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穿对灵魂上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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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心之归依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谟青莲看到他们回来,笑着迎了上来。

张清然勉强笑了笑:“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在谟青莲惊愕的眼神里,她扭头就走。

谟红莲并没有跟上来,也许,他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但她已无心去思考这些问题。

坐在房中,盯着手中的两把折叠弓失神,她从北征军大营中带回来的这把,刻有“挽留”二字,而本来放在房中的这把,虽没有刻字,却是她惯用的,握住它便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勿庸置疑。

那么,这把刻有“挽留”的折叠弓,是谁的?这弓的制作程序完全是按着她的图纸来的,她敢肯定在这个时代,除了她之外,再没别人会用,可是这箭是谁装上的火药?萧日朗?他知道这箭的玄机?

张清然将两把折叠弓往桌上一放,赫然起身。

打开房门,才刚抬脚走出,她便看到谟红莲正倚靠在她小院中的庭柱旁,双手环胸,默默注视着她的房门。原来他一直站在这里,却没有进去打扰她,看到她走出来,幽深的眸子闪了闪,遮去担忧的情绪。

张清然见到他,与他互相凝视了半晌,这才快步走过去,仰望着他,肯求着:“你一定知道真相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谟红莲轻抚着她的长发,勉强露出笑容:“真相不是在北征军大营里说过了么,差不多就是那样了。”不等她开口,他又道,“在房间闷了一个下午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青莲准备了你喜欢吃的……”

张清然却摇着头,忽然抓住谟红莲的衣袖,哭了起来:“求求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曾经是谁?为什么我不认识他……”

她当然知道她是谁,但她不知道,曾经她是谁……也许,在这个世界里,她已迷失了方向。很惶恐的感觉紧紧揪着她的心,令她在刹那间失控。

身为杀手,竟然掌控不住自己,这是很危险的,杀手的本能也令她惊慌着。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谟红莲轻轻拭去她的泪,捧起她的脸,有些心疼的望着她,却终是没有说一句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张清然还在嘤嘤地哭着,她的心好痛。她不明白,她有太多的不明白。

半晌,谟红莲一声叹息,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坚定的望着她道:“明天,等我自战场上回来,我就告诉你答案,你等我一天。”

“我也去,你不要丢下我。”张清然猛然止住哭声,祈求着他,忽然很害怕,这种害怕是一种对失去的恐惧感。至于害怕失去什么,她却不知道,只是知道,它比她的记忆还要重要。

“答应我,你不要去,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谟红莲深情的望着张清然,忽然吻上她的唇,一种霸道的拥有感有力的撞击着她的心房,瞬间袭遍她的全身。霸道,眷恋不舍……他是怎么了?难道也和她一样,在害怕什么吗?

“你的灵力还没有恢复,你不要去应战了,好吗?”张清然忽然想起来这事儿,轻轻推开他。曾听谟青莲说过,北征军统帅逸王有一把很强大的剑,能破除巫咒,是摩狼的克星,而眼下谟红莲又岂是他的对手?

昨日,逸王萧日朗也曾亲口说他有勇者之剑。虽然谟红莲似乎不惧,但……

“你不用担心,即使是现在的我,他一样打不过。”谟红莲浅浅笑着,以肯定的语气安慰着她,见她仍然不肯松懈地坚持着,便又道,“这是男人的决斗,你不要去,明天我让青莲陪你去狩猎,她可是一流猎手。”

谟红莲毫不妥协的话让她泄气,她那么担心他,想要陪在他身边,而他却并不需要她的关心,不需要她的陪伴。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她黯然地低下头:“那好吧,我现在想休息了,今天真累。”

谟红莲点点头,并不多言,他再次深深地看了张清然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消失在院门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大概,也就是复杂和纠结可以形容吧。

黄昏时,谟青莲送来晚餐,但张清然没有胃口,她一直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那把刻字的折叠弓,思绪有些飘忽。谟青莲见她没有吃饭,有些无奈的轻叹着离去,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盏参茶走进来,说是为她宁神。

她“嗯”了一声没有回应,谟青莲乖巧地将参茶放在桌上,叮咛她要趁热喝,她抬头看了谟青莲一眼,便伸手端起喝过,喝完之后将空盏放在桌上,然后笑道:“喝了参茶正好美美地睡一觉。”

待谟青莲一走,张清然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她迅速走到墙角,伸指入喉,将刚喝下的参茶全部呕吐了出来。

这杯参茶,虽然颜色呈淡红色,但是味道与上回喝过的补汤是一样的,虽然那个补汤是黑色的,在外观上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而那熟悉的清甜味道,却让她将两者莫名的联系在一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出自杀手的本能,直觉告诉她,她正活在一个阴谋里。谟红莲对她的过度保护;谟青莲对她的隐瞒与关注;陆翩翩对她的愤怒;当然,还有萧日朗看她时的眼神,那亲昵的呼唤声,和那字字惊心的灵牌……显然她有一个被她遗忘的过去。

而谟红莲却不肯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明天之后?还有那参茶与补汤,为什么是一个味道?真的是宁神的,补身子的吗?

