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纸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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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保姆(2)

烟雾缭绕之中,权聪终于说话了:“我问你,花究竟是什么颜色的?”权姨不语,望着仙人球发呆。权聪狠狠掐灭烟头,一把抓住权姨的肩膀,拼命摇晃:“快告诉我花究竟是什么颜色的!?”权姨突然大笑起来,疯言疯语地问:“你是谁?”权聪愣了一下,马上笑了起来,语气平缓地说:“妈,是我啊,我是你最爱的女儿小林啊,乖,快告诉我花是什么颜色的?”权姨突然给了权聪一巴掌:“你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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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文惠一直惴惴不安。冥冥之中,她有一种预感,权聪一定知道小林在哪里,如果权姨只有一个女儿,那权聪一定是假冒的,她肯定是为了得到某些东西,而这东西似乎和那个诡怪的问题有直接联系。

花是什么颜色的——文惠开始思索这句话,她突然想到在宿舍时,同学们总是喜欢把电脑的某些重要文件进行加密,而加密的方法也是设置一些古怪的问题,比如,我的头发有几根,天上有几个太阳等等。而答案就是打开文件的口令。她越想越觉得那句话像一个电脑密码。

文惠决定按兵不动,她要搞清楚权聪的秘密。几天后,权聪再出现时,趁着权聪去厕所的工夫,文惠把早就准备好的印泥拿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把权聪所有的钥匙都翻了出来,一一在印泥上印下了模子。文惠不傻,她坚信权聪住的地方一定藏着答案。太阳终于落山了,权聪终于离开了。荒凉而漆黑的土道上,权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大道走去,这附近根本没车,她得走一阵子才能打上计程车。她完全没注意,她的身后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个鬼影子。在路口,她打了一辆车,扬长而去。文惠也很快打了一辆车,尾随而去。文惠坐在车里,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权聪的车,远远地,她看到权聪的车终于停在了一个岔路口。她赶忙飞快地钻了出去。权聪没有说谎,她果然住在一个非常气派的别墅区里。夜色深了,权聪走得很快,似乎家里有什么人在等着她似的,三步两步便跑回了家。文惠从角落中探出头来,她站在别墅门口,眯着眼睛看上面的号码——十九号楼!在确定权聪确实是住在这里后,又鬼一般,一闪消失了。

一连三天,文惠都在寻找溜进权聪家的机会。她趁着买菜的工夫,在附近市场把所有钥匙都配齐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是个聪明人,在去之前,她先给权聪打了个电话。

文惠非常高明地说:“权姐,你快来吧,权姨好像有些不舒服。”权聪厌烦地说:“不舒服就躺着,我现在在外面很忙。没空!”挂了电话,文惠愣了不到一秒钟,飞快地冲出了大门。她要抓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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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惠颤颤巍巍终于从众多的钥匙中找到了房门钥匙,终于听到大门“咔吧”一声打开的时候,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像猴子似的,侧身飞快地从门缝中钻进了别墅。屋子里很大、很乱,窗帘拉得密密实实,光线变得朦朦胧胧。

文惠眯着眼望向二楼,径直向楼上走去,那里有权聪的卧室。卧室永远是人们习惯藏匿秘密的地方。

文惠轻手轻脚地向二楼走去。二楼的卧室门竟然锁着,她又翻出一堆钥匙,逐一试探,门终于“咔吧”一声打开了。

屋内一片杂乱,窗帘拉死着,家具很简单,一张床、一台电脑、一张桌子。

看到电脑后,文惠愣了一下,很快走到了电脑前,试探地打开了电脑。电脑闪了几闪,终于睁开了“眼睛”。界面上却突然跳出了一个独立的页面,页面上标注着一个问题——花是什么颜色的。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问题真的是一个密码。

文惠开始试探着输入密码,可她输入的答案都不对。她放弃了,她不能停留太长时间。她决定先暂时离开。匆匆跑到一楼的时候,一扇小门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地下室的门。她走过去,试探地推了推,门死紧,看来依旧锁着。手忙脚乱地再次打开门后,她摸摸索索地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阴气沉沉,文惠用手机微弱的光芒在偌大的地下室照来照去。突然,她看到一只杂物掩埋下的脚,她头皮一下就炸开了,犹豫片刻,还是颤抖着将杂物扒拉开来,然后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一个死人被结实地捆在杂物堆里!这人正是照片中和权姨一起照相的女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自信的判断,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小林。

文惠再也不敢呆下去了,她瑟瑟发抖地将尸体重新堆进杂物中,胆战心惊地离开了。

离开后,文惠站在街头蓦地打了个冷战,一个深邃的问题盘旋在脑海——权聪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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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惠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了,她一直在思考这一系列的恐怖,渐渐地,她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断:权聪不是权姨的女儿,小林才是权姨真正的女儿,权聪将小林杀死后,把权姨秘密禁锢在了这个院子里,而那个奇怪的口令,一定可以打开某种让人觊觎的秘密资料。而口令看上去只有权姨自己知道。

