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锋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第二十三名心脏被窃者被发现死在其住所内,市民现在怨声载道,对警察的质疑声高涨到几近失控的地步,到底这可怖的事件何时才能结束,G市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恐慌中——”
还是在G市市郊的别墅内,电视的光线一闪一闪地反射到沙发上坐着的人脸上,电视里各种的喧嚣和别墅里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沙发上的男人嘴角仍旧是一抹淡淡的充满戾气的微笑,只是这个笑容并没有传达到眼底。
“还没找到?”他喑哑的声音透露出丝丝暴躁,将电视关掉,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暗影中的人身上。
“……是。”黑暗中的人似乎有些畏惧主人阴郁的语气。
“据说目标已到红岛,不需要再在G市里找了。”说到这里,沙哑的声音突然发出一阵令人害怕的笑,“不过,看见愚蠢的人类害怕的样子实在很有趣,一时之间我还真舍不得停下这个游戏,所以——”喑哑的声音透出一丝狠意,“派人继续G市之前的行动,虽然你们的行动已经很扎眼,但是我想那边的人应该还没有察觉到什么重要信息,所以你务必派人在最短的时间混上红岛进行探查。”
“是!不过——”黑影顿了顿,才继续讲道,“首领,我们需要探查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黑暗中黑影明显地看到了自己的主人手握成了拳状,不由得暗自惊心,但幸好,拳头很快又自动松开,“这你不用知道,你只管去查看,当你靠近目标时我就会有感应,到时我亲自去拿。凭你,哼!还拿不到。”
“……是!”
“对了!”低沉的声音带了一丝恶毒,“棋子置久了不用与废棋无异,该是让他准备送那边礼物的时候了……”
“首领的意思……”
“你说呢?”声音的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亢奋的情景,声音里泄露出他忍耐不住的一丝濒临癫狂的笑意。
“明白了。”黑影还是一成不变的恭敬。
是夜,无风,炽热的空气中弥漫的,是淡淡的血腥气味,真正的较量正在酝酿中……
关掉台灯,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看着桌上成堆的文件以及窗外的一片漆黑,茵陈在恨恨地碎碎念了两句后,只能以懊悔的叹气作为结束。
想她在岛外每日为了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来岛上后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一些,没想却被贝布雷斯设计到医学院的理事长办公室来处理学校杂七杂八的事情。
用足以摧毁电脑的力度按向电脑开关,室内顿时一片漆黑。看见熟悉的黑色,茵陈的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黑色,果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
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行进,茵陈不忿的碎碎念着。贝布雷斯的脑袋一定被门挤过,是谁规定作为每个学院最高长官的理事长办公室一定要在最顶层!最恶毒的就是他居然还不设电梯,美其名曰:“为了师生的健康,在学习之余用爬楼梯的方式达到锻炼身体的目的。”他真可以去竞选世界最无聊先生了。
嘴上喃喃嘟哝,茵陈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减慢半分,下到二楼时,走廊尽头还留有一丝微弱的光亮,茵陈撇撇嘴,原以为这个时候最倒霉的就是她一人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要晚。下意识的,她的脚向走廊尽头迈去,黑色如此美妙,睡过去了,第二天看见的就又是令人厌烦的白日,更何况身为理事长如果因此为白月学园、为地狱发现一个可造之才也算是功劳一件。
推开门,里面温度比其他地方冷上几分且寂静一片,她这才想起这里是解剖室。茵陈耸耸肩,大晚上的,她没有来与死魂灵聊天的癖好,这样想着,她已经转过身,准备按下电源开关。
这时,一个人影从解剖室内的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双手刚刚洗过的样子。
“理事长怎么来了?”是肖云柏。
“你为什么还没走,难道和佳人有约?”茵陈的眼睛恶意地瞟了一眼还横躺于解剖台上的女尸,嘴角噙着甜甜的微笑。
肖云柏不以为杵,他温柔的嗓音游荡在室内为阴森的地方平添了一抹暖色,“的确佳人有约,不过佳人姗姗来迟,还好没有让我等太久。”
茵陈夸张地打了个寒颤,一副消受不起的样子,“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果然也是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
肖云柏回以一笑,“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开场白。”
“这么晚了还不走,怎么,想让我为你发一个模范教师的奖状?”茵陈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瞎扯下去,遂转移了话题。
“手术刚刚结束,正准备为她收拾干净放回去。”嘴里这样说着,肖云柏的手也没停,他正细心的收拾着因为解剖而被弄得散乱的人体。
看着他那样的小心翼翼,盯着女尸的样子专注而用心,茵陈有些不理解他的行为,“何必呢,现在收拾干净了,明天又要被其他人使用,你这不是在做无用功吗?”