心中思绪很乱,太多的问题纷纷扰扰,理也理不清,想也想不明。

也许,答案应该由她自己去寻找。当她射出的第三枝箭,又发出一声爆响时,她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这一夜,张清然就在一阵混乱的梦魇里沉沦着,很多从前不曾出现的画面,都突兀的出现,又急速的消失。而那白衣如雪,眼神深邃而忧伤的男人,他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可是她还是想不起她与他的关系。谟红莲同样忧伤的眼神在她身后,他们都在向她张着手,喊着她的名字,你是逸王妃……你是摩狼未来的王后……

我到底是谁?我曾经走过怎样的路?求求你们,告诉我……不要,不要让我困在黑暗中,求求你们……

当她乍然醒来,早已汗湿重衫。瞪眼怔怔地望着帐顶,好半晌之后,她忽然掀被而起,穿好衣服悄悄走出门去,关好房门,四下张望,确定安全后,便往后院摸去。

天边,还不见一丝曙光。北征军统帅大帐中,当张清然出现的时候,萧日朗仍然立于案前,似乎他们日间离开后,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凝如雕塑。

“逸王殿下。”张清然站在他身后不远,轻轻地喊了声,拉回他迷失的灵魂。

“然儿……”萧日朗乍闻她的声音,倏地回过身来,惊喜交集地看着她,张臂张开欲抱住她,却在半空中止住,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儿,“然儿,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忽又摇着头,傻笑着,“即便是梦,也但愿长梦不醒。”这次他不再迟疑,紧紧地拥住了张清然。

一阵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全身,包括她的心,她的灵魂。那种感觉,好熟悉,她相信他们不是第一次拥抱,可是她仍然记不起她,好悲哀……她的眼泪如泉般涌出。

“然儿……我的然儿……”他的呼唤在耳边喃喃的低语着。她不语,偎在他怀中感受着这种熟悉的气息,也在这种熟悉的感觉中找寻自己,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找回自己,可是为何,明明是那样的亲切,她却像没有根的飘萍,那样的不踏实?

“逸王殿下。”好半晌之后,张清然忽然推开萧日朗,仰头正视着他,“请你告诉我,有关她的故事。”她手指着那个灵位。那个写着她名字的灵位……

萧日朗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这个有着然儿真正身体的少女,一身黑衣,清瘦而高挑,她的声音是他熟悉的,而她的身体,却在熟悉中带着陌生感,她清冷的眼神,英气的脸庞,都与他在想像中勾勒出来的然儿形象相符。

拥抱着这样的然儿,感受着真正的然儿,那感觉,绝不是以往她藏匿在娇弱的陆翩翩身体中的矛盾感所能比拟的。

“逸王殿下……”张清然见他望着她又开始失神,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次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请告诉我,我有个怎样的过去……”

萧日朗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到供案前,缓缓道出往事,自他第一日见到她开始……

当第一缕晨曦出现在东方时,张清然牵着神风马走进南越马场。谟红莲倚靠着门口的栅栏,正抚吹着一支横笛,笛声中尽诉着忧郁。见她回来,他停下吹奏,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她也回看着他。

“一夜没睡吗?”终于,他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叹了口气,垂下眼睑道,“去睡会儿吧。”

“天亮了。”她默默地看着他,忽然道。

“你累了。”谟红莲没有再看她,只是轻轻说了这一句。

“你可以不去吗?”她祈求,即使谟红莲现在的灵力大损,但到底是巫神继承人,这一战,只怕会两败俱伤。

“你等我回来。”谟红莲倏然抬头,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将横笛往后随意地插入腰间,大步朝外走去。

他……他还是坚持要去应战,一如萧日朗的选择。

张清然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张嘴欲呼,终是将所有的话语都咽回了腹中。她知道,已劝不了他们。

山野之下,绿原上一片旌旗飘舞,全是龙胜、逸王、萧之类的字样。谟红莲冷眼看着,淡淡的笑着,他的手中,轻轻抚着一支横笛,他就站在这万军阵前,却仿佛在临风野游,神情淡然闲适。

“杀!”数万人猛一声吼。那如惊雷肆意掠过草原的气势,令人闻之胆战,而谟红莲的眉头都没皱过,眼皮也没抬起,他还在把玩着手中那支横笛。

“杀!”

