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北大文学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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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古韵绵绵(2)

接舆歌,相传为楚国狂人接舆为劝说孔子不要热衷政治而作。

【解字】

[1]生:支撑。

[2]载:承载。

[3]已:算了、罢了。

[4]临:靠近。

[5]殆:危险。

[6]画地而趋:画定某处,让人们在此范围内进退。这里比喻苦于被礼法拘束。

[7]迷阳:荆棘。

[8]郤(xì)曲:指道路曲折。

白头吟[1]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2]。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3]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4]御沟[5]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6],鱼尾何簁簁[7]。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8]为!

【解字】

[1]白头吟:乐府旧题,《相和歌·楚调曲》。

[2]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皑,白色,通常用以形容雪的洁白。皎,皎洁,通常用以形容月光的洁白。

[3]斗:盛酒的容器。

[4]躞蹀(xiè dié):小步行走。

[5]御沟:流经御苑或环绕宫墙的河道。

[6]袅袅:动摇的样子。

[7]簁簁(shāi):跳跃的样子。钓鱼是男女求偶的隐语,这里比喻男女相爱的幸福。

[8]钱刀:刀形钱币。

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1]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2]之。闻君有他心,拉杂[3]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4],兄嫂当知之。妃呼豨[5],秋风肃肃晨风飔[6],东方须臾高知之[7]。

【说文】

有所思,指思念的那个人。这首诗描写了一位女子遭受爱情波折前后的复杂心绪。

【解字】

[1]问遗(wèi):“问”“遗”二字同义,赠。

[2]缭:缠绕。

[3]拉杂:拉,折断;杂,碎。

[4]鸡鸣狗吠:古诗中常以“鸡鸣狗吠”借指男女幽会。

[5]妃呼豨(xī):语助词。

[6]秋风肃肃晨风飔:肃肃,形容风声疾速。飔(sī),凉。

[7]东方须臾高知之:须臾,一会儿。高同“皜”(hào)、“皓”,明亮洁白之意。

上邪

上邪![1]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解字】

[1]上邪(yé):天哪。

[2]陵:峰棱。

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1]。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2]。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3]。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4]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说文】

行行重行行,行了又行,一直在走。这首诗描写了一位女子思念离家远行的丈夫的心情。

【解字】

[1]一涯:一方。

[2]胡马:北方的马。越鸟:南方的鸟。

[3]日已远:一天比一天远。缓:宽松,这里是指人因相思而日渐消瘦。

[4]弃捐:抛弃。

长歌行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1]。

阳春布[2]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3]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4]徒伤悲。

【解字】

[1]晞(xī):干燥。

[2]布:散布。

[3]焜(kūn)黄:枯黄。华:同“花”。

[4]老大:长大以后。

短歌行

三国·曹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1],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2]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3]?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4],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5],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6],天下归心。

【说文】

曹操(155~220),字孟德,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和诗人,三国时期魏国的奠基人和主要缔造者,后为魏王,去世后谥号为武王。其子曹丕称帝后,追尊他为魏武帝。

【解字】

[1]朝露:代指人的寿命。

[2]沉吟:怀念、回味的样子。

[3]掇(duō):拾取。

[4]越陌度阡:这里指贤士前来投奔。

[5]匝(zā):圈、周。

[6]周公吐哺:据说,周公正在吃饭,忽然听说有贤士来访,立即吐出嘴里的饭,去迎接贤士。后人常用“周公吐哺”来比喻礼贤下士。

胡笳十八拍(其一)

三国·蔡琰

我生之初尚无为[1],我生之后汉祚[2]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干戈日寻[3]兮道路危,民卒[4]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5]盛,志意乖[6]兮节义亏。

对殊俗[7]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

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说文】

胡笳:我国古代北方民族的管乐器。蔡琰(177~?),原字昭姬,晋时避司马昭讳,改字文姬,陈留圉(今河南开封)人,东汉末年大文学家蔡邕的女儿,三国时期著名诗人、音乐家。《后汉书》:“博学而有才辩,又妙于音律。”东汉末年,社会动荡,蔡文姬被掳到南匈奴,嫁给了匈奴左贤王,于匈奴诞下二子,饱尝了异族、异乡、异俗生活的痛苦。十二年后,曹操统一北方,想到与挚友及恩师蔡邕的情谊,用重金赎回了蔡文姬。文姬归汉后,参考胡人声调,结合自己的悲惨经历,创作了哀怨惆怅、令人断肠的琴曲《胡笳十八拍》,这里选录了第一拍。