“不是。”肖云柏眼睛没有离开女尸,仍旧小心地继续手中的活儿,“尸体是每个人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具体形象的证据,大多数的人死后尸体都会被火化或者掩埋,而送到医学院的这些尸体却在死后继续为社会做着贡献,他们是值得尊敬和好好对待的。”
“切!”茵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那是因为医学院承诺给他们的家人一大笔钱,连临死都不忘收敛钱财,这样的人也值得尊敬?”
“很多人自愿在死后将遗体无偿捐赠给学校和医院,这样的人也是为了钱财吗?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真的是为了钱,那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肖云柏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他没想到,外表如此美丽的她竟然拥有一颗冷漠世俗的心。
茵陈冷笑一声:“你这就不懂了,每一个无偿捐赠遗体的人,名字是有记录的,或许,他们就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以弥补曾经为恶社会的罪过;还有,那些所谓的‘为家人创造美好生活’的人,他们只怕到死都不明白这个社会没有两个人是可以完全相互依靠的,也许他们自以为是的用心良苦根本换不回他们亲人的感激,反而会被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并把亲人用身体换来的钱拿去安逸享乐。”
“你太偏激了。”肖云柏不敢苟同茵陈那些歪理。
“是你太单纯了。”茵陈哂笑一声。
“我现在开始好奇,是什么导致了你用这么扭曲黑暗的眼光去看待这个社会。”
无视他探究的眼神,茵陈无所谓地说道:“是现实,你看社会的角度太幼稚,当心某天被别人卖了,还兴冲冲地为人家数钱。”
“……”
“走了。”茵陈终于觉得有些话不投机,无趣地转身离开,“赶快回去吧,小心被坏叔叔拉去卖了哟!”临到门口,茵陈冲他俏皮地眨眨眼睛,留下这么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后,潇洒地踩着她那七寸高的小皮鞋,姿态袅娜地离开。
本该一脸无奈的肖云柏,此时却直直盯着茵陈的背影,眼神中的锐利一闪而过……
翌日,茵陈一反常态跑到她从来不去的教职工食堂吃早餐,面对眼前一大堆有如苍蝇一般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人,茵陈脸色阴沉。
原本来这里吃早餐,就是为了看肖云柏经过昨晚被她抢白以后,第二天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她的眼前,可现在饭已吃完,苍蝇也聚集了一大堆后仍然不见他的踪影。难道是因为她从来不在教职工食堂吃饭,所以才不知道原来他也没有在这里用餐的习惯?!
与此同时,被佳人惦记着的主角肖云柏先生正在耐心的为新来的学生指路。他确实没有去食堂吃早餐的习惯,在他看来,吃饭只是为了维持身体各项机能必须的一个填充能量的手段,只要能饱就行,吃什么无所谓,更加没有必要为了吃饭而特意去某个地方。
眼前的女学生十七八岁的样子,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罗弗寇理事长曾经向他提过,这个孩子是M国出了名的天才少女,IQ高达300,这样的人理所当然被精英荟萃的红岛看重,下重金后,人才毫无疑问的来到了这个同样吸引着她的神秘之岛。
“老师,你是医学院教什么的呀?”女孩的马尾高高束起,显示着她的健康与活泼,此刻,她正用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老师。
“临床医学和解剖学。”肖云柏淡淡笑道,这样的笑容似乎将女孩秒杀掉了,只见女孩的眼睛里迅速升起两颗红艳艳的桃心。
肖云柏见到学生不加掩饰的纯真模样,忍俊不禁。
见到肖云柏的笑脸,女孩显得更加的兴奋,可是上课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女孩急忙朝教学楼方向跑去。就在肖云柏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女孩在他背后大声说道:“老师,我叫马燕燕,我选了你的课耶,你不要忘了我哟!”