“杀!”

萧日朗一身白袍,端坐于马上,居高临下,冷冷的注视着谟红莲,任身后将士气势如雷而无动于衷。

半晌,萧日朗右臂一挥,喊杀声骤然静止。

谟红莲也终于抬起了头。

萧日朗高声道:“谟红莲,你已经输了,今日本王与你一战,只是要让你心服口服。”

谟红莲轻嗤一声,笑声中充满不屑,“没有了然儿,就算你踏平摩狼又如何?”

萧日朗冷笑道:“你会后悔的。”

谟红莲不再作声,而将横笛置于嘴边,几个音符自他唇边流泄而出。萧日朗右手斜摆,在他手中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古剑,在深秋的阳光下更显寒气逼人,天地仿佛也萧瑟了起来。

谟红莲在见到萧日朗亮出摩狼剑之后,眼中光芒闪过,冷笑之意更深,笛声渐由婉转而高昂。忽然,在他的身后出现一批人,为首二人正是当日赵子福遍寻不到的赵无忌与夏延庆表兄弟俩。

赵无忌与夏延庆护于谟红莲身前,目光呆滞,不言不动。

“殿下,请让末将打头阵。”赵子福从后闪出,向萧日朗请命。

看到他的儿子与侄子虽然仍在敌人的控制之下,但现在出现在他眼前,证明他们还活得好好的,这一点,足令他心安。但也不能由着他们伤害到逸王殿下,因此,他要亲自去擒下他们。

“赵将军退下,让本王用摩狼剑去试试。”萧日朗不允。

他岂有不知赵将军的心思,但那两人已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听从施咒人的命令杀人,勇猛凶悍,不死不休,恐怕就是赵将军出马,也不见得能成功擒回他们,到时若是两败俱伤,都将是已方的损失。

“谢殿下。”赵子福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欣然退至一边。希望摩狼剑真如传闻中那么神威,能解救他的儿子和侄子。

萧日朗策马闯至赵无忌与夏延庆面前,也不说话,唰唰就是两剑,将他二人逼开,剑芒狂扫,忽然直劈谟红莲。谟红莲身形暴退,笛声不断,赵无忌与夏延庆又逼了上来。

“谟红莲,你收手吧。”萧日朗一声大喝,身子凌空,直扑谟红莲。谟红莲使笛横挡,格住萧日朗手中剑势,却听数声暴响,发自短笛与摩狼剑,一道刺目的光芒冲天而起,将萧日朗与谟红莲逼退。

萧日朗一怔,感觉这两件兵器在排斥对方,却更似为了守护对方。

谟红莲冷笑道:“摩狼剑与御魂笛,都是家师之物,上面蓄留了家师的意念,如今你以剑伤笛,家师不许。”

萧日朗眉头一拧,忽又展颜一笑,身形猛向后闪去,只见他一剑猛刺身后不远的赵无忌,赵无忌反应不及,一声惊呼,仰面倒下;夏延庆过来救助,又被萧日朗一剑劈倒,鲜血涌出,也是一声惨呼,迎面倒下。萧日朗身形如电,在那被噬魂咒控制的江湖人中快速穿梭,一时只听惨叫声起,众人纷纷受伤倒下。

萧日朗回头望着谟红莲,举剑轻松的道:“摩狼剑乃破咒之剑,你用噬魂咒控制他们太久了,也该还复他们自由了。”

“没有施咒者解咒,亦可用摩狼剑饮下中咒者的血,令所中之咒自动破解。想不到,你竟会解咒之法。”谟红莲一怔,旋即笑道。

“现在你该知道,然儿已回到我身边了。”萧日朗傲然笑道。

“然儿并未受伤,你也不会忍心伤她。”谟红莲肯定的道。

“不错,我断不会伤害然儿,但我可以伤害自己。我以摩狼剑新主人的血液,唤醒了她被封印的灵魂。”萧日朗忽然举起左臂,他的左臂已经包扎,似乎伤口不浅。

“然儿已饮下渗入我血的参汤,没有我,谁也破不了封印之咒。”谟红莲得意的冷笑。

当初在为然儿招魂时,他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在她醒来后不久,便喂了她第一碗渗入他血的补汤,而后看她确实不再记得往事,便也没再喝,那日自见到萧日朗后回来,她一直在追问过去的事情,没办法,便如法炮制了一碗参汤,希望能让她平静下来。

