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穿对灵魂上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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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前尘挽留

回到南越马场,就见谟红莲立于马场之外,一脸怒容,只看得谟青莲低垂了头,不敢吱声。张清然见状挑了挑眉,声音不咸不淡地:“我说,你摆这张臭脸,给谁看呢?”

谟红莲在看到张清然平安归来后,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横了那不敢看他的妹妹一眼,这才上前来牵起张清然的手,若无其事地笑着:“没事了,你回来了就好。”

虽然谟红莲并没有开口责骂他的妹妹,但张清然仍然感觉到,有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她的上空。也许,他们确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既是如此,她也不须再将他们当作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大家扯平吧。

“我累了,想回房去睡一觉,可以吗?”张清然在心里冷笑着,嘴上到是平静无波地似在征询他的意见。当然她也根本不会在意他会有什么意见,因为她的脚已经开始在回房间的路上了。

“那你早点休息,我晚些时候来看你。”谟红莲深深凝视着她,疲惫的眼神中有着坚持。但张清然却不让自己去注意他的眼睛,她点点头,便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没有作声。

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去过问他们的事,更绝口不提战事。

偷来摩狼剑,还他救命恩,从此浪迹天涯,两不相欠。

这样,会是最好的结局吧。不用再被他们以关心保护为名关在牢笼中,不再被他们神神秘秘地防范着,好像隔着一层纱的感情。别扭,真别扭!

看样子谟红莲真的很忙,看着她的冷淡而拧紧了眉,但,话到嘴边都被他咽了回去。

张清然冷冷地看着他匆匆离去,关上房门。

坐在床边,心里再一次想起那个身影,孤单、落寞……有种想要抚平他忧伤的冲动。

她这是怎么了?要是让谟红莲知道她对他的敌人这么感兴趣,会不会被气死?

一直睡到晚上,翻个身突然醒来,屋里一片漆黑,屋外宁静沉寂。张清然打了个呵欠,拥被坐起,这才发现,谟红莲没有出现,连谟青莲也没有来看她。

推开小窗,窗外夜已深,她却毫无睡意。当她气消时,这才开始关心起谟红莲的安危来。谟青莲日间说的话,言犹在耳。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走出门,天边无星无月,院子里果然很安静,没有人走动。在大战在即的时刻,这里却连个护卫都不见,更让她相信,现在危机四伏,局势对谟红莲很不利。又或者,这里早就被他的高级巫士们张下了守护的结界,叫什么来着?对了,护身咒阵。

不知道这样的结界能不能抵挡得住她的子弹?待她日间定造的箭矢造好了,到是很想试试。

起风了。这几天总感觉每到夜晚都会有阵阵大风吹过,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真是奇怪的地方。

走过回廊,走出她居住的小院,发现附近还是不见人,想问问他们的行踪也无从问起,真是个令人烦闷的晚上呢。

张清然轻嗤一声,四处转了转,来到另一个院落,这里是谟青莲的居处。她本意是想去找谟红莲,但想想这三更半夜闯入人家大男人的住处,总是不好,还是先来找他的妹妹问问情况吧。

走进谟青莲的院落,终于让她看到一名侍女,那侍女在看到她后有些惊慌, 但却毫不犹豫地上前拦住了她,弯腰行礼,恭敬地道:“夜深露重,请小姐回房休息。”

张清然止步,看着她身后,那似乎就是谟青莲的房间。她含着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睡不着,我来找青莲妹妹聊聊天,你下去歇着吧。”

那侍女面色凝重,却姿势不变,不让分毫,依然恭敬地道:“公主已歇下了,请小姐明日再来吧。”

张清然冷冷盯了那侍女一眼,自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强压下心中愠怒,也不作声,便转身走回去。回到自己房间后关上房门,反拴,迅速换上日间买来的夜行衣,熄灯,敏捷的推开小窗,露出一线空间,便闪身出了房间,又轻轻合上小窗。

她穿梭在日间走熟的廊院里,打定主意要夜探这座摩狼王子的小行宫,因为它给了她太多的不明白。就算是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也有权利了解它所居住的笼子到底是个什么环境吧。

张清然又悄悄摸向谟青莲的小院,她相信谟青莲不会这么早睡觉。她的屋里一定有什么。

在拐角处攀上了房檐,像猫一样在屋顶上潜行,来到谟青莲的房顶,她轻轻掀起几片瓦,凑近往下看,却见屋中漆黑一团,侧耳细听,感觉并无呼吸之声。

谟青莲竟不在房间!

