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北大哲学课
3943000000020

第20章 爱琴海岸的淳朴(4)

苦恼,或许是来自恐惧、空虚、寂寞,以及无休止的欲望。然而,假如一个人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么他便能为自己赢得真正意义上的人生幸福。在各种欲望中,所有那些不能满足也不会痛苦的人,不在这必需之列;可是当他的需求难以实现或是有可能带来伤害时,这类欲望便会烟消云散。

有些自然的欲望就算不可能实现,也不会带来痛楚,但人们却紧抓不放,这种快乐纯粹是无聊的想象,它之所以没有被人们摒弃,并不是因为它的本质如此,而是因为人们的空想。

不管是拥有庞大的财富,还是荣耀和众人的仰慕,抑或是其他导致无穷无尽欲望的身外之物,都不能赶走心灵上的烦忧,更不能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快乐。

我们不应该违背天性,应该率性而为。这里所提及的率性,是指满足那些必须的欲望和自然而然的欲望。如果后者会带来危害,那应当严格抵制。率性而不被蒙蔽的人,可以在天地之间独立。

但凡率性随缘的人,点滴即可满足,而那些欲壑难填的人,即使是家财万贯,也不会满足,不是富人,而是穷人。

你之所以会被这些问题困扰,或许是因为你忘记了自己的天性,是自己给自己创造了太多的恐惧和欲望。所以,与其满怀忧愁地过富裕生活,不如无忧无虑地过简单的生活。

芝诺悖论

素有“悖论之父”之称的芝诺,是爱利亚学派著名哲学家巴门尼德的朋友和学生,关于他的生平缺少可靠的文字记载,但据柏拉图记载,40岁左右的芝诺,“身材魁梧而美观,(大家)都说他已变成巴门尼德所钟爱的了”。

芝诺提出了一系列关于运动不可分性的哲学悖论,并因此在数学和哲学两方面享有不朽的声誉。

这些悖论由于被记录在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一书中而为后人所知。芝诺提出这些悖论是为了支持他老师巴门尼德关于“存在”不动、是一的学说。他有几个数学悖论一直传到今天,其中有一个是阿基里斯悖论。

阿基里斯悖论是说:“一个跑得最快的人永远追不上一个跑得最慢的人。因为追赶者首先必须跑到被追者的起跑点,因此跑得慢的人永远领先。”

阿基里斯是古希腊神话中最善跑的英雄,他的速度当然要比乌龟快。在他和乌龟的竞赛中,假如乌龟在他前面一段距离开始跑,他在后面追,他是不可能追上乌龟的。因为当他要到达乌龟出发的那一点,乌龟又向前爬动了。于是,一个新的起点产生了,阿基里斯必须继续追。而当他追到乌龟新爬的这段距离时,乌龟又已经向前爬了一段路程,阿基里斯只能再追赶那段路程……

就这样,乌龟会制造出无穷个起点,它总能在起点与自己之间制造出一段距离,不管这段距离有多小,只要乌龟不停地奋力向前爬,阿基里斯就永远也追不上乌龟,只可能无限接近它!于是芝诺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

这显然是违背常理的,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阿基里斯真的追不上龟吗?他当然可以,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距离。只是芝诺钻进了一个牛角尖,他想阐述“无限接近”这个概念,也就是无穷小。

如果按照芝诺的想法来思考这个问题的话,会进入一个循环里面,即二分法悖论。

如果运动的物体想要到达目的地,那么它必须先到达其半路上的点,假设空间无限可分,那么有限距离则包括无穷多点,于是,运动的物体在有限时间内就会经过无限多点。比如:我们要跨过一个沙丘,必须先走过它的1/2,要想跨过1/2必须先走过1/2的1/2,也就是1/4,想跨过1/4也要先跨过它的一半……如此下去我们永远跨过不了沙丘。

这个悖论可以表示为:“一个人想要从A点走到B点是永远不可能的!”也就是:“运动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有这样的运动,就会有“完善的无限”,而这是不可能的。如果阿基里斯事实上在T时追上了乌龟,那么,“这是一种不合逻辑的现象,因而绝不是真理,而仅仅是一种欺骗”。这就是说感官是不可靠的,没有逻辑可靠。

根据这个运动理论,芝诺还提出了一个类似的悖论:飞矢不动。

在芝诺看来,由于飞箭在其飞行的每个瞬间都有一个瞬时的位置,它在这个位置上和不动没有什么区别。那么,无限个静止位置的总和不就等于运动了吗?或者无限重复的静止就是运动?

亚里士多德认为他的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因为时间不是由不可分的“现在”组成的,正如别的任何量都不是由不可分的部分组合成的那样。而且,这个结论是因为把时间当做是由“现在”组成的而引起的,如果不肯定这个前提,这个结论是不会出现的……

这些悖论在实践中当然是不存在,但在逻辑上却是无可挑剔的。

对话你的心灵

◎帝王哲学家

与前面的哲学家不同,马可·奥勒留的身份是罗马皇帝,而且是罗马帝国伟大的皇帝之一,在整个西方文明里,他都算得上是一个少见的贤君。马可·奥勒留是一个比他的帝国更加完美的人,他的勤奋最终没能挽救古罗马,但他的《沉思录》却成为西方历史上最为感人的名著。

