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穿对灵魂上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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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对灵魂上错身(白羽凤麟)

第一章 一个开始

仲夏夜,维拉席斯小岛。

平坦的沙滩与环岛森林,由西向东拢成一个悬崖的高度,墨黑的海水凶猛地拍打着悬崖的石壁,将石壁冲洗得光滑整齐,如一道被锋利刀锋劈过留下的痕迹。

悬崖上有片空地,一场盛大的舞会正在火热进行着。今晚是风云国际的正东集团继承人林正东的婚礼晚宴,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也包括此时正贴附在石壁上稍做休息的人。

一个劲装黑衣的女人,双手双脚套着有吸盘功能的大鸭掌,如壁虎一般紧贴在那伸出海面的峭壁上,慢慢地往上爬。

这月黑风高的,悬崖峭壁上怎么会出现一个黑衣女人?不好意思,她不是来做客的,她是来——杀人的!

微微露出地面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那片舞场,只见脚步穿梭,灯光摇曳,音乐声在海风和鸣下正轰隆隆地响着。十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衣着整齐,神态自若地在舞场的外围转悠着。

没有人注意她这边,因为他们相信自己布置在一公里外的巡逻队的检查能力,更相信他们视觉一公里的探照灯。

但她是例外。她在一公里外的海面上悄悄下了船,背着改装过的弓箭,双手双脚都穿上潜水用的大鸭掌,在墨黑的海水里游着。天空没有星月,但远处灯火辉煌如繁星点点,时不时扫射过来的探照灯强烈的光芒无疑在给她指路。

看着林正东以无比优雅的姿态牵着新娘的手走上舞台,她嘴角泛着冷笑:师父,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以死相护的男人。他前一刻对你海誓山盟,下一刻便另娶她人,你死得不值,不值!

眼前浮现师父那双含泪的眼,沉闷地枪声犹在耳边回响。

“清然,不要杀他,求你了……”声音焦急地。

“师父,你糊涂了,他是你的刺杀任务,你怎么可以……”她极度惊讶地望着那教她功夫,教她刺杀技巧的师父,多少年来都是一副冷面杀手形象,令她无限崇拜。然而……

“不……我……我爱上他了……清然,求你,放过他……”声音似极度痛苦。

“师父,你醒悟吧,不然——”她咬牙说道。

“——不!”师父坚决地望着她。

“师父,你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是什么……”她痛苦地劝着,举起了手中枪,黑洞洞地枪口对准了那恩重如山的师父。

“我……知道,清然,杀了我,放过他!求你……”师父跪在地上,向她爬了过去。

“师父,你忘了一个杀手的本份了!”她闭上眼睛。

“我没忘,杀手无情,六亲不认!可是我恨!我好恨!”此时的师父不是杀手,她只是一个脆弱无比的女人,正嘤嘤地哭着。

然而,她并没有被师父的哭声打动,她相信,在“杀手无情、六亲不认”这一点上,她做得更好。

师父死了,带着无尽的遗憾。

为了保全师父的遗体不受分尸的处罚,她向组织请缨,让她接替师父未完的任务,组织答应了。现在,她只带了两枝箭便身入虎穴来拨虎牙。

台上那个人正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她自然也是!摘掉手上的两只大鸭掌,取下背上的弓,两枝特制的翎箭,安静地躺在箭孔中。

她端起弓,瞄准!嘴角的笑意更深。

卟、卟两声!紧接着一声惨呼,数声尖叫,人群混乱着、错乱着。

她面带微笑,欣赏这突然而来的场面,望着胸口被炸开的他倒在血泊中,满意极了:林正东,你没想到吧,我在箭腹装了少量的火药,现在的它无疑就是两颗子弹,你受用吧,哈哈……师父,我送他下来陪你了,你不会寂寞的!

“嗖”——

一个声音忽然停在她的面前,忽然炸开。

她猛地向旁里翻开,但紧接着是混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更密集的子弹扫射。

她被发现了!