竟然不在,却为何还要派个侍女守在这里?是怕她来,被她发觉自己的行踪吗?

四周看了看,心里琢磨着这里是否有建暗墙密室或者地下密室的可行性。后来想,以谟红莲之能,似乎并无此必要。

是不是谟红莲已经回来了,他们正在某个地方商量战事?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张清然顿时来了兴致,瞅了个方向,便向前滑行,借着屋脊掩藏身形,竟也让她找到了另一个院落,虽然没有来过,但确定不是她自己住的。

来到正屋位置,正待跳下,却急速矮身,伏在屋檐处,屏息看着几个侍女走过,心中暗喜,果然在这里了。

她回身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故伎重演,又轻轻挑起几片瓦来,屋中果然有灯光,连忙凑近去瞧,这一瞧直令她汗毛倒竖,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屋内中央放着一个石床,床的周围雾气氤氲,谟红莲光着膀子坐在上面,作闭目打坐的样子,一动也不动。在床的四周,竟然围坐了好几个巫士,摆的一个形似六芒的星阵,嘴里正念着什么,一连串听不懂的内容自他们嘴边快速蹦出,竟好似一首好听的音乐。

而谟青莲,手执三柱清香,置于头顶,正立于屋角一神案前,好像在做祷告。

他们在搞什么?

张清然惊诧极了,待她稍微回过神来,才嗅到屋中浓烈的酒气。

忽然想到,是不是日间喝酒太多,要用这样独特的方式来醒酒?可是日间她也见过他几次了,村口、马场门前,一路送她回房,都没闻见他身上有如此浓烈的酒气呀。当时看他情形,除了很疲倦,很严肃外,似乎并无异状。

这是为何?她心里缠绕着一千个问号。

张清然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她该庆幸当初师父给了她学习忍术的机会,虽然最终因为性格原因而没有成绩,但眼下,竟能令她伏在瓦上长时间不动,也是了不起了。

但接下来,她却被一个声音差点吓破了胆。

“你不冷吗?”声音温和得就像一抹春风,吹进她的心里,却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张清然闻声倏地回头,看着眼前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眸子,那似笑非笑,有些诡异的表情。她猛然转头,看向屋内,那石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也不动,念咒的继续念咒,祷告的还在祷告。

为什么?为什么?她又看向面前这个人,惊诧得张着嘴却合不拢来。

谟红莲就在她的面前,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说着:“然儿,夜凉风寒,你应该去睡觉才是。”

“为什么……会这样?”好半晌,张清然冰冷麻木的身子在他温暖的怀中恢复了知觉,她终于发出了声音。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一定会好奇得继续去寻找答案,即使送掉性命,是不是?”谟红莲喃喃地道,“傻丫头,刚才,你差一点就被我杀了。”

“我明白了,你在石床上练功,发现屋上有人,便换了分身上来查探究竟,若是敌人,就截杀了,对不对?”她吐舌,蹭在他的怀里,不肯起身。

“分身对,方位不对。”谟红莲抱着她飞踩下屋,轻轻道:“我刚从北征军军营里回来,刚进院子感觉到屋上有人,就上来看看。”

“可是屋里……”

“来,让你看看只有巫神和巫神继承人才能用的分身咒。”走进屋中,谟红莲挥手,令众巫士全部退下。谟青莲见到张清然乍然出现,很是惊讶,一脸错愕地看着她,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将未燃尽的香置于头顶,默默地祷告着。

谟红莲轻轻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张清然的好奇询问,走到石床前,看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她愣愣地盯着石床上的谟红莲,雾气缭绕中,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飘渺,仿佛坐在云端的修罗,面容有些阴冷,不及这个会说会笑的谟红莲。

