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解救出玉妃的,竟是文德妃,那个陷害她的人。
当皇后告诉我这个消息之后,我真是吃了一惊。
“文德妃请求解了玉妃的禁令??”
“是的,昨日她难得来我宫中,我就料着定是有什么事。却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皇后只是闲适地抚着她尾指的红艳指甲,今日她只是穿了寻常的宫服,也没有戴上护甲,想是那指甲是刚上色的,颜色很是鲜艳。
“确实让人无法理解。”我也是觉得奇怪的。这文德妃莫不是在暗中设什么计?“莫非她是另有计谋?”
“其实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你可知道我为何会有这么一说?”皇后抬了头看我,眼神中有着了然的一笑,带着几分探究。
我并非愚钝之人,经她这么一说,便清楚个大概了。想来,定是那文德妃见我如此独宠,而她却无计可施,只得让玉妃出来,好分庭抗争,我想,就是皇后,也是希望让玉妃出来的吧!就算她对玉妃没有好的印象,就算,我们现在是走在一起的。但是,只要后宫雨露均沾,那么,就不会有人轻易威胁到她们的地位了。
但是在皇后面前,我却不能做出过于聪明的模样,皇后为人心机沉重,对于过于聪明之人,多少是会顾忌的,更何况我如今如此得宠。
我整理了一下心绪,只做出一副不解状:“臣妾愚钝,想不出个中原因。”
皇后听后仔细地看了看我,见我真像是一副想不透的模样,满意的笑了笑:“你今日这样得宠,比之玉妃当日不差分毫。而且前几日还累得那瑞贵嫔连降****,而你连跳****,即损了她的左右手,而且照着如此下去,总是会对她造成威胁的,如果玉妃出来了,就可以跟你互相牵制,后宫也就不会出现独宠的现象。”
“玉妃是我表姐,难道她就不怕我与她联合起来。”我故意一问,想知道皇后心中又是何解。
“玉妃为人冷傲清高,她是做不来那些事的。而且在这后宫中,是没有真正的姐妹的。”皇后忽然有感而发。
在她心中,原已是把自已孤立了,没有其它人可相扶持左右。我忽然想起喜昭容来,其实,宫中并非全无人情,而幸好,我就找到了一个。
而我心中奇怪的是,从这些人口中听到,玉妃都是个冷傲清高、不染世俗的人,可是就我感觉中,玉妃,并不应该是这么一个人啊??
“诏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春华宫,你也应该是去庆贺庆贺,怎么说,玉妃也是你的表姐,领你入宫之人。上了年纪,人总是容易累,侨儿,扶了我进去休息。”皇后说着,就扶了侨儿的手进了内室。
退出皇后的昭阳殿,我总算是明白了皇后让我走这一遭的用意了。告诉我文德妃的意图,告诉我后宫没有真正的姐妹,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离间我与玉妃的关系。
只是她并不知道,我其实与玉妃,自一开始,就是毫无关系,也许,在各自心中,还存着一些隔膜。碎玉在门口等得发急,平日里皇后有请,她都是随行左右的,皇后今日却特令只许我一人进去。
她独自一人在外面,还不知把事情想得多坏,这丫头,平日里就是想得比人多。
见我走出来,急急喊着:“小主!”
我看了看她,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对着她点了点头:“没什么,皇后娘娘只是让我进去闲坐了会,还告诉我一个消息,玉妃已经被赦免了足禁。”
“玉妃娘娘赦免了足禁,那小主应该去祝贺的。”她没有问我其它,比如说是谁出的主意?只是做着她该做的事。我就是喜欢她这般的有分寸。辗转几经。
我又走入了紫华宫,其实只是隔了一个月余,在我心中,却仿若隔了许久,久到自己都不认识一般。
原本庭院里摆放的那些干枯、焦黄的花全换成了新鲜、含苞欲放的时令鲜花。路上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早上才到的诏书,下午就全变了外貌。
解禁的诏书似一道甘泉,注入了春华宫每个人的心里,那些人一个个精力充沛,走路带风,快乐地忙上忙下。不像前些日子一样死气沉沉。是啊,主子起势,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也连带争光。
我的心境也似是起来变化。刚开始那时只盼着能让玉妃赶紧解禁,还了自已对谨阳的恩情。然后就可以了无牵挂出宫。那里想到,这个时候,心中偏又起了牵挂。
明知那人不是自己可以爱的,偏又爱上。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一切,原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女子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岂是说舍就能舍的。
走到紫玉堂门口,我见兰若及几个奴婢站在门口,低垂着头。
堂内有着声音隐约传来。我听出是谨风的声音,他原就是爱着玉妃的,这一会,是肯定急着来看她的。
还记得在他寝室内那一幅美人图,他说是以前在江南里认识的一个美人。在后来又同我说了一次,只是他不知道,我内心是在滴血的,上面女子穿的那件衣服,我在后来想了起来,以前兰若曾命人洗了冷紫华的旧衣服,凉在桃木树下,这件最是美丽,我当时还特意站着看了一会。
我的心是很痛的。但我也知道,谨风是一早就爱着冷紫华的。我只是他们中间的一个过路人,当走过之后,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兰若见我走来,想抬头向我请安,我摆了摆手,只是站在了一旁。
这时,我听着里面的争吵渐次大声,谨风几乎是用吼的:“朕对你如此用心,你就是无法接受吗?”
那口气,那情绪,是掩不住的深情与暴躁,而且听着,感觉是玉妃不愿接受谨风的爱意,可是,她不是一直都盼着能解了禁足,可以重得圣宠吗?
有瓷器落地的声音,我见谨风拂袖而出,满脸怒意。
“臣妾、、、、、、”刚开口想向他请安,就见他冷冷看了我一眼,就往外走去。那眼神、那眼神陌生地让我心惊。就仿若、、、就仿若他并不认识我这么一个人一样!我一个惊讶,显些失了平衡。
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我才提起脸上那一抹僵硬的微笑,轻步走入堂内。
“恭喜娘娘!”
“是芍药姑娘啊!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功劳。”正对着一盏荼杯的玉妃转头看向我。神色平常,毫无半分异象。这个玉妃,我是越来越觉得深奥看不清楚了。刚刚谨风那样怒意地走出去,她却是半分情绪也没有,是掩饰得太好了还是内中有着什么原因?
“这此都是娘娘的福气,芍药并无帮上任何忙。”我依言说着,事实上,我确实不能算得上有帮到忙。
“原本这时我就应该与谨阳想法子把你送出宫的,但是你也看到了,皇上对我、、、、”她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神色黯然:“伴君如伴虎啊!”
“而且我听说皇上现在也是很宠你,想送你出去,也非易事。只得晚些再寻时机了。”
我本想让她联络上谨阳,尽快送我出去。我怕,自己越陷越深,会难以自拔的!特别是刚刚看到谨风看我的那一眼,突然觉得心也寒了。
这会儿她先开口这么说,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切有劳娘娘费心了。芍药不知娘娘与皇上之间发生什么,但是皇上对娘娘,确实是真心的。”我这一番话,虽是安慰她,但也是实情,每次见谨阳看着那一幅画,总是入神,若道无情,又有谁信。虽说心中隐隐有痛,但是终不能不承认。
“有些事,你不会懂的。”她只是这么说着,轻轻的愁感。
我也没有问下去,有些事情,知道多了,也只是徒增自己的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