肖云柏点点头,“一定。”
在道路的另一端,茵陈望着肖云柏那温柔的微笑,心里浮现的是昨晚义正言辞的他,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怔忡了半晌,最后终于迈着一如既往的步子离开。
一点点失望的情绪弥漫在她心里,几万年来,她一直只能与六位同伴相依为命,虽然他们都拥有着极强的能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是他们都一样,虽然心里知道,即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他们都太寂寞了。守着使命,日复一日。
茵陈不敢想象,当莉莉丝王后的灵魂得到释放后,当路西菲尔的能量达到最大时,除了面临又一场残酷的战争外,他们还会有什么选择:战胜,他们还会是高高在上的魔君;战败,或许又是长达几万年的潜伏,然后等待再一次崛起。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几万年复几万年。
原以为他会和一般污浊的人类有些区别,但是看到他和他们亲切交谈的样子,她才猛然醒悟:他也仅仅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一个生命既脆弱又短暂的低等生物。
他脸上那温柔的笑容看着是如此的廉价,是了,是她之前高看他了……
灰雾笼罩,前方一片模糊,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血腥味还是血腥味。尸体遍布,天使的或者魔界的,试图用法力将灰雾散开,试了几次,都只是徒劳。
“陛下?塞弥尔?贝布雷斯?菲里斯?”茵陈大声呼唤着,回应她的,却只有无边的灰蒙蒙的雾,“该死的,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
终于,当她来到一片蓝色森林时,灰雾消散了不少,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也沾满了鲜血,右手微微抬起,按了个“旋”字诀,一团紫雾瞬间聚集在了掌内,茵陈才呼出一口气,还好,毒雾的力量还在。
有了能量的庇护,心中的慌乱稍解。慢慢走近森林,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受到天使大战的洗礼,仍然保持着一派和平的模样,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没有走多久,她来到一座圆台旁,它的周围是一条蓝色的小溪,将绿色的圆台缓缓围绕,树影斑驳,温暖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反射到小溪上,形成了一条波光粼粼的银色舞带。那圆台通体绿色,深绿、浅绿,草绿……深深浅浅,错落有致,却又出奇的和谐。圆台的周边是被树叶一般的深绿包围,精致又细腻的图案修饰镶嵌其上,让这个圆台更加特殊。尤其是圆台某方,朝着东方的那头,圆台的边上有个由多种绿色形成的图案:那是一棵挺拔的树干,上面枝桠繁多,可是却奇异的只长了一片叶子,虽然这叶子是出奇了的肥沃。
那个图案……
茵陈的紫眸微眯,轻轻一跃,顺利地跳过小溪来到圆台中央。她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些,已证实心里的推测。果然!圆台中央的图案,和边上的图案一致,肯定了她的想法,可是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正揣度着,就听到一阵喧哗声,朝声音发出处望过去,一群模糊的人影看不真切,瞪大眼睛,仍然一片模糊,怎么会这样?!
如果被他们发现了自己在这里,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不是害怕,同伴现在下落不明,看刚才的情景,显然曾经历了一场恶战,这样的情况下,即使骄傲如她,也不会傻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七魔君的确能量非凡,的确勇猛无敌,但这并不说明,他们会愚蠢的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随意出手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就在她准备用迷药将眼前的人弄晕,好方便离开此地时,那群人却又已经怪异地向远处走去。
茵陈柳眉微蹙,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晚风将窗帘卷起又放下,肆意将那一头红色的秀发吹动,茵陈从梦中醒了过来,将被子掀开,她有些烦闷地走下床来。刚才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实,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真实的情景,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那个地方是那样的熟悉,她甚至可以不假思索的知道那个圆台是那群人的神台,为什么?
摇摇头,发丝轻舞,却舞不走心里的疑惑。
贝布雷斯揉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惶恐。大清早能在办公室遇到茵陈,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能让她破例,理由想必也是石破天惊的,现在他只希望这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基于绅士的风度,让他无法漠视女士的要求,但眼前的这位女士,又一定!绝对!肯定!不是一个善茬。
正当贝布雷斯的小九九在飞快旋转时,罗弗寇和往常一样,照例来和贝布雷斯交换当日的教学和校园管理注意事项。当他看到大喇喇坐在学园长办公室棕色沙发上的茵陈时也微微一愣,不过,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回过神来。越过茵陈,罗弗寇一脸漠然地将文件丢在贝布雷斯的办公桌上,然后,打开自己的文件夹,准备开始工作。
茵陈的俏脸顿时拉了下来,好你个罗弗寇,当她心血来潮,平白无故地来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呀?