探照灯的光芒忽然扩大,笼罩在她这里,一身黑衣,在它的沐浴下是如此的耀眼。

但这一切都已无所谓,她带着复仇的快意,迅速关掉吸盘功能,双脚在崖壁上用力一蹬,纵身跃入了茫茫地大海中。

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海水竟可以如此地温暖,仿佛幼时的春天,她躺在漫延着花花草草的野地里,肆意地嗅着春天的芳香,听着师父在远处气急败坏的呼喊声,她却得意地笑着,快要睡着了。

沉沉地,感觉身子一直在往下沉,好似沉在无边无尽的水中,又仿佛沉醉在浓郁的花香里……她笑了,这种感觉真好,但愿从此不再醒来,不再看到这身不由已的傀儡世界。

——但是天不从人愿,她感觉身子正被一股大力往上拉起,拉起……

她还是不想动,一点都不想。直到感觉有什么东西缚住她,一股危险的气息向她靠近,本能地挥手一掌拍去,身子猛地向旁里一翻,躲开这危险的气息。

睁开眼来,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古装的帅哥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他的脸近在咫尺,眼神里充满了玩味的探究,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走开!”冷目横了他一眼,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才那一翻,也只是从被子里翻了出来而已。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古香古色的屋中摆设,款式可以当古董的大床,让她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姑娘,你还好吧?”有个好听的声音响起,磁性而优雅地声音里扬着笑意。

声音自然是属于那古装帅哥的。

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她一跃而起,跳下床来,却无比震惊地发现——

“啊!”一声惊呼,看着自己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而且还是很古典的那种——“我怎么会这样子?这是谁的衣服?我的衣服呢?”

“姑娘,你怎么了?”那个声音走近,充满了关切。

“是你,是你把我弄成这样子的对不对?混蛋!谁准许你换我衣服的?”她猛然回身,瞪着他看起来很无辜的脸、恨恨地骂着。当时她的眼中肯定有杀机流露,因为她看到了他在皱眉,脸上明显的不悦。

“姑娘你是海水喝多了,还没有清醒过来吧,在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古装帅哥一脸的不屑,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在下?救命恩人?”她一脸愕然,这什么跟什么嘛。

“好吧好吧,在下就全部说明白好了……”那古装帅哥制止她一步一步充满杀气的逼近,忽然笑道,“在下本在海边垂钓,忽见姑娘的尸体……”在接受到她杀人的目光后,他咽着口水改口道,“见到姑娘你如凌波仙子般优雅地漂浮而来,便用渔杆上的乌丝线缠住姑娘的尸体……呃,娇躯,救姑娘上岸,看姑娘尚有气在,却昏迷不醒,万般无奈之下,便……”

“便怎样?”她哪有空听他姑娘、姑娘的啰嗦,踮起脚尖伸手揪住他古装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便……便……”她手中用力,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急急地道,“便用了以口渡气的方法令姑娘苏醒……在下无意轻薄,若姑娘为难,在下可为此事负责……”她有着娇弱的外表,却不掩藏一颗凶悍的内心,那模样很有趣,还从来没有人敢以这种态度对他,令他充满了兴趣。

原来是用了人工呼吸不好意思说,这个无聊的家伙!她舔着唇,白了他一眼,心下却难掩莫名的伤感。似乎,她到了一个不该到来的地方。

“兄弟高姓大名?混哪条道上的?”过了好久,她克制着内心混乱的情绪,或者说在他的星眸深邃地注视下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便尝试着开口,与他套下近乎。

“在下萧日朗,是逍遥自在的江湖独行侠!”许是她太过江湖气的措辞,令他开怀,他站起身抱拳行礼,大笑道,“未请教姑娘芳名?”

“张清然。”她昂了昂头,黑道上小有名气的杀手张清然。

忽然外面进来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恭敬说道:“禀三公子,热水已备妥,请至静尘阁。”

三公子?在张清然还没有明白过来时,他已拉着她走了出去,把她扔进另一间屋子,便转身向外走去。

两个女孩子走过来,不由分说将她的衣服褪去,在她想出手杀她们灭口时,她已身在热水中,一阵温暖的气息传来,她的心顿时融化了。

舒服地洗了个澡,又在她们的帮助下穿上了另一套古装。虽然不习惯,不过确实很漂亮,张清然眼中流露着艳羡,如果不用杀人,不用听人摆布,一辈子生活在这个莫明其妙的庄园中,看着那个喜欢穿古装的帅哥,她也愿了。

正当张清然心中悄悄开始神往这样的生活时,她被一声尖锐地惊叫声惊醒,那是发自她口中的声音,或者,那不是她的口中发出来的,因为——

她自镜中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虽然不失绝色容颜,但显然不是她清秀中带着英气的脸,这个眼神也没有她以前熟悉的冷洌,它此时正惊慌中带点忧伤地望着镜中的人儿。