张清然又看向这个刚才还回头对她温柔笑着的谟红莲,只见他双手缓缓地向外伸展、张开,在空中划了个半弧,竟荡起了两道金光,随着他的手势,在空中相逢、成圆,又向四周散开,而他的身影却渐渐消失。

她张嘴欲呼,却见石床上的谟红莲缓缓睁开眼睛,冲着她展开笑颜,那先前的阴冷,仿佛寒冰随着春天的到来而融化。

他……他活了……不对,他应该是从一个沉睡的梦中苏醒过来了才对。她胡乱的想着,眼睛瞪着他,已忘了转动。

谟红莲自石床上伸长腿站起来,接过谟青莲递来的长衫穿上,走到张清然的面前,眼神深深地,却带着一丝她不熟悉的冷洌。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感觉,却已令她心颤。

“与你在圣湖游玩的,还有去黄沙镇的……嗯,这几天以来你所见到的,实是我的元神,因此我才能自如的隐藏自己的身形。而我的肉身,自为你招魂之后,元气大伤,需要静养,我便借助青莲的灵力和巫士们的力量,灵魂出壳,做我需要做的事情。”

张清然再一次被震到了,他能将灵魂与身体脱离,让灵魂在外面自由活动,他真是了不起……

“你的灵魂在外面行走,不怕阳光或者别的什么伤害吗?”张清然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心念电转,虽然回归肉身的谟红莲让她有丝紧张,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鬼片里的灵魂都是害怕阳光和鸡鸣的。

谟红莲傲然地笑着:“你别忘了,我是巫神继承人,我虽灵魂出壳,却不是鬼,只要我的肉身完好,我就行走如常。”

这么说,他只要保护好自己的肉身,就可以让自己的灵魂无敌了?张清然终于明白为何谟青莲不肯让她出门,后在陪她出门前却仔细叮嘱侍女了。她是身负守护哥哥肉身的任务呀,而她却硬扯着人家陪自己出门逛街。

谟青莲肩负着守护哥哥肉身的任务,同时又受哥哥所托保护张清然,最后只能在二者之间作出权衡之策。现在想来,当时她的决定,也可算冒险之至。

“我虽然元神离开了肉身,若遇危机,我肉身蓄留的的意念一样能牵动元神,将我的元神召唤回来,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让青莲保护你,她却带着你去到那危险的地方,自当受罚。不过你们能安然回来,我也就不追究了,可下不为例。”似懂得她在想什么,谟红莲对张清然解释着,不过眼睛却瞟了一边的谟青莲一眼。

“是,王兄。”谟青莲垂头轻声说道。

张清然怔怔地望着谟红莲,似要将他望穿,不明白为何现在的他看起来会冷酷很多。而谟红莲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

“青莲,你退下吧。”谟红莲挥退妹妹,转而握着张清然的手,声音温柔了许多:“然儿,你不要怪我凶妹妹,我只是不想你涉险。”

“是我不好,连累了青莲。”张清然笑了笑,忽然又道,“那么日间在酒肆与北征军统帅拼酒的,也是你的元神了?却为何你的肉身酒香四溢呢?”

“傻丫头,我的元神要是被醉倒了,我还能行动自如吗?我只是将元神饮过的酒全部转嫁到我的肉身,再令青莲拈香,巫士起咒,为我驱除酒力带来的伤害。”谟红莲笑着,忽然将她圈入怀中,捉狭地问,“你闻闻,我身上可还有酒气?”