“蹭”的一下,茵陈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接着朝办公桌凶猛挺进,最后偏偏用最优雅的手势,慢慢将贝布雷斯正要打开的文件狠狠夺了过来,然后弯弯的一个弧线,准确无误地投进了她身后的那个垃圾箱。
罗弗寇皱皱眉:“茵陈,公事为重。”
茵陈无所谓地耸耸肩,摆明了不把罗弗寇的死人脸放在心上:“我来只是为了问一件事情,问清楚了我立马就走。”到时候,想让她留,她还不干嘞!“当年天使大战除了天使和我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种族参与其中?”
贝布雷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晚梦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不属于天界,也不属于地狱,有些像……”下意识的,茵陈吞咽下她的猜测,“当年,是不是有些特别的事情在我所在的战场之外发生,而后来因为我们的失败,为了封印的事情导致你们忘记告诉我了?”
罗弗寇的手一顿,随即嗤笑出声:“大清早的过来,原来是让我们当巫祝帮你解梦。”没等茵陈抗议出声,罗弗寇又继续说道,“当年我们都是在一起战斗的,你经历了什么,我们就经历了什么,难道你已经老得连记忆都衰退了?”
茵陈瞪了罗弗寇一眼,这个男人难道没有人告诉他对待淑女时说话要温柔、态度要诚恳吗,怎么一开口,口气就臭的能把人熏到九重天上去啊!
“贝布雷斯,你怎么说,难道真是这样?”茵陈选择以无视来警告罗弗寇的不客气。
贝布雷斯右手手肘支在办公桌上,手腕抵着他冷峻的下颔,他微微带着些无奈地说道:“我真有些失望,本以为是我们最最美丽的夏梅尔小姐良心发现,突然愿意来为我们分担工作,搞了半天不过是为了一大早来消遣我们而已。唉,我说,茵陈。”贝布雷斯用极其哀怨地眼神瞅了茵陈一眼,“与其花心思去思考一个毫无意义的梦境,还不如写份如何发展壮大医学院的企划书呢。”
茵陈向天翻了个白眼,“我早该知道来问你们得到的也只会是这样的结果,算我脑残!”转过身,她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
这时,刚好有人敲响了学园长办公室的房门,茵陈顺手将门打开,是他!
肖云柏没想到竟然是她为自己开门,习惯性的温柔一笑,却见茵陈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越过他快速离开。
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肖云柏以为是那天的谈话让她对他产生了排斥,只得摇摇头,苦笑一声。果然美女脾气大,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肖云柏来办公室是为公事,三个男人都是做事干净利落的人,没过多久,肖云柏也离开了。
放下手中的文件,贝布雷斯带着些忧虑地说道:“罗弗寇……”
罗弗寇眯起双眸:“陛下的能力果然无双,她真的忘了。”
贝布雷斯眉头皱成一团:“占卜显示,木星天祭品即将出现。这样的她希望不会发生意外。”
“既然陛下当时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能对陛下的决定有半分的怀疑。”
“唉。”贝布雷斯叹了口气,与他平日那故意为之的叹息大为不同,“谁都认为魔君的力量无限强大,其实,也有很多事情是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的,这样看来,世界真的会有唯一的主宰吗?”
罗弗寇剑眉紧蹙:“贝布雷斯,我会当作没有听见你这些怀疑陛下的话,在我看来,世界当然会有唯一的主宰,那就是我们尊敬的路西菲尔陛下,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茵陈,她从来都和我一样的信念,从未怀疑过陛下的能力。”
贝布雷斯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也只是又一声叹息。
孰是孰非,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他也是路西菲尔的臣民与伙伴,为什么却不能像罗弗寇与茵陈一样坚信不疑?
