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老子的智慧:大道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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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玄德深远

【原文】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1]。

民之难治,以其智多。

故以智治国,国之贼[2];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知此两者,亦稽式[3]。常知稽式,是谓玄德。

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4],然后乃至大顺[5]。

【注释】

[1]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道,顺其自然,无所作为。王弼注:“明,谓多见巧诈蔽其朴也。愚,谓无知守贞顺自然也。”

[2]贼:祸害。河上公注:“使智慧之人治国之政事,必远道德,妄作福威,为国之贼也。”

[3]稽式:考察的法则。稽,稽查、考核。式,准则、标准。

[4]与物反矣:与万物一起回归淳朴、自然。反,回归。

[5]大顺:大,指最高境界的。顺,自然规律。河上公注:“玄德与万物反异,故能至大顺,顺天理。”

【译文】

古代那些懂得遵循规律、运用规律的人,不教人们学习智巧,变得虚伪、好欺诈,而是让人们去除投机取巧的伪诈之心,重新拾回淳朴自然的原始天性。

百姓难以管理,是因为智巧、心机太多。

所以统治者靠操控权术,耍弄心机来治理国家,就会造成上行下效,是国家的祸害;治理国家摒弃智巧,将是国家的福气。

知道以智治国和不以智治国的不同,就是知道了治国的考察原则。常常以这个原则考察得失,这就是最高的德行了。

最高的德行深奥、缥缈,与万物一起回归自然的本真,然后就达到了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阐述】

《道德经》中,老子对于“福”的论述并不多,但是由此可以生发很多关于“福”的见解。对于什么是“福”,有多少才叫“福”,老子并没有明确地表示,但是老子揭示出了被人们忽略的“福”的对立面——“罪”、“祸”、“咎”、“辱”、“殆”等因素。趋利避害是老子的思想主张,避开这些与“福”对立的因素,不就有向“福”靠近了吗?

老子告诉我们,人生的幸福不来自孟浪唐突的虚名浮欲,更不可用物质财富来衡量。幸福首先取决于自己的心灵对世俗、对外物的定位。如果能做到不强求,不贪私,不属于自己也不贪心,懂得知足常乐,那么一定会有幸福感。老子对幸福的尺度,可以帮那些苦苦追求幸福的人引导方向。

美德可使我们得到加倍的回报,而邪恶只能带来惩罚。在恶念中度日,生命虽然可以长久却无比短暂,而且质量可疑;行善积德之人才能够获得幸福,在精神上获得永生。精神力量远比一般人所认为的要强大,它可以影响到我们的身体,使我们既幸福又健康。

在这里,老子提出“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所以有人把老子说成是阴谋家,认为老子此章是在教统治者使用愚民政策,与暴力镇压相比,这种政策更能维持统治。但其实老子所说的“愚”,并不是我们现代人理解的愚蠢、傻,而是淳朴敦厚,没有尔虞我诈。这是最高境界的品德,可使万物都融入自然的规律,回归本来纯真的本质。万物都依照宇宙运行的规律发展,天下自然就可达到大治。他倡导人们不要去学习那些机巧、伪诈,损害淳朴的本性。

不用聪明机巧来治理国家是国家之福。在老子看来,“慧智出,有大伪”,治理国家就不会顺应自然,清静无为了。智巧治国会使人言不由衷、弄虚作假、败坏风气,民无宁日,国家就不会安定了,想要长治久安就更别提了。

在一个企业里,领导者以智巧来审查人事,人们自然就用智巧来应对;他喜欢操控权术,实现个人利益,上行下效自然就会形成这种风气。领导越是任用那些耍弄阴谋诡计,投机取巧的人,下属就会越狡猾。领导者轻诺寡信,朝令夕改,企业内部的风气就越是阴险狡诈。长此以往,企业的员工全都向往狡诈虚伪,淳朴的品格则被人笑话,遭人鄙视。人们上班就是为了相互利用,人情冰冷,没有温暖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