可是权聪为什么不找电脑专家破解呢?显然,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几天后,权聪又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问:“我妈回答那个问题了吗?”文惠摇了摇头,装出不知所谓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兴奋起来,她总算等到权聪来了!权聪有些气馁,吩咐文惠去做晚饭,自己又跑到权姨的房间问问题去了。文惠听话地来到厨房,不一会儿,屋内便饭菜飘香。三个人坐在饭桌上,开始吃饭。文惠一边给权姨喂饭一边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权聪,权聪闷不作声。她说:“权姐,怎么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权姨的亲戚朋友来看望权姨啊?”权聪头也不抬:“我们家早就没有亲戚了,也没什么朋友,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文惠又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权姨是怎么疯的啊?”“受了刺激。”“什么刺激?”权聪终于抬起了头,狐疑地望着文惠,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问这些做什么?”

文惠不语,权聪突然感到眼皮很沉很沉,等她意识到饭菜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脑袋像一个大锤子,重重地砸在桌面上。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成了粽子,结结实实地丢在文惠的床上。她惊恐而愤怒地喊道:“文惠,你做什么?!”

文惠坐在对面,幽幽地说:“应该我问你做什么吧?你究竟是谁?小林又是谁?那个电脑里藏着什么秘密?”权聪不可思议地说:“你8943。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文惠笑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家我偷偷去过,小林的尸体我也见到了。你根本不是权姨的女儿对吗?如果你不说,我只好报警了。”权聪很快抬起了头:“不!你别去,我都告诉你。”权聪真的是权姨的女儿,不过,她这个女儿对于权姨来说有与没有没什么区别。多年前,权聪便丢下病重的母亲去了国外,那一次,母女二人的关系彻底决裂。可是几年后,吃喝玩乐的她很快挥霍完了自己的积蓄,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母亲。

权姨确实很有钱,丈夫死后,她继承了一大笔的遗产。本以为可以安享儿女之乐,却没想到权聪是个白眼狼,她卷走了自己不少财产,丢下重病的自己杳无踪迹了。那之后,她很快找了一个保姆照顾自己。

这个保姆就是小林。

小林对权姨很好,把权姨当作了自己的母亲,权姨亦视她如同己出。只想和这个半路认识的“女儿”安享晚年,却没想到几年后,权聪又回来了。那一次,权聪恶劣地逼迫权姨交出所有财产,就在那幢别墅中,小林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和权聪扭打在了一起。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当小林被权聪推到地上时,尖锐的玻璃桌角一下刺穿了小林的脑袋。

杀了人,权聪也害怕了。而权姨望着血泊中的小林,昏死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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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聪讲到这里,文惠已经大概清楚了。“那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文惠继续问。权聪叹了口气,说:“那个电脑里,储存着我妈银行保险箱的密码,只要得到口令就能拿到密码。”文惠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把权姨带到这里来?为什么不把小林的尸体处理掉?为什么偏偏在中介所选中了我?”

权聪瑟瑟发抖地说:“我怕!我怕我妈变疯的事情引起注意,我又根本不敢把小林的尸体弄出楼去埋了,万一被发现了我就全完了。我想只要我得到口令拿到钱,就立刻出国。至于你,因为你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这件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很像小林,我想我妈可能会对你说出密码来。”

文惠突然冷冰冰地说:“这么说,一旦你拿到密码,你也会把我杀了是吗?”

权聪脑袋拼命地摇:“不!你只要不告发我,一旦我拿到密码了,我会给你一份的,好不好?”

天阴了,文惠突然不说话了,在静默中像个鬼。许久之后,她终于站了起来,一脸怪笑地走向了权聪:“你真是个笨女儿,既然你暴露了,也就没有什么存在价值了。你不是说过吗,我更像小林,所以,这个女儿还是由我来当更妥当一些。”

权聪望着文惠,目瞪口呆。

几天后,文惠搀扶着权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买了不少花给权姨,她指着那些花问权姨:“花是什么颜色的?妈,你倒是说啊。”

权姨不语,呵呵呵地傻笑。

文惠不急不躁地站起身,笑道:“妈,不急,我这就去给你找个新保姆来,一个更像小林的保姆。”

当文惠消失在大门口的时候,权姨突然冷下了脸,阴气沉沉地说:“谁当我女儿谁就会死!”

别多心,这确实只是一句疯话。

人心究竟有多险恶?你我都不清楚。那么你家有保姆吗?千万小心,因为有可能保姆会成为你的亲人,亲人却不如你的保姆,当然,这要取决于你怎么对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