。我心想:“快乐都是骗人的。”生命既痛苦又充满挑战,即使事情进展顺利,下一步必定又会有什么当头棒喝,飞速地让你从“快乐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或许死了就会快乐吧。”我心想,但我连这一点也不敢确定。
几周后的一个礼拜天,我载着桂儿和莉亚开车上了五四四号高速公路,要前往“冲浪海滩”去探望朋友。我们随着一卷《最爱童谣》的录音带开心唱歌,享受共度的时光。当我们接近堤道,要通过沃卡莫河时,我又看到了那块告示牌,而且不假思索地按了喇叭。
“怎么了?”桂儿问道,“路上有什么吗?”我说:“没有。路边有个告示牌说:‘如果你快乐就按喇叭’……我觉得很快乐,就按下去了。”
那块告示牌对莉亚来说,完全是合情合理,没什么好奇怪的。孩子们对于时间、报税的责任、失望、背叛或其他成人所背负的限制与伤痕,都没有什么概念;对她而言,生命就是当下,而当下就是要快乐。下一刻来临时,还是要快乐。那就按喇叭吧,庆祝这快乐的时刻。
当天稍晚,我们在回家的途中又经过那块告示牌时,莉亚尖叫了起来:“爹地,按喇叭,按喇叭!”在那时,我稍早之前期待与朋友同欢、享受和家人相处的愉快态度,已经改变了。我开始想到,隔天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做,而且大部分的事都很伤脑筋。我的心情一点也不快乐,但我还是按了喇叭来满足女儿。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内心深处有那么短暂的片刻,我觉得自己比几秒钟之前更快乐了一点——好像按喇叭会让我更快乐。也许这是某种巴甫洛夫式(Pavlovian)的制约反应吧。大概是听到喇叭声,会让我联想起上次按喇叭时的某些正面感受。
从那时起,我们只要经过那段高速公路,莉亚就一定会提醒我按喇叭。我注意到每次一按喇叭,我的情绪节温器就会提高温度。如果以一到十的等级来标示,而我原先感受的情绪等级是二,当我按喇叭时,我的正面情绪就会再增长几级。每次我们经过告示牌、而且按喇叭时,这样的状况总是屡试不爽。我开始只要经过这里就按喇叭,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时也不例外。
有一天,桂儿和莉亚回家时,笑得说不出话来,我意识到这一定和莉亚有关,但我不想让她难堪,于是就等她进房间之后,才问桂儿什么事那么好笑。桂儿还是爆笑个不停,一边喘着气告诉我:“今天下午,我在开车时一边和莉亚说话,同时又变换车道,不小心抢了别人的路。那辆车正好在我的视线死角内,我没注意到,差点就把那部可怜的车撞到路边。”
她又大笑了起来。我还是没听到故事的笑点。
桂儿继续说:“那个驾驶气得不得了,飞速地把车开到我们旁边,又比中指、又使尽力气按喇叭。”
我们开车时都会犯错,这可能是危险的失误,所以我不但关心妻子和女儿,也关心那辆车的驾驶。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我老婆一定有点精神错乱吧。“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决心要探个究竟。
“那个人按喇叭的时候,” 桂儿继续说,她注意到我在担心,于是努力镇定下来,“莉亚指着那个人说:‘妈咪,你看,他好快乐喔。’”
我过了一秒才听懂,也跟着爆笑起来。孩子的观点是多么可贵啊!多亏我们有了那次告示牌的经验,对她而言,按喇叭只代表一件事:他好快乐。
我对着告示牌按喇叭所产生的正面感受开始扩张。我发现自己会期待开到那个路段,甚至在还没看到告示牌之前,我就觉得心里很快乐。往后,我只要一上五四四号公路,就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指数开始上扬。这段不长的道路,变成了让我的情绪返老还童的地方。
快乐,就在当下、就在你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