“嗯,臭死了。”张清然翻着白眼,小声嗔骂着,谟红莲哈哈大笑,她却扯着他的衣衫用力嗅了嗅。好温暖!被人紧张、被人宠爱的温暖。

第二天,当她醒来,舒适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随意地侧过身子,眼眸慵懒地望向窗子,阳光已照进窗里,映着那一方温暖,投射在地上。

伸了个懒腰,她一个鱼跃、旋身,人已赤脚站在地上,开始换衣、梳妆。因为拥有了谟红莲的秘密,她的心情倍感舒畅。

身形矫健,脚步轻盈,张清然深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在院子里舞动身姿。这是穿越之后,她第一次舒展筋骨,害怕自己重生之后身手大不如前。

她在廊下奔跑,在庭院中蹦跳,翻身、踢腿、劈掌、旋身,腾、挪、闪、转……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是最实在的打斗常识。

身后传来鼓掌声,张清然回头,只见谟红莲正倚柱看着她,好整以暇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她连忙抛出一个最美丽的笑容,自认相当妩媚,足够动人。

要是这样还诱惑不了他,她也不混了。张清然脸上甜甜的,心里却贼贼的想着。

果然,他的眼中渐渐浮起一丝迷乱的情意。

张清然趁机走近他,正待开口,却被他一下揽在怀中,温润的嘴便覆上了她的。她的心里陡起一丝涟漪,暗道:“糟糕,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啊。”

可是谟红莲似乎已没有心思去聆听她的心声,他霸道的吻了过来,吻得她渐渐沉沦在这迷乱而绮丽的空气里。好半晌,他才放开因缺氧而晕乎乎的她。

张清然缓缓抬头,就见他深邃的眼神里溢满了甜蜜,浅浅的笑意缀在嘴边,就像刚偷吃了蜜糖的顽皮小孩。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道:“你是肉身还是元神?”

谟红莲爽朗的笑声响在张清然的头顶,他轻吻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充满了宠溺:“我已元灵归一,暂时不再使用分身咒了。”

“嗯,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张清然趁机语气甜蜜地开口,既然不能连累谟青莲,自然直接找这个“当权派”。这也是她开始要对他使用美人计的目的。

“好,我们去打猎去?”谟红莲一口应承。

张清然却道:“我想去村子里逛逛,你不知道,女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的地方,喜欢逛街啊,买这买那的,可是昨日青莲害怕你骂,这也不准我去,那也不让我玩,我好闷……”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一脸可怜兮兮地表情瞅着他。活像一个受虐待的小媳妇。

“好吧,我陪你去,我们在镇上用早饭。”嘎?张清然抬头望天,此刻天空中正是日出东方时,阳光灿烂的照耀着她们。虽然她对这时代里的时辰不熟,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到镇上,即使骑他的神风千里马,早饭时间也过啦。

谟红莲却呵呵笑道:“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了。”她尚来不及反应,人已到了他怀里。忽然感觉眼前一花,身体像受到什么挤压,就在她刚感到不适时,周围的景物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们已站在村口,她还倚在他的怀中。

张清然连忙站直身子,回身望去,村口那座酒肆,赫然就在她的面前。她回头惊喜地看着谟红莲问:“你这又是什么咒?真厉害。”

谟红莲却笑了起来,颇有深意的说道:“瞬间转移。”

“嘎?世上真有瞬间转移这么厉害的神通?”她发现谟红莲就像一座装满宝藏的大山,让人仰望不止,即使眼泛桃花,口流馋水,都在所不惜。

吃完早饭,张清然借口要四处逛逛,却拖着谟红莲走进了铁匠铺。

当家师傅见了她,连忙上前道:“姑娘要的箭矢已经造好了,不过,逸王殿下说,要姑娘去他营中取。”

怎么又跑出来个逸王殿下?张清然挑眉,不悦地瞪着那当家师傅:“你凭什么将我定做的东西交给别人?”

“请姑娘恕罪,小人不敢得罪逸王殿下,还请姑娘开恩。”当家师傅朝她作揖陪礼,一脸的歉意。

“那个什么逸王在哪里?我去会会他,什么玩意儿,敢抢本姑娘的东西。”

“不用问了,我去替你取回便是。”谟红莲却笑笑,拉着她走出铁匠铺。

“你知道?”她好奇的拽住他,“那你带我一起去。”

“急什么,我们先去别处逛逛,晚上回去再说。”谟红莲却始终笑着,拉着张清然东逛西逛,真看不出来,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然对逛街也有如此好的精力,好像对什么都有兴趣似的。她笑他不务正业,他却说都是陪青莲妹妹练出来的。