“参汤么,然儿是喝了,不过她又呕吐掉了。”萧日朗也回之冷笑。然儿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儿,她可是来自未来的杀手,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这时,谟红莲的神色才为之一变,喃喃的道:“她……已经冲破了封印之咒么?却为何又要回来?”谟红莲目光冷洌地看向萧日朗,忽然狠狠道,“只要我杀了你,我不介意再对然儿封印一次。”

“你还不醒悟,你这样实是在伤害然儿,你不配拥有她!”萧日朗怒道,“有本事别用巫术控制别人,自己上来与我打。”

“好,今日活着离开的,就好好照顾然儿。”谟红莲也在咬牙切齿,将横笛插入腰间,右手一摆,手中也出现了一把狭长的弯刀。

“好,拿剑来!”萧日朗将摩狼剑收起,伸手向他的黑甲骑一声大喝。

一名护卫马上递上一把宝剑,那是萧日朗自己的剑,他平日并不好战,也不爱摆王爷之威,平日素喜一袭白袍,隐于民间,悠雅而淡然的过着逍遥的日子。但像今日这般杀气腾腾,实属少见。

看来这两个为情所困的男人,是决定来场正式的生死博斗了。

场中气氛越发激烈,杀气腾腾。而张清然,此刻早已在千里之外。

迦逻湖,依然绿茵如春,花香弥漫。

张清然就躺在草地上,百无聊赖地望着蓝天白云发呆,等着她要的结果。

昨夜,她辗转难眠,便偷偷骑上神风去了萧日朗的帅营,萧日朗陈述的事实证明了她的疑虑,是谟红莲在为她招魂时,使了手段,将她与日朗的记忆封印起来了。因此,当她重生醒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能从头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也只认得谟红莲。

看着得知了过往却依然记不起来的然儿,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很努力想要记起,却怎么也冲不破记忆的禁锢的痛苦,萧日朗眼中充满了怜惜。

他用摩狼剑划破自己的手臂,让血汩汩地滴落在她的口中时,鲜红的血液,令她蓦然如惊醒了梦魇,思绪如画片般泉涌而出。

一刹那间,想起了那胸口的刀伤,那惨白的笑容,在她被梦魇缠住时,还要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紧紧的抱住她不肯松开的男人;那在火神阵中使用血神禁咒救了大家,却使自己陷入黑暗中沉沦的男人;那为了引诱谟红莲现身而诈死的男人。

是的,她当时扮演的是他的未亡人,是他的老婆。

当日她的灵魂被谟红莲逼出了陆翩翩的身体,之后就失去了知觉。她并不知道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未亡人没有做成,她到成了他的故逸王妃了。

将一个已死的女人策封王妃,成为他的正室发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顶着多大的压力,而他却昭告了天下,这份心意,叫她怎能摒弃?

当张清然颤抖着声音喊出“日朗”时,他的泪潸然而落,紧紧的抱住了她。她也泪如泉涌,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呼唤着她的日朗。

初相识时他的温暖笑容,被戏弄时的无奈与宠溺的笑容,被她纠缠时投降的笑容,安抚她无助的心时惨淡而坚持的笑容,此后的种种,就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浏览而过。

“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让你担心了!”张清然为他包扎好被摩狼剑划伤的左手臂后,便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头搁在他的肩头,声音依旧哽咽,说着她的歉意,她的思念,她的疼惜。

是的,她回来得太晚了,那日在村子里初遇他,竟然还嘲弄过他,后来更是为了谟红莲而对他恶言相向,完全没有想过她的话会伤害到他的觉悟。

他……面对一无所知的她,承受得太多了……

久久的抱住他,赖在他的怀中不肯抬头。直到萧日朗爽朗的笑声自头顶传来:“然儿,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难过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发誓,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你!”

