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馅饼的味道（上）
坐52路公交车，刚好有一站就是圣美集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唐酸走下车。气派的写字楼，镶着一层绿色的静音玻璃，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灿烂，似乎寒冬已过，灿烂的夏日让人眼前一亮。
唐酸抬头看了看，不惊傻笑起来，“呵呵，这就是我以后工作的地方吗，”唐酸又看了看旁边装着西装，走路带风的人们，自己与这一切似乎格格不入，“我不是在做梦吧！”唐酸掐了自己一下，“哎哟哎哟，痛，不是在做梦，呵呵呵呵呵呵！”
路过的人们，听到一阵白痴的笑声，都回过头好奇的看着唐酸，脚步仍是匆匆忙忙。
唐酸收起笑，擦掉嘴角的口水，深吸一口气，跟着人群走进圣美集团的大厅。
“小姐，小姐！”唐酸刚走进来，门卫大叔就赶紧上前拦住唐酸的去路，“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的。”
“外人？”唐酸摇摇头，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外人，我是今天新进的职员。”
“新进职员？”门卫大叔看了看唐酸，从头打量到脚，从脚打量到头，就差不会读心术，“小姐，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公司今天怎么会有新进的职员，更何况我们公司怎么会招你这种素质的人进来。”
“我这种素质？”唐酸看了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我真的是今天新进的。”
“你别闹了，快走吧，走吧！要不等一下被人丢出去会很难堪的。”
“我真的是新进的！”
“走吧，走吧！”
门卫拉住唐酸，死活不让她进去，就在僵持中，一个女人出现了。千篇一律的西装加短裙，正式而又呆板，但她的发型非常漂亮，俏皮的短发，成熟的微卷，为她增色不少。
“出什么事了？”女人看了看唐酸，向卫门问道。
“阿红，你来得正巧，这个丫头说自己是新进人员，死活要进去。”
“新进？”阿红又侧头看了看唐酸，“你是唐酸小姐吗？”
一听到唐酸二字，唐酸像看到救星似的盯着阿红，还连连点点头，“对对对！”
阿红淡淡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人事部的阿红，负责招聘这一块儿。”
“你好，你好！”唐酸赶紧伸出手，和阿红握了握。
“你这边请，我带你办理入职手续。”
“谢谢，谢谢！”
门卫大叔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她真是新进的，我们公司的要求怎么越来越低？”
唐酸张大嘴，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简直有点应接不暇，圣美集团果然大，果然气派，比外面看到的还要大，还要气派。
阿红笑了笑，客气道：“你要上班的地方叫营销部，在B橦的二楼。你可要记住哟，我们公司很大，不要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找不到。”
唐酸点点头，口中默念着，“B橦二楼，B橦二楼，B橦二楼……”突然唐酸停下脚，一脸迷惑的看向阿红，“B橦二楼怎么走呀？”
阿红轻轻一笑，觉得唐酸特可爱，“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路线你可要记清楚哟。”
唐酸又点点头，紧跟在阿红身后，仔仔细细的记着自己路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终于在一部电梯前看到了B橦的字眼。唐酸的心突然并没有起初的高兴，反而是相当紧张，双手不由得握得紧紧的，还在冒汗。
“别紧张，你们的麦经理人很好。”
唐酸笑了笑，跟着阿红走进电梯，如果那里的经理也像阿红一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就好了。
诺大的会议室，只坐了两个人，但全部灯都开着，照得透亮，好像有无数个太阳被关在这里，特浪费电。
唐酸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扑咚扑咚直跳，好像快跳到抽筋。
麦洁打趣的看着唐酸，嘴角挂着一丝奇怪的笑，“你就是唐酸？”