“看得出来,你很疼青莲妹妹,可是你却凶了她……我说,你回去之后给她道歉吧。”

“不道歉!疼归疼,犯了错一样要接受惩罚。”

“道不道歉?”张清然双眉高高扬起,双手叉腰,跳到谟红莲的前面,用力瞪着他。

“不道歉!”谟红莲也开始回瞪她。

天哪,他到学得快!张清然忽然伸手去挠他痒痒,威胁他:“你道不道歉……道不道歉……”

“好好好,我道歉就是。”谟红莲不堪骚扰,终于妥协。

“那我们现在去买个礼物送给青莲妹妹。”张清然得寸进尺。

“好,都听你的,我未来的王后娘娘。”谟红莲弯腰,右手置于胸前,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王后娘娘……”张清然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大的官啊。”她正要再说点什么,却见谟红莲的脸色陡然变了,有些……阴沉……他的眼睛深沉、阴郁而不可捉摸。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被他伸手一带,带到了他的身后,她不禁奇怪的看着他的背,自他背后探出头来,不解地问:“怎么了,红莲?”

谟红莲却不回应,他正看着一个方向。

张清然顺势望过去,不由一惊,这不是那个孤单落寞得让她心疼的北征军统帅么?此刻他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眼神那么深幽,那么清澈。

这眼神,令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悸痛。

张清然一脸纳闷的看向身边的谟红莲,谟红莲的目光却如一把锋利的刀,像要狠狠的切断那统帅的目光。

可是张清然却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他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不放。

“怎么了?说话呀?”张清然也跟着紧张起来了,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想她堂堂杀手,杀人无算,再危险的任务也执行过,却几时紧张过?是他,是那个统帅害她拥有了这样的紧张感。她瞪向那个白衣如雪,看着她的眼睛里痴意渐深的男人,怒道:“你干嘛挡我道,快走开。”

“然儿……已经不认得我了……”一声沉沉的叹息飘来,溢满了无尽的哀伤,听得她的心也为之一沉。

他知道她名字!

张清然仔细打量着他,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一脸受伤的表情,眸子里满是挫败和悲伤的情绪。

“你……认识我?”张清然看懂了他的心情,有些错愕,很小心的问道。

难道他就是陆翩翩嘴里的那个“他”?

忘记朋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是她的记忆里真的没有他这一号人物,何况他还是谟红莲的敌人,龙胜北征军里的统帅。

“真的是然儿……哈哈哈……真的是然儿,原来你还在这个世间,太好了……谟红莲,你骗得我好苦!”他仰天大笑,眼睛湿润,忽然笑声嘎然而止,他冷冷的看向谟红莲,那眼光充满了愤怒,像要吃人一样可怖。

他忽然右手一摆,手中竟然出现一把寒光闪烁的古剑。天哪,他的剑会隐形吗?或者他也会巫术……张清然暗自咋舌,不禁为谟红莲担忧起来。

“一具身躯很难继续同时支撑两个灵魂,然儿的灵魂在别人的身体里驻留太久,如果不寻回她的本体,两个人都很危险。我将她的灵魂强行抽离,带着她回去她的时代,寻到她的本体,又带了她回来,为她招魂。如今的然儿,只是重生的然儿,她遇见的,只有我。”

谟红莲清晰而冷静的话语响在耳边,张清然一脸愕然,她不明白,为何他要如此详细的解释她的重生?当着一个敌军统帅?

“重生?这才是真正的然儿吧。”对面与她们有数步之遥的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神还是那么深幽,那么清澈,“然儿,你好狠的心……”

嘎?张清然不明所以,傻愣愣地望着他那幽怨的表情,张了张嘴,却忘了回驳。

“好了,萧日朗,然儿的事我已说明,你把我们定制的箭还给我们吧。”谟红莲打断那个人的话。

——萧日朗?