就如当年的这件事一样……
雨打芭蕉,霪雨如丝,天空更加阴沉。
还是那幢别墅,还是那个沙发,还是那个人,只不过,今夜没有月光的照射,那个人的身影显得更加暗沉。
黑魆魆的大厅里,他不发一言,只是手中闪烁的烟头,证实了这里的确坐着人。电视机也没有开,除了雨滴落地面的声音外,什么响动都没有了。
闪电突兀地划过夜空,像撕开了漆黑的夜幕一般,狂风开始大作,一反白日和煦的面具,植物碰撞植物,雨滴打击雨滴的声音犹如激昂的交响曲一样粉墨登场。就在这一瞬间,那人咧开嘴笑了,笑容很是狰狞可怕。他的左手牢牢握着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东西,每一个指尖都泛出白色,显见其用力的程度。
不一会儿,雷声响彻夜空,他终于笑出声来:“游戏开始了。”
房外庭院中,娇弱的花枝似乎不堪逐渐变大的雨势和凶猛袭来的大风,慢慢的无力耸拉下了花颜,粉红的花瓣就这样脱离枝叶,任风将它戏弄,玩耍。终于,风似乎厌倦了逆来顺受的花瓣,终于将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恶劣的夏雨落井下石,狠狠的砸碎了花瓣,然后深埋土中。
……
“理事长。”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茵陈的理事长办公室内响起。
不耐烦地皱皱眉头,茵陈低头看书的动作并没有改变半分,她直接过滤掉了那打扰她的声音。
“理事长。”男声再一次召唤着茵陈游离的思绪。
“什么事?”确认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后,她无奈地问道。
“这是我申请经费来扩充解剖室规模和更新设备的企划书,这需要得到你的批准。”
“哦,放在桌上吧。”
听见茵陈有气无力地声音,肖云柏问道:“不舒服?”
挑眉,茵陈的紫眸盯着肖云柏,一眨不眨,肖云柏也由着她以近乎无理的态度打量自己,他知道美女的脾气都是怪异的,尤其以眼前这个为最。
“还有别的事吗?”没多久,茵陈轻轻吐口气,收回了审视的眼神,懒懒问道。
“这是付主任让我帮忙拿上来的转学生资料,他临时被行政部的人叫去了。”肖云柏将另外一份文件轻放在茵陈的办公桌上。
“哦,又有转学生?你们的学园长最近好像很热衷于这个呢。”还没等肖云柏接话,茵陈又说道,“这一次,肖老师是否还会热心的为学生指路呢?可惜这次的两个转学生都是男的。”
肖云柏一愣,随即像想通了什么一样,带着些愉悦的笑意,“当然,老师的宗旨就是‘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一切’。”
“哼!你先出去吧。”似乎不满于他的笑容,茵陈的脸有些臭。
“嗯,好的。”虽然只是短短几次接触,但肖云柏已经习惯夏大美女的喜怒无常,朝她点点头,就爽快地走了出去。
听见门合上的声音,茵陈才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桌上肖云柏的企划书认真的看了起来,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喂!”她的声音里蕴藏着巨大的火气,没想到肖云柏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他的企划书条理分明,理由充分,甚至让她产生了不忍释卷的感觉,就在这个美好的时刻,被电话铃声打扰的她心情尤为恶劣。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吓唬住了,顿了一下才记起自己的使命,连忙把事情说了。听罢,茵陈喃喃重复道:“那边开始行动了啊……”不知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茵陈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他既然等不及了,我们不妨也陪他开始这一局游戏吧,别让他的独角戏和棋子太寂寞。”
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注定得不到平静的话,她不介意将风暴弄得更大些。
“咚!咚!咚!”简洁的敲门声响起,茵陈又交代了两句,才放下电话朝门外喊道:“进来。”
原来是罗弗寇。
“有事?”对于罗弗寇,茵陈很清楚他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所以和他说话,使用相同方式,也算是向他致敬了。
“嗯,最近正值学生流动频繁期,我来是提醒你多注意些。”
“学生上岛之前,不是都会被你们调查的吗?何苦现在还这样。”茵陈不以为意。
“最近情况有些特殊,小心为好。”
“没想到七大魔君之一的罗弗寇竟然也会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茵陈没有办法不趁机嘲讽这个老顽固,谁让他平日的表现让人抓狂。逮到机会就损他的习惯似乎已经养成,她却没有要戒掉的意思。
“医学院还好,加上今天这两个,总共也只来了三个转学生,你注意一下,我走了。”完全无视这个连古代先贤都不敢惹的人种,罗弗寇仍旧顶着那张没有多大表情变化的臭脸离了开去。
“哼!”茵陈抓起桌上的企划书,旋转椅子,背对办公桌,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继续刚才的阅读,这才是当下最感兴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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