【解字】

[1]无为:社会安定。

[2]祚(zuò):福运。

[3]寻:接连不断。

[4]卒(cù):同“猝”,仓促、急速。

[5]胡虏:匈奴人。

[6]乖:违背。

[7]殊俗:不同的风俗。

赠秀才入军(其二)

三国·嵇康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1]。流磻平皋,垂纶长川[2]。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3]。

嘉彼钓叟,得鱼忘筌[4]。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说文】

嵇康(223~263),字叔夜,三国魏末时期的文学家、思想家和音乐家,“竹林七贤”的领袖和魏晋玄学的代表人物。“秀才”是指地方推荐给朝廷的有才德之人。一般认为,此处“秀才”指的是嵇康的哥哥嵇喜。

【解字】

[1]兰圃:长着兰草的野地。秣(mò)马:饲养马匹。

[2]磻(bō):指在系箭的绳子上系一块石头。皋(gāo):水边的陆地。纶:钓鱼的渔线。

[3]太玄:大道。

[4]筌(quán):捕鱼的竹器。《庄子·外物》:“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得鱼忘筌”比喻得意忘形的样子。

短歌行

西晋·陆机

置酒高堂,悲歌临觞。人寿几何,逝如朝霜。

时无重至,华不再扬。[1]以春晖,兰以秋芳。

来日苦短,去日苦长。今我不乐,蟋蟀在房。

乐以会兴,悲以别章。岂曰无感,忧为子忘。

我酒既旨,我肴既臧[2]。短歌有咏,长夜无荒。

【说文】

陆机(261~303),字士衡,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人,西晋文学家,与其弟陆云合称“二陆”。

【解字】

[1]:春天生长的一种水草。

[2]旨:美味的。臧(zāng):美好的、美味的。

挽歌(其一)

东晋·陶渊明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1]。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2]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3]来相送人,各以归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讬体[4]同山阿。

【说文】

陶渊明(约365~427),字元亮,号五柳先生,晚年入刘宋后改名潜。东晋末期南朝宋初期诗人、辞赋家、散文家。曾担任过几年小官,后来辞官隐居山林,终身不仕。陶渊明的诗感情真挚,朴素自然,田园生活是陶诗的重要题材。因此,陶渊明有“田园诗人”之称,被称为“田园诗派的鼻祖”。

【解字】

[1]嶕峣(jiāo yáo):高耸的样子。

[2]幽室:墓穴。

[3]向:当初。

[4]讬(tuō)体:讬,同“托”,寄托身体。

归园田居(其一)

东晋·陶渊明

少无适俗韵[1],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2]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3]远人村,依依墟里[4]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户庭无尘杂[5],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6]里,复得返自然。

【解字】

[1]适俗韵:适应风俗的气质。韵:气质、风度。

[2]尘网:罗网一般的尘世。比喻官场。

[3]暧暧:迷蒙隐约貌。

[4]墟里:村落。

[5]尘杂:尘世间的俗事、杂事。

[6]樊笼:关鸟的笼子,这里比喻官场、仕途。

杂诗(其一)

东晋·陶渊明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1]。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2]。得欢当做乐,斗酒聚比邻。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解字】

[1]非常身:不是经久不变的身体,即不再是盛年、壮年时的身体了。

[2]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应当把世人都视同兄弟,何必只有亲生的同胞弟兄才能相亲呢。

拟咏怀

北朝·庾信

寻思万户侯,中夜[1]忽然愁。琴声遍屋里,书卷满床头。

虽言梦蝴蝶[2],定自非庄周。残月如初月,新秋似旧秋。

露泣[3]连珠下,萤飘碎火[4]流。乐天乃知命,何时能不忧?

【说文】

庾信(513~581),字子山,宫体文学的代表人物。

【解字】

[1]中夜:半夜。这里是说诗人夜不能寐。

[2]梦蝴蝶:据《庄子·齐物论》记载,庄子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来后竟然分不清在梦中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

[3]露泣:意为露珠下落,就好像是在哭泣流泪一般。

[4]碎火:形容萤火点点的样子。

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1]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2]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解字】

[1]鸦雏色:形容头发像小鸦的羽毛那样乌黑亮泽。

[2]伯劳:一种鸣禽,常用来比喻夫妻、情侣、亲人、朋友之间的分离。《东飞伯劳歌》:“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