张清然脑中忽然轰的一声,身子晃了一下。

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以,不过要去本王营帐拿。”那个叫萧日朗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强调了一句,“然儿也去。”

然儿,然儿,能将然儿二字叫得如此亲切而自然的,要说他们不认识那就见鬼了。她一定认识他,直觉告诉她,在她醒来之前,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

张清然连连点头:“好,本姑娘正好没见过这时代的军队模样。”

村口有几十个身穿黑甲的士兵,那自然是萧日朗的侍卫。

张清然在心中咋舌,暗道:“他的排场果然很大,不愧是三十万北征军的统帅啊。谟王子殿下,你可要加油哦。”她瞟了身边的谟红莲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掩盖住一切情绪的波动。

他的灵力还没有恢复,她不禁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北征军帅帐旁边还有一个大帐蓬,萧日朗就带着谟红莲和张清然走进了这个帐蓬。

一名正在收拾打扫的白衣少女迅速吸引了张清然的目光。好柔弱的美女,与谟青莲的气质又自不同,她的眼睛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呆呆地望着那白衣少女。

那天晚上她摸进北征军营,隔着距离看到站在帐篷门口的少女,但微弱灯火下只见朦胧身影,后来当她冲进帐篷打探情报时,已先拂灭了灯火,所有对话都在黑暗中进行,自然看不清面目。

但她知道,眼前这位也正怔怔地望住自己的白衣少女,便是陆翩翩,那位担心逸王殿下的单纯少女,情绪激动得无惧的斥责她的少女。

“然儿,你认识她吗?”萧日朗紧盯着张清然,盯着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声音轻轻地,眼中充满了期待。

张清然被他看得有些不痛快,但她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已来过他的军营,已与他的妃子有过“一面之缘”。于是,她佯装不知,偏头问谟红莲:“我认识她吗?”她瞥见萧日朗双拳紧握,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情绪。

谁让他带这么多人来欺负谟红莲的,张清然故意无视他的存在,抱着谟红莲的手臂,仰头看向一脸深沉地谟红莲。萧日朗赫然转身,不再看她。

“认识。”谟红莲牵着她的手走到那白衣少女面前,很认真的介绍着,“她就是你的前世——陆翩翩,你在重生之前,灵魂就寄托在她的身体内。”

嘎?她的灵魂曾在陆翩翩的身体里住过?有没有搞错,一个身体能容纳两个灵魂吗?这似乎不太符合穿越的定律吧……

如果她果然在陆翩翩的身体里呆过,那么,以陆翩翩与萧日朗的关系,她也确实应该是认识萧日朗的。搞不好她们两个灵魂还曾共一个老公用过呢,这位陆翩翩,应该就是他的妃子吧。不然连跋山涉水远来摩狼打仗都带在身边作什么?必然还是个宠妃呢,才会一日也不离的厮守吧。

张清然想到这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扫了一眼萧日朗,又上上下下将这位在听过谟红莲的话后正一脸愕然,又眼含怒意瞪着她的陆翩翩小姐看了个遍。

陆翩翩没有她高,因为娇小,更显柔弱。她们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大眼瞪小眼仔细地研究着对方,估计此时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这就是我的前(后)世?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忽然变得好安静。

陆翩翩估计是终于接受了这个曾经的事实,她回头望了一眼站在案前背对着她们的萧日朗,很快便低下头,然后再看向张清然,敛袖福了福,浅笑道:“能与小姐同世相逢,实是天赐机缘,二位稍坐,容小女子沏茶。”

看着她走出帐外的背影,张清然不由抿了抿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一会儿,陆翩翩奉茶完毕,再不看她的后世,只黯然瞟了一眼还站在案前没有反应的那背影,便低下头,悄然退下。

张清然浅尝了一口茶,便放下茶碗,起身走到萧日朗身边,催着他:“我们已经来了,你可以把我的箭还给我了。”

萧日朗没有作声,他的目光正出神地凝视着供案上,她随着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偏头,忽然“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供案上一个乌木灵牌赫然映入眼帘,上书:故逸王妃萧张氏清然之灵位。

——故逸王妃萧张氏清然……是说她吗?