在希腊文学、拉丁文学、修辞、哲学、法律和绘画方面,马可·奥勒留都受过很好的教育,他很喜欢斯多亚派关于德行的学说,是晚期斯多亚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更值得一提的是,马可·奥勒留虽然向往和平,却具有非凡的军事领导才干。他不相信灵魂不朽,认为做到自然,与宇宙和谐,服从神的意志做事,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马可·奥勒留认为宇宙是有生命的实质,并认可决定论,认为神已经准备好了宇宙内的一切。他说大家都是神的儿子,包括奴隶,因此人们应该像服从法律一样去服从神的意志。有人认为恺撒高于一切,其实在最高的权力之上还有神。人们应该将神看得比世间的统治者更重要。史上没有罗马人和希腊人之分,大家都是宇宙人,马可·奥勒留这样认为。人在世上就是灵魂载着肉体,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部分神性,也就是神给每个人都派了一名守护者。按照这种说法,我们每个人都认识神,更不应该感到恐惧,将德行看做唯一的善来追求,那样就能避免任何灾难。

利用辛劳当中的零碎时间,奥勒留不断写下自己与心灵的对话,用以提醒和激励自己,从而创作了永悬后世的《沉思录》。这部著作最初他只是写给自己看的,并没有打算发表。

在《沉思录》中,作者考察了自然与社会、宇宙与人生、理性与欲望、自我与他人等的关系,强调人要过一种理性的生活,一方面要服务于社会,承担责任,另一方面又要培养自己的德行,保持心灵的安静和自足。

书的一开始,马可·奥勒留便感谢了帮助过自己的人,以及神明。他列举了这些人在思想等方面对自己的帮助。他还感谢神明对他的眷顾,使他有健康的孩子、温顺的妻子以及在哲学上没有走弯路。他还谈到了自己肩上的压力与负担,还谈到了自己的苦恼。

马可·奥勒留在位期间灾难连年,不仅有战争与叛变,更有瘟疫、地震这样的天灾。他用他的沉思向人们表明,他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疲倦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中即使是美好的东西也充满了让人厌倦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流行斯多亚主义的原因——教人忍受,而不是希望。

这位皇帝心中许多伟大的抱负都没有实现,现实中的种种欲望让他渴望安静的乡村生活,但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最终,他死于征战带给他的劳苦。

◎沉思录(节选)

每天伊始,对自己说:我将会遇到多管闲事、见利忘义、傲慢无礼、欺诈虚伪、孤僻和嫉妒的人。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品性,完全是因为他们不分善恶。而我——作为了解善恶本质、知道前者是美后者是丑的人;作为犯了错的人的本性是和我类似:我们不但拥有相同的血液和外貌,还具有相同的理智和神性的人——绝不可能被他们中的任何人伤害,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恶加诸给我,我也不会责怪或憎恶这些与我类似的人。因为,我们注定是要团结协作的:唇齿相依、情同手足。那么,互相埋怨就是违背我们的本性了,就是自找无趣、自寻烦恼、自我排斥了。

假如有人得罪了你,那么先要思考: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注定要团结协作的——我天生就是在他们之上的,就像是一只领头羊和羊群,一只公牛和牛群的关系。要立足于最根本的原则,从这个规律来分析问题:如若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是原子,那么安排所有事物的便是自然;如若是这样,那低级的事物便是因为高级事物而存在,高级事物就要团结协作。

悔恨,是因为人们忽视了某件有用的事物而进行的自我责备。而善,一定是有用的事物,完美的人应当追求它。但完美的人没有人会悔恨自己拒绝了感官上的快乐,而这种快乐既不是善的,也不是有用的。

不论我是什么人,都只是一个微小的肉体、呼吸和支配部分。放下你的书吧,不要再让自己分心,分心是不好的;就好比你正面临死亡、轻视这微小的肉体;那仅仅是血液、骨骼和一种网状的组织,一种神经、静脉和动脉的结构。再来看看呼吸是什么?空气,并不总是相同的空气,而是每分每秒都在呼出和再吸入的空气。剩下的就是支配部分了:这样来打量它,它只是一个老人,不要再让它成为奴隶,也不要再像拉线木偶那样做反社会的活动,不要再不安于现在的命运或者躲避将来。

你错待了自己,错待了自己,我的灵魂,而你将不再有机会来荣耀自身。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但是你的生命却已接近尾声。可你的灵魂却并没有关照自身,而是把你的幸福寄予别的灵魂。

不要去留意别的人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就很少会被别人看成是不幸福的,而那些不关心自己内心活动的人才是不幸的。

你将不久于人世,却还没有让自己简单朴素、摆脱烦恼,还没有摆脱对被外在事物伤害的怀疑,还没有养成和善地对待所有人的性情,还没有做到让你的智慧仅仅用于正直的行为。

任何存在都是可怀疑的

最早提倡怀疑主义的人是皮浪。他原本只是一个贫穷而默默无闻的画匠,爱里斯人。年轻时,他参加了亚历山大的军队,随军到过印度。

历史上流传下来许多关于皮浪对具体事物持怀疑态度的逸事。有人说他走路的时候,总是不走“没有东西、没有车马迎面而来”的道路;有一次他还对着一堵墙跑过去……在他朋友的拉扯下,才使得他脱离危险。

据说,有一次他的老师跌入泥潭,他径自走过而没去拉一把。别人都谴责他,老师则赞扬他的冷漠和无动于衷。还有一次,他同他的同伴们一起乘船出海,遇到了风暴。同伴们都惊慌失措,他却若无其事,指着船上一头正在吃食的小猪说,这就是哲人应该具有的不动心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