这是一张秀丽的瓜子脸,吹弹可破的肌肤****赛霜,莹玉一般,温润的小嘴微微张着,没有她以前那总扯着一丝不屑、冷笑的唇形。

“这是我吗?”她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这张比她好看许多的脸,五指纤秀,也不是她做杀手练出来的手。

张清然的血在凝固,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怎么了?”萧日朗闯了进来,张清然转过头去,只见他已换了一身长袍,赤着双足,正手忙脚乱地束着腰带,长发飘舞,带着些湿漉漉地水气,尚未绾成发髻。

——发髻!张清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忽然站起身,抓着他的头发微一用力。长发是真的,不是发套。

他皱眉,俊脸上已有怒容:“你这是作什么?”她不理他,也不怕他,又使劲揉搓着他身上的长袍,质地优良,针脚细密而整齐,袍摆上的花色绣工精致,可以肯定是全手工制品,出自名家之手。

她再凑近他,细细观察了他的脸,没有化妆的痕迹。而且,他好似也和她一样,刚刚沐浴了出来,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味道。

张清然一手指着他,颓然地坐在椅中,张大了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不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庄园,而是,直接穿越了!还是该死的灵魂穿,从此躲在别人的身躯里过别人的生活,这辈子是别想回去了,因为在她看过的穿越小说里,还没有听说谁真正回去了的。而且,往往会与她们睁开眼看到或者后来遇到的的第一个男人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难道……我也会吗?萧日朗正目光深邃、满腹狐疑的打量着她,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没想到,以她杀手的敏锐观察力,却直到现在才发现穿越的事实,说来真是讽刺。

看来穿越过来后,我的反应迟钝了不少。我的天,我现在这具身躯原来的主人不会是个白痴吧……

张清然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一双失神的水眸闭了又睁,睁了又闭。

“我在静逸阁等你用餐。”萧日朗奇怪地盯了她一眼,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张清然翻着白眼,又去瞅着镜中那副容颜打量了半天——正被丫环们梳妆一新的“自己”,虽然比以前的她矮了些,但娇小柔顺,美丽优雅。既然这身体是在海里捞回来的,八成是个无主的,拣个便宜也不错。

而且,再也不用做杀手了,说不准,还可以自由恋爱,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嫁了,没有黑暗的过去,只有光明的未来。这么一想,心境顿时开阔。

静逸阁,座落在开满一片白荷的池塘中,闻着白荷的郁郁清香。

张清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舒畅极了。将领路的丫环抛在身后,也不管古代美女应该怎样走路,她提着拽地的裙摆,脚步轻盈地踏上通往静逸阁的小桥,忍不住踮起脚尖在桥上旋转了几个圈。

随着长发飘舞,她靠在栏杆前探手采下一枝刚刚绽放的白荷,拿在鼻前嗅了嗅,又放在发边比了比,对水照了照,心里乐开了花。

“照够了没有?”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响起。

张清然蓦然回身,就见萧日朗正双手环胸,倚在阁前廊柱下,神情懒懒地,眼中却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再照一下啦!”张清然得意地抿抿嘴,忍住已经涌上嘴角,就要如花般绽开的笑容。

“别照啦,跟我进来!”萧日朗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看她继续自恋地欣赏“自己”了,他上来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走进静逸阁中。他的手温润柔软,厚实而不粗糙。

她享受着被异性牵手的感觉,没有挣脱。

一个神情拘谨的中年男子坐在西边的椅上,手中端着一杯茶,却忘了喝,见到他们进去,连忙放下手中茶盅,一脸恭敬地站起身来,深深地施了一礼:“毛逑之见过殿下,见过小姐。”

张清然看向身边的萧日朗,只见他无事人一般,将她牵向了东边的座位。即使来自现代,对于东尊西客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张清然撇撇嘴,也没有作声。

“毛逑之这就给小姐诊脉,请小姐伸出尊荑。”在得到萧日朗的示意后,毛逑之连忙拿着脉枕走过来。

她明白了,原来他是个医生,在这个时代叫郎中。可是她又没病,看什么郎中?张清然皱眉,不悦地瞪了坐在一旁的萧日朗一眼。

萧日朗却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她虽然恼怒,却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拆他的台。于是不耐烦的将右手伸了出去,放在脉枕上。

只见毛逑之弯着腰站在张清然身前右侧,将两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她手一动,杀手的本能让她不习惯别人太接近身体,即使现在用的身体是别人的,也不能!