“傻日朗呵,你不知道,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吗?”张清然终于抬头,白了他一眼。他不知道,在她心中,他的命更重要吗?如果没有了他,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同样的,她也相信,没有了她,他也不过是一具可以行走的空壳,传说中的行尸走肉。就像这次她的离开,如果不是他心念牵挂着为她报仇,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而他,依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当时以为已死的她,给了一个大大的名份。这就是他的承诺,他的决心呵。

想着想着,她只觉心里发酸,眼泪又淌了出来,萧日朗没有再作声,只是自觉地将手臂横在她面前,方便她抓来衣袖拭泪。以前她就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但拜陆翩翩所赐,哭鼻子的时候不少,每次都是拿他的衣袖解决的。

他注视她的深眸中溢满了宠溺和怜惜。这是他的然儿,真正的然儿,可以放心拥抱的然儿,他的妻子。

这一夜,在萧日朗的召唤下,张清然见到了她寄生在陆翩翩身体里时认识的护卫李承皓,当然还有陆翩翩。

李承皓在恭敬见过礼之后,便退至一边,一脸惊奇地打量着张清然,心中诧异着,这就是当初小姐身体里的另一个小姐吗?看她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举手投足间的神韵,他点点头,在心中肯定了这个事实。对,她就是那个小姐!一直被逸王殿下唤“然儿”的小姐,会用暗器杀人,会拿刀射箭的那个小姐。

而张清然却看着一直站在李承皓身边,因失去她依托而又变得柔弱的前世陆翩翩,虽然之前已见过两次面,但这是她恢复记忆之后的首次见面,所以,她注视了她很久,才转头问萧日朗:“你还记得我当日对你的叮嘱吗?”

萧日朗笑着点头:“怎会忘记?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处理妥当了。”他们说的,自然是当日张清然要萧日朗待陆翩翩“醒”来时,问她伤心忧郁病的症结,为何总是以泪洗面,不思茶饭之类的。问出来,然后替她处理解决,总之不要再让她这么难过,这会影响到张清然自己的心情。

当然,她们现在已经不在一具身体里了,自然再也影响不到,但乍见之下,张清然依然记得这件事。当然,她更没有忘记,李承皓要带陆翩翩私奔,而陆翩翩却心仪她的日朗这件事。如果能一并解决,自然是最好了。

不过,观察李承皓看陆翩翩的眼神,以及他们之间略有亲密的动作,她就知道,她的日朗的办事效率确实值得称道。即使陆翩翩心里还惦着她的日朗,可在她看到那故逸王妃之灵位时,以她之聪明,也该知道放下了。

也许那夜她夜探北征军营,听到陆翩翩对逸王的关心,只是一个误会,是她想复杂了。

张清然欣然地笑着,抱着萧日朗的手臂,没有再就这件事说下去。

赵子福将军进来了,张清然眼珠一转,开心的叫唤他,在他惊愕的表情下,她站到了供案边灵位前,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赵将军,见了本王妃为何不行礼?”

萧日朗含笑看着她,只道:“然儿顽皮。”

“小姐?”赵子福见状,惊愕很快变成了惊喜,他卟嗵一声单膝跪下,以最崇高的军礼拜见,口中大呼:“末将参见王妃,恭喜王妃安康归来。”

李承皓和陆翩翩见状也连忙跪下行礼,之前他们只是以原来见“小姐”的方式见礼,而现在,经赵子福的领头,他们也连忙以参见王妃的大礼重新见过。

他们的举止反而吓得张清然躲到了萧日朗的身后,使劲摇着他的手臂,让他帮忙处理这突来的大礼。

萧日朗呵呵笑着,示意众人起身。

夜深沉,但帅营里热闹一片,萧日朗眼波温暖的注视着张清然,自从他的然儿恢复记忆之后,他一直以这种眼神注视着她,仿佛在弥补这段时间以来的缺席。

他让她留在身边,不要再回摩狼涉险,但她想化解他们的恩怨。虽然谟红莲控制了她的思想,但他到底救了她,也让她看清了他的为人,她不希望看到他们任何一个受伤害,还有青莲,她相信,青莲也希望过着和平快乐的生活。

“不准你欺负摩狼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见劝不下萧日朗,张清然两手叉腰,瞪着他咬牙切齿,逼他承诺不得出兵,他要是敢伤害摩狼一根头发,她死也不理他了。

他一口应允,但就是不肯答应取消与谟红莲的决战。“我可以不伤害摩狼百姓,也不攻打摩狼,但我与谟红莲的决斗,是男人之间的决斗,不可违约。”

张清然闻言一阵黯然,为什么这两个臭男人脾气都这样臭?她重生之前,他们不肯彼此妥协,她重生之后,他们还是不肯和解。

越想越怒,她心中顿生一计,于是笑脸看向萧日朗,满怀信心的道:“你不答应没有关系,但我有办法让谟红莲答应。”

只要谟红莲先停战,他就不准得理不饶人,必须跟着停战。

萧日朗却一脸紧张,他抓住她的手吼道:“我不许你再回他身边,当我看到你和他亲密的在一起时,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然儿,不要折磨我,这件事,就交给我们男人去处理吧。”

张清然却看着萧日朗,目光坚定的道:“你才认识然儿的吗?”