张清然只觉脑袋中嗡嗡作响,瞬间有些眼花。

她此时的感觉,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暗咽着口水,她望着那一动不动有如木雕般的萧日朗。他……他的眼中竟然盈溢着泪光,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痴痴的望着灵位,仿佛在看着他那已故的逸王妃。

——逸王妃,我么?我是逸王萧日朗的妻子么?

张清然在心中重复着这样的念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望望灵位,又望望他,傻傻地,忽然不知所措。

“哼!”一声冷哼,谟红莲已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至身后保护着,冷笑着道:“不知逸王何时取妻?逸王妃又何时身故?你不会想说,你的逸王妃就是我摩狼未来的王后吧?”

对!对!对!谟红莲说的话,也正是她心中此时震荡不已的问号,大大的问号,再加惊叹号!

“如果这条路是然儿自己选择的,本王无话可说。就怕有些人利用巫术控制别人的思想,做一些不够光明磊落的勾当。”

萧日朗没有看她们,他的眼睛仍然痴痴地盯着那供案上的灵位,写着她名字的灵位,脸色却柔和了许多:“然儿离开的那天,她已是我的逸王妃!……那天在引你出来的那场戏里,她曾是我的未亡人,她的身份已为世人所知,对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之后我回到帝都,上奏皇朝,将然儿的身份昭告天下,她就是我的逸王妃,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听着萧日朗低沉的声音缓缓诉说的往事,张清然只觉心中仿佛有千条河在奔涌,却找不到出口,她死盯着那写着自己名字的灵位,大脑就像已停摆的钟。

“然儿,虽然供奉着你的灵位,但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祈盼上天有灵,将你送回我身边,不管有多艰难,有多漫长,我都会等……将陆小姐带在身边,只是担心当你回来时,找不到我……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面对我……”萧日朗似乎已忘了他身边还有外人在,他轻轻摩挲着那灵位。

好痴情的男子,张清然被震撼了。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你们的箭,拿去吧。”半晌,忽见萧日朗伸手掀起一块盖在灵位之后的红布,张清然定制的五十枝特制箭矢安静的躺在那儿。

而她却看着它们旁边的那把弓,露出惊诧的表情。那是她的折叠弓!她颤抖着双手,拿起它,竟然是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为何?为何?她在心里苦苦的寻找着答案。

张开弓的两翼,调整到合适的长度和弯度,从桌上抓起三枝箭,熟悉的将箭杆捣入箭腹,装在射箭口。她转身,瞄准!咻、咻两声,没有装火药的箭离弦,射中帐门旁那撑起门帘的缨络。却发出两声轰然巨响,帐蓬被打了一个大洞,帐门熊熊燃烧了起来。

谟红莲连忙以他的巫术阻止了帐蓬被烧塌的后果,他让那火奇迹般的消失了,只留下那一个黑漆漆地大洞。

可是张清然却已吓得不知所措。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火药的箭,什么时候变成有火药的箭了?这是她的弓,却为何在他的手里?她审视着他的眼睛,那明明在笑却更忧伤的眼睛,她的心里忽然一阵悸痛,求助的看向谟红莲。

“好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谟红莲右手一挥,案上所有的箭矢全部落入平铺的红布中,他伸手将红布一卷,包起那些箭,向萧日朗微一颔首,“叨扰逸王殿下了,告辞。”

谟红莲走向张清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而她依然望着萧日朗,眼中掩不住的疑惑。

却见萧日朗也深深地望住她,眼中有着眷恋,却字字铿锵的说道:“明日,你我将有个了断!是你来应本王挑战,还是让本王血洗摩狼,你自己选。”

谟红莲头也没回,冷哼一声,扔出一句话:“你先过我火神阵和噬魂咒这关吧。”

萧日朗一声冷笑:“你别忘了,我有勇者之剑。”

谟红莲回以冷笑一声:“你也别忘了,勇者之剑是摩狼之剑。”

哼!

哼!

她看着这两个男人又各自冷哼一声,然后谟红莲搂住她,先前那种被挤压的感觉又来了,她已看不见萧日朗,怀中只有谟红莲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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