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修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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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武者董哥

董哥,是一名武者,一共来过修明馆七次。

董哥全名董海潮,年龄四十多岁。他个子不高,但是身形很挺拔,就是一眼望过去就感觉气场很强的那类人。董哥,外表庄严,其实人很和蔼,与人聊天从没有吵过架,遇到别人顶撞的时候,最多就是是淡淡一笑,不再言语,从来没有因为言语不和与人起过冲突。一起喝茶闲聊的时候,听董哥说起,他并不是一直这么好脾气。早年年轻的时候,他的脾气是很火爆的,人又执拗较真。因为性格原因,在单位得罪了不少人,一直没有好的发展。最严重的一次,和领导起了冲突,把茶水泼到了领导头上,当时整个单位都炸了锅。后来,辛亏董哥的家族和领导有些渊源,家里人说情才没有太难为董哥。但是为了全领导的面子,单位也不好再待下去。因为这件事,单位处的女朋友和他也分了手。家里的老爷子狠狠的训斥了董哥一顿。因为这个事,老爷子很是恼火,甚至有点怀疑让这小子从小学刚烈的八极拳是不是错误的教育方式…老爷子为了儿子的人生未来,下了狠心,强令董哥在祖祠里抄经思过三个月,好好反省。

受此挫折,闭关三个月后,董哥还真转了性,像变了一个人。董哥出来后,说要去外地闯荡一下,磨炼一下自己。老爷子,想想觉得也许是好事,外面世界打磨打磨,或许能让他真正成熟起来,就同意了。

后来董哥辗转去过几个城市,后来凭借技术的专才,在杭州一家科技公司从事技术工作,就在杭州稳定下来,后来娶妻生子,生活平淡中有乐趣也有烦恼,和每个在都市打拼的人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董哥对功夫的爱好一直没有丢下。只是,随着阅历的增长,心境的转换,对功夫的体悟有了不同的认识。

董哥,来修明馆,一般是来推手或者喝茶。

董哥说:“年轻时喜欢刚劲,觉得直来直去,恣意勃发,痛快。后来,经历了人生的磨炼,发现刚则易折,柔能化力。走的长久更重要,激化矛盾未必是好的选择。以前年轻时只知道一个硬碰硬的选择,现在懂得了刚柔转化,人生路更宽,心境也豁达了。推手,可以体验刚柔变化,里面都是人生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来在八极拳之外,又去学了太极拳的原因。”

董哥工作之余,也教一些同事、邻居学习太极拳。修明馆筹建初期的时候,经常组织一些功夫交流活动,董哥是常客,每次谈起拳来,都是眉飞色舞,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有时候,董哥还会专门去外地学习、交流功夫,一去短则几天,长则一、两周。每次回来,也会给几个爱好练拳的朋友分享一些见闻。乐此不疲,自得其乐。

修明馆开馆后不久,有一天,董哥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喝茶。来的人看起来比董哥要年轻,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后来聊起来一问,原来是董哥年轻时教过的一个学生,叫文强。最近到杭州出差,顺便找董哥来坐坐,董哥觉得修明馆比较有特色,自己又喜欢就一起带了过来。后来聊起来,才知道董哥的学生也不简单。

他当初正在上中学,跟董哥刚学了三个月八极拳,就把人打成了重伤,当时在他们的小县城也是闹的满城风雨。一天,他在学校门口外的小巷里遇到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小混混们看他瘦瘦的文弱的样子,觉得比较好欺负,上来拦住他。把自行车一脚踹开,指着他鼻子说:“TM的,你前天是不是和丽丽一起走的,你知不知道她是老大看上的,你放聪明点以后不准在和丽丽一起走!还有,哥几个今天还没吃饭,你请我们一顿,我们帮你给老大说句好话。你把钱直接给我们就行了,你就不用去了。”

文强看到几个人围着自己,心里有点紧张,毕竟没见过这个场面,急忙分辨说:“你们搞错了,那天是丽丽让我陪她去老师家搬东西的,并没有别的事情。”几个小混混一听,大笑起来:“你还想的挺多啊,你还想有啥事情啊?你个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了。赶紧把钱拿出来,回去老实点。”文强已经感觉出这几个人是故意找茬的,就是找个由头来要钱的,自己怎么解释他们并不关心。心里的怒火和害怕不停的纠缠在一起,脸色不停的变幻着。想着自己最近怎么也是练功夫的人了,不能丢了武林人的面子,最后一横心,说:“我身上没钱,我要回家了,你们别当我的路。”几个小混混一看文强强硬起来,顿时觉得受到了挑战,为首的一个人,上来一巴掌就要打在文强的脸上。文强本能的一缩身,没打上。几个小混混更恼了,于是一起冲了上来,要群殴文强。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文强这几个月训练出的本能在压力下爆发了。贴身靠加肘击,把前面的两个人打趴下了,其中一人刚好是被打中心窝,发出了一声怪叫,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其他小混混一看吓坏了。盯着文强看了两眼,反应过来,大喊起来“出人命了,打死人了。”还有个小混混,走路都不稳了,摔了一跤才起来又赶紧跑了。文强也傻眼了,呆在那里不知所措。想到万一自己打死了人,自己要偿命,自己的爸妈爷爷奶奶要多伤心啊。一时间悲伤和绝望涌现出来,坐在了地上,眼泪也哗哗的流了出来。

后来,路人报警,把受伤的混混抬到医院救治,文强也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事情调查后,由于文强是正当防卫,又是未成年,所以只是教育了一下,并没有为难。受伤的那个人,被查出心脏本来就有缺陷,这次只是受外力打击,所以诱发了出来。辛亏救治及时,留下了一条命,但是也养了很久才恢复。也因为查出心脏不好,这个人也对人生又有了新的看法。他离异的父母看到孩子受苦,照顾孩子期间两个人回心转意,竟然又复婚了,孩子反而因祸得福,又收获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事之后,这个人后来变成了一个好学生,后来还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虽然由于心脏不好,不敢太受累,但是脑子挺聪明,后来事业发展也不错。据说,他后来也喜欢上了太极拳。

而文强,经过这个事,练拳的信心大增,只是得了这个教训,更注意对劲力的轻重的把握,不敢随便出重手了。后来文强中学毕业后进了进了部队,在部队里发展的也很不错。

董哥,也因为这个事情,后怕了一阵子,后来再教学生就特别注意教学的顺序,不敢一开始就把破坏力最强的东西教出去了。而且教拳过程中,学生的品性和武德考察的更仔细了。

董哥,最后一次来修明馆是来辞行的。他说原来的公司发展受阻,他也到了岁数在做技术没有激情了,想全身心投入自己喜欢的武术上来。刚好老家有个朋友在做一个文化园区,他回去做太极文化。后半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现代武林,有不少董哥这样的武者,平常看不出来是习武之人,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只有在和他们谈论起功夫时,你才能看到他们眼睛中闪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