“是！”唐酸点点头。
“长得挺漂亮的嘛，就是矮了点。”
唐酸强颜挤出一个笑脸，将头别向一边，呲牙咧嘴。这是什么面试呀，如果不是看在是圣美集团，唐酸早发彪将麦洁臭骂一顿然后甩头离去，矮可是犯了她的大忌。
麦洁似乎没觉察到这一点，继续问道：“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睡觉，打架，看电视……一连串奇怪的字眼在唐酸脑里一闪而过。唐酸笑了笑，小声道：“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在无聊的时候喜欢看一些书。”
“什么类型的书？”
当然是言情小说了，傻瓜都知道。唐酸抿抿嘴，娇声道：“一些关于计算机方面的书籍。”
“哦，那你计算机一定很厉害啦。”
“没有，没有，只是感兴趣而已。”呼——，有时候应该吹捧一下自己，但不要吹得太过分，像这种事一试便知。
“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你认识吗？”
“总经理？”唐酸摇摇头，如果认识还需要到这里来，直接坐直升飞机就好了。
“不认识？”麦洁眉毛一挑，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你暂时到报价中心上班，等到明年开春再替你安排适合你的工作。”
“是！”唐酸点点头，只想快点和这个高贵的麦经理分开。
“你，真不认识耿总经理？”
“不认识！”
麦洁轻轻一笑，“你出去吧，有人会带你去报价中心的。”
“是！呼——”唐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轻松不已。第一次面试不用问学历，不用考计算机，就这样轻松过关，嘻嘻，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工作。
唐酸轻轻关上门，刚转身就有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高挑的身材，肥肥的，特壮，像堵墙一样。黄色的头发，卷卷的，扎起一个马尾更显脸上的横肉。
不是说十矮九胖吗，怎么长这么高也会长得如此肥，难道是坐办公室的后遗症？唐酸寻思着，不禁多了女人几眼。
“看什么看，”女人不悦的白了唐酸一眼，“我叫吴红，是报价中心的组长。”
“呵呵，原来是我的老大，应该多看几眼，多看几眼。”唐酸傻笑道。
吴红又白了唐酸一眼，不过没有之前的不高兴，“跟我来！”
“是！”唐酸吐吐舌头，跟在吴红身后。叫阿红的人特别多，今天一下就撞见两个，只是此红非彼红。
报价中心果然大，放眼望去全是一格一格的办公桌，大家都板着一张脸，对着计算机死命的敲，气氛相当严肃。
“你先坐那里吧！”吴红指着墙角道，那里除了一张椅子，什么也没有。
唐酸大跌眼镜，难道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还没有她的栖身之处？唐酸逡巡了一周，果然没有一张空位。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招自己进来呢？唐酸想着，单手托腮，阳台显然成了她的办公桌。
“叭”的一声响，两本厚厚的书被扔到阳台上。唐酸抬起头，发现是吴红。
吴红双手抱胸，毫不客气道：“这两本书是关于我们公司的产品以及它的结构，你记熟它。”
唐酸愣了愣翻开书，然后傻了眼，“怎么，全是英文？”
“你不会英文吗？”
唐酸倒吸一口气抿住嘴，撇开脸不敢与吴红正视。
“你什么毕业的？”
“高中！”唐酸小声道。
“切！”吴红轻蔑的瞥了唐酸一眼，拿着一本英语字典回来，“不认识的查字典，这个总会吧！”
“哦！”
唐酸刚应声，吴红就不悦的将字典扔到唐酸面前，然后转身离去。
“得意什么，”唐酸不悦的嘟起嘴，“不就是一个破组长，惹火我小心打破你的头。”唐酸努努嘴，比划了两下，拿起字典不停的翻了起来。
下班铃声美丽的响起，大家都起身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唐酸深吸一口气，合上书。一天八个小时，唐酸才看完五页，以这种龟速，要将两本书看完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呼——”唐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落寞的收拾东西回家。
流淌着灿烂阳光的小院，花猫眯着眼，懒洋洋的享受着日光浴。林三儿一脸灿烂，就算输了钱也是一脸欢喜。