她又看了萧日朗一眼,终于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见毛逑之微闭着双眼,摇头晃脑地沉吟了半天,萧日朗终于失去了耐性。

“回殿下,小姐没有病,只是积忧成疾,气弱体虚,食欲不振,又感染了风寒,只要好生调补,安心修养一段日子,自可康复。”见萧日朗问话,一直沉吟着措辞的毛逑之连忙松手,朝萧日朗行了一礼,恭敬地回道。

“没病?没病你为何诊断了这么久?”萧日朗沉声喝问,明明就在撒谎,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庸医。他冷冷盯着毛逑之,眼神不怒自威,相识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冷厉的表情。

“回殿下,小人诊断耽搁,实因小姐的脉息太弱,脉象散乱,游移不定。”毛逑之慌恐地补充,脸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张清然暗自冷笑……“我”不是我,脉象当然会有些异动了。

当然她不会揭开这个秘密。打了个哈欠,她以无比幽怨的眼神望向一脸唳气的萧日朗:“好了么,我饿了……”

“传膳!”萧日朗看向张清然的眼神平和了些。只听他一声令下,很快就有数名丫环端着木盘鱼贯而出,将食物摆在桌上,随着碗盖揭开,一阵引人食欲的香味在屋中飘散开来。

张清然懒得再理其他人,让一名丫环拿来一只装好清水的小花瓶,将手中白荷插进去,摆在桌上。荷香缭绕着菜香,她好似已饿了很久,也不等萧日朗,提箸便吃了起来。

当张清然示意侍立在旁的丫环再添一碗饭时,一旁的毛逑之已经瑟瑟发抖,不停地用袖子在擦汗。

张清然强忍心中笑意,眼眸对上了萧日朗,他正绕有兴趣的看着她。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回应她的却是几声轻咳,嘴角咧着一个大大的弧度。不再理他,她继续埋头大吃。

“毛医官,你看如何?”良久,才听到萧日朗那不闻喜怒的声音。

“是……是……小人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那毛逑之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慌忙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颤着声音哀求着。

张清然猛地抬起头来!如果她没有听错,眼前正上演着一出宫廷戏。她狐疑地望了望毛逑之,又望了望冷哼着明显不悦的萧日朗,忽然道:“让他走吧,别影响我吃饭!”

萧日朗惊讶地望了她一眼,忽然挥了挥手:“下去吧,来人,带他去领诊金!”

“谢殿下!谢小姐!谢殿下!谢小姐……”毛逑之闻赦,有些激动的朝萧日朗和张清然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慌忙地收起他的看病工具,在一个丫环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你叫他毛医官,他称你殿下?”张清然停下筷子,望着已坐过来,开始吃饭的萧日朗,他吃饭的姿势好优雅,肯定比她刚才好看多了。与他相比,她刚才一定像个饿死鬼投胎。

“是啊,如何?”萧日朗一边吃饭一边漫应着。

张清然却有些恼了,但在人前又不好发作,沉吟了一下:“你们都下去吧!”她挥手命令侍立一旁的丫环们都退下去。电视里的主子都是这样表现的,她随便发挥了一下演技而已。

丫环们却偷瞄着萧日朗,犹豫着。张清然挑了挑眉,正待发作,萧日朗挥了挥手,那几个丫环如负重释,连忙退了出去。

“哼!”张清然冷哼一声,心里恨恨地想:什么时候,把你们一个个都打趴了,看你们听不听我的!

“别生气了,以后我多拨几个侍婢给你使唤!来,喝碗汤,补补你虚弱的身子……”萧日朗好似明白她生气为哪桩,又或者是想借机岔开话题,他嘿嘿笑着,有些过份殷勤地为她盛汤。

张清然将汤喝了一口,却并不买他的帐:“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毛逑之的关系。”

“你说毛医官?他是我请来的大夫啊。”说起来他就生气,恨恨地道,“亏他还是云阳城里有名的大夫,竟然连你生什么病,是不是生病都分不清,我猜他的医官是拿钱买来的……”

张清然忍不住卟嗤一笑,也忘了刚才要冲他发脾气的初衷:“是你自己没眼光,找来华而不实的人瞎折腾,还好意思埋怨别人!我根本就没病,好得很……”