良久,萧日朗在与她对恃无效之后,才颓然放手:“明日一战,即将到来!然儿,你的时间不多,如果他不肯听劝就算了,切不可拿生命开玩笑,我输不起了,我不能接受你再死一次……然儿,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清然望着他,这个固执而痴情的男子。忽然探头吻上他的唇,当着李承皓、陆翩翩和赵子福的面,她搂住萧日朗的脖子,倾情的吻着,那是对他这段时间来的弥补,而他更是温柔中夹带着霸道,如饥似渴,仿佛在收复他曾失去的一切。

当他们终于分开来,默默的凝视着对方时,帅帐中早已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张清然吐舌笑道:“我好大胆,刚才吓跑他们了。”

萧日朗仍然拥着她,伸出手指刮她鼻头,笑容里满是宠溺:“是他们知趣。”

张清然垂睑掩去眼中的羞意,舔了舔唇,却拒绝他再一次的侵袭,瞟了一眼他意犹未尽的表情,忽然贼笑着道:“等我回来,我们成亲。”然后又在他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洞房花烛夜,同入温柔乡。”

萧日朗脸上顿时涌起红潮一片,他也在她耳边轻轻道:“你陪我一起慢慢变老。”这是她曾为他而唱的歌。

正是为了能和她的日朗顺利安心的在一起生活,一起慢慢变老,她才更下定决心要去化解他们的恩怨。

这一仗的起因其实有些莫明其妙,仅仅是摩狼人在龙胜边境上滋事,并且扬言巫界的人早晚会杀入龙胜,活捉龙英帝。龙英帝本人到没什么,可这传言却激怒了他的皇子们,于是萧日朗他们几个兄弟一合计,便决定给摩狼人一点颜色瞧瞧,顺便平定北疆,拓展龙胜版图。

这显然是个误会,据她从谟青莲那儿了解到的资料,是谟红莲当初收到消息,他们多年来寻找的师父风云焕已死在龙胜王朝,虽然以巫神风云焕之能,不一定如此轻易死在异乡,但师父久无踪迹,而摩狼剑出现在龙胜皇族却是证据确凿。因此谟红莲一怒而扬言要向龙胜讨还公道,为师父报仇。

张清然将这些因果真相告诉了萧日朗,他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风云焕,摩狼剑只是当年师父给他的,说有一天用得着,但能不能驾驭这把破咒之剑,却要契机。

忽然想起那日黄昏,谟红莲带她去了黄沙镇,在黄沙中走来的那孤寂的黑影,那泣血的执着守护。张清然想了想,问道:“你和你师父有联系吗?”

“没有,当年师父将此剑相赠之后,便失去了踪迹,这些年,我也有派人四处寻找她,但都不知所获……”说起那个总是一脸忧伤安静的女人,萧日朗重重的叹出一口气,希望她一切安好。

“我见过她了……”张清然伸指抚平他拧起的眉头,脸上带着憧憬的笑容,“等你们两个家伙的战斗平息之后,我们去找你师父,还有谟红莲的师父。”

萧日朗一脸诧异,正待询问,赵子福在帐外问询出发的时间。他不由再次叹息。紧紧抓住张清然的手,再一次想要留住她。但张清然却摇摇头,轻轻道:“你等我好消息。”

张清然骑着神风,也就几个眨眼之间便回到了南越马场,但等待在门口的谟红莲,果然不听她的阻止,依然昂然赴约。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因为几句话而改变主意,而她的计划,也因此迅速实施。她望着蓝天,撇嘴而笑。

看看天色,他们也该到了,这两头斗红了眼的牛,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以为她张清然是吃素的。

就在谟红莲不顾她的劝告,执意去赴萧日朗的约后,她回到房中,写下了一封绝命信,扬言他们再斗下去,她就跳迦逻湖自杀,跳湖之前会用子弹打穿自己的心脏,看他们还能怎么救她。

她将信置于桌上,而不是直接交到青莲手中,因为她知道,青莲很快便会来找她,盯着她,到那时,就看青莲的表现了。

她抿唇而笑,带上刻有挽留字样的折叠弓,装好三支箭后便离开了,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带,她是要让他们知道,她是去自杀,不是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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