“三儿，你怎么了，一直乐呵呵的，一下午嘴巴都没合拢过。”麻友丙问道。
“是吗，呵呵呵呵，有一件高兴的事儿。”林三儿笑道，“九万！”
“五条，”麻友乙接话道，“什么事让你这高兴？”
“我们家小滴找到工作了！”
“是吗，”麻友甲摸起一张牌，惊呼道，“在什么地方呀？”
“圣美集团，你们知道吗？”
“啊，就是城中心最漂亮的那橦写字楼？”麻友甲惊呼道。
林三儿笑着点点头。
“不会吧，”麻友丙泼来一盆凉水，“听说进圣美集团一定要大学以上文凭，而且他们只会在春节前后招聘，你家小滴是不是骗你的？”
“骗我，不会吧！”林三儿一听，脸色大变。唐酸可是有前科的，用这种事骗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是呀，是呀，”麻友乙接话道，“听说隔壁王大嫂的儿子要进圣美，但因为专业不对口而被刷下来了，他可是重点大学毕业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振振有词，林三儿也开始怀疑，但嘴里却不承认，“不会吧，小……”
“我回来了！”
林三儿话还没讲完，门外就响起唐酸的声音。林三儿怔了怔，抬头看钟，现在五点半都还没到。林三儿噌的一下站起身，脸都气绿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不知道OL（OfficeLady）的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吗？”唐酸瞥了林三儿一眼，拖着沉重的身子径直走进屋。
“站住，”林三儿大声道，来到唐酸跟前，“你今天真是到圣美上班？”
唐酸点点头，对林三儿的怒气熟视无睹，好像是懒得理。
“但是我听人家说……”
林三儿话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唐酸掏出一张工卡摆在林三儿脸前，就差没贴上她的脸。
“圣美集团，营销部报价中心，唐酸。哦哈哈哈哈……”林三儿接过工卡，大笑起来，赶紧拿出去向自己的麻友炫耀，“看到没，看到没，是圣美集团，真是圣美集团，哈哈哈哈……”
麻友三人对视一眼，撇着嘴又羡慕又妒忌。
“不打了，不打了，我今天要亲自下厨，好好犒劳犒劳我们家小滴，哈哈哈哈！”林三儿笑得简直到了夸张的程度，比中了彩票还要高兴，嘴巴张那么大，小心脱臼。
唐酸瞥了林三儿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叹了一口气躺到床上。她可高兴不起来，想到厚厚的两本英语书，一个字，烦呀！
“小滴，吃饭了！”
林三儿朝着唐酸的房间大声喊道，每端一道菜出来，她就会喊一次，但直到最后一道菜出炉，唐酸仍没有出闺房。
“这孩子怎么了？”林三儿看向正在看电视的唐甜，“和你吵架了？”
唐甜耸耸肩，也是一脸的不知。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林三儿命令道。
“她是你女儿，你自己怎么不去？”
林三儿挥挥锅铲，一脸恶相。
唐甜撇撇嘴，不悦的起身来到唐酸的房间。
“唐小滴，吃饭了，装什么聋子。”唐甜不悦道。
唐酸默默的坐在书桌前，单手托腮，看着两本书发呆。
“这是什么？”唐甜顺手拿起一本，“圣美集团产品目录，怎么全是英文呀。”
“呼——，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很珍贵，但味道却不怎么样。呼——”唐酸突然回过头，抓住唐甜的手腕，哀求道：“姐姐，帮我把它翻译成中文吧！”
“哼，”唐甜冷冷一笑，将书撩到唐酸桌上，“你当我是英语翻译，那么多，我怎么会全知道，更何况我也只是高中毕业。”
“呼——”唐酸一脸失望的回过头，搭拉着头，没有半点生气。
“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笨，你问组长拿两本中文版的不就可以了。”
“中文的，他们会有吗？”唐酸撇撇嘴，“感觉她们都不是中国人，一个个英语流利得活像土生土长的英国人。”
“但是这里是中国呀，他们再厉害也得讲中文，也得看中文书吧！”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唐酸突然高兴的笑起来，“对呀，对呀，还是姐姐聪明。”
“快出来吃饭吧！”唐甜努努嘴，得意的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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