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赶山抬手擦一把额头的汗水,缓了一会儿,终于缓上来一口气,他说:
“我觉得,那都是人家沟子底下的事情,所以,就上挂镰刀,没往心上搁(割)。再说了,也难怪这些同志着急上火,提上头干了多年革命,那些不革命的,甚至反革命的,头子一夜一夜欢欢地抡着,而这些打江山的人,长着一根枪杆样儿的好东西,好像是专门用来尿尿的!而现实情况是,八个伢狗,一个母狗,谁晚来一步,就没有他的狗了。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多招收女干部,有多少狼,就有多少肉,管饱吃,要是还有狼为了一口肉争得你死我活,那就不是什么好狼。”
何自叙已经擦了好多把汗了,马赶山的话终于说完了,他还没有想好说什么话,马赶山却说:
“何书记是南方人啊,怎么这么怕热?再说也不热啊,入秋都好多天了啊。”
“嗯,有点热,有点热。”何自叙再擦几把汗,说,“赶山同志,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也为这些同志着急。可是,这些事情得慢慢想办法解决。眼下的事情,必须要立即解决的。”
“好办得很。”马赶山刚出门没有带烟具,他以为把人送出门就会回来的。小锤子看见话长,早溜回去,给马赶山拿来了烟具。马赶山装满一锅烟,美美地吃一口,烦躁纷乱的心眼见得踏实了,说起话来,又是那么漫不经心的。
“赶山同志,对这件事,我们必须抱着对革命同志负责,对组织负责,对革命事业负责的精神,千万不敢掉以轻心的。”
“把高红泥调到县妇联工作,事都没有了。”马赶山边使劲吃烟边说。
“有这么简单吗?”何自叙偏着头,扯长声调说。
“柳姿是一头随时都在发情的母老虎,哪个公狗敢到她那儿胡骚情?把狗日的家伙给卸了,看谁还骚情得起!”
这倒是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何自叙偏脸想了想,当下也只能这样了。
这是去年秋上的事情。
马赶山的这个主意是突然冒出来的,并不是处心积虑的产物,高红泥到了柳姿那儿后,果然老兵们老实了,他为他的这个绝招得意了足足半年之久。他只是没有料到,半年后,借着宣传实施新《婚姻法》的强劲东风,高红泥协助柳姿,这两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把全县的妇女撩拨得一时都疯疯癫癫的,让马赶山好好头疼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