谁知萧日朗却叹了口气,深深地望着她,眼中有着担忧:“你刚才的表现是正常了,可是先前……”他欲言又止,她却听明白了,他怕她呛了海水留有后遗症,精神上出现问题。

张清然连忙送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容颜,随便笑一个便能迷倒众生,何况还是她精心摆出的甜美呢,有好姿色要懂得利用,别浪费了。

张清然轻轻道:“我是让海水呛糊涂啦,这不回魂儿了么……”她幽幽的眼神深深地望住他,似要望到他心坎里去。直望到他不敢再与她对视,面色潮红、慌乱地低下头去。她眼中的笑意却溢了出来,看来这是个思想单纯的古人帅哥呢,八成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傻小子。

可惜她不会给任何男人真感情,师父的死,便是教训。

“我吃饱了,想出去转转,你陪我?”张清然忽然开口,为他解了围,不然他要把面前的那碗汤全喝光了。虽然很想告诉他,这碗汤是她刚才喝过的。

“嗯,好,我们休息一下,一会游览云阳,这里的杂戏、弹唱、乐舞都很有名。”他一开口便又恢复了正常神态。

他们喝了茶,在阁外欣赏风景,看那满池白荷,或怒放,或含苞,清香渺渺,摇曳生姿。

张清然忍不住问:“为什么全是白色,没有粉色的?”

“白色清雅。”

“粉色妩媚呀,像女孩子……”

“嗯,我命人移些来种。”

她顿口、默然。萧日朗,你我萍水相逢,为什么要这么听我的话?

萧日朗侧身倚在栏柱上,看着她,笑得很灿烂,眼中藏有一抹深意,漫不经心地道:“等这里的红莲生根时,再弄些鱼儿来养,我们钓鱼就不用跑海边这么远了。”

“哈,海边那么好玩,你还嫌远啊?那你今天干嘛还去?”张清然作势白了他一眼。

“不,我是说以后,其实,我很庆幸今天去了,不然怎么能钓到你?”他忽然笑起来,手指在下巴上摸了摸,“当看到你漂浮而来时,我真的惊讶;当你醒来,一掌推开我时,我好开心。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弄成这样,但你的生命力好强……”他忽然住口,别过头去,装作观赏荷花。

张清然的脸有些烫,她知道他们忽然想到的是同一件事——以口渡气(人工呼吸)。

张清然觉得她应该对他有个交待,怎么说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其实……我自幼无父无母,自小跟随师父相依为命,昨日和师父出海游玩,谁知遇到海盗,我师父被杀了,我不想被辱……就自己跳下了海……”她一边在脑中搜索着电影里的情节,一边认真的编着故事。

虽然她是个杀手,可也是个女孩子,喜欢看小说,喜欢看电影,喜欢吃零食,喜欢听八卦的新闻。当然还喜欢射箭,喜欢改装她的弓箭,让它们的威力能发挥到极致。

总之,能一步完成的工作她决不用两步,能一次杀死的人,她决不用两次。当然,这些自然不能告诉他,何况她已决定洗手不干,退隐异界了。

想起师父,张清然的眼睛忽然红了,师父为爱而死,却死得不值,师父死在她的枪口下,却是为了保护她。她去杀林正东,却是为了给师父留个全尸。

她相信在她两支类似子弹的箭下,林正东决无生还之理。师父的遗体保住了,可是她呢?在那个未来的世界里,她是死是活?还是早已沉没在海底,喂了鲨鱼?

“你有没有见过鲨鱼?”张清然微微回头,望着正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企图安慰她的英俊男子,轻轻地问道。

“没有,我在海边呆着的时候,也很想见见它长什么模样。”萧日朗微微笑着,顺着她的话题谈开去。

她顺势倚在他的胸膛上,宽阔而温暖的感觉让她感到安全。虽然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但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男人……她当他是朋友,她现在很难过,借用一下他的胸膛靠靠,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张清然心里默默地想着,嘴里却道:“鲨鱼很凶猛,它们会吃人的。”

“别怕,我会保护你!”

萧日朗坚定的语气让她越发感到窝心,但耳边忽然响起小时候师父的话:要想保护自己,就只有让自己变强。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真正地保护你!

她扁扁嘴,偷偷将那些不听话淌下的泪珠,擦在萧日朗的衣服上,使劲眨了眨眼睛,忽然站直身子,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