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我还是大早就起了身。
看来精神抖擞,那像个喝醉了酒之人。
人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我却不觉得,昨日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醉劲,把这些日子的伤痛、不满统统都发泄了出来。心情反而舒畅了。
也想开了,人的一生,不是不能没有爱情的。其实我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了,左不过也就是这样,开开心心地过岂不比伤冬悲秋来得更实际!
碎玉推门进来,看我已经起床,微微吃了一惊!
“小主!”
我只淡淡一笑:“嗯。”
接着她又笑了,是的,她见我不再是一脸负伤的模样,很是开心:“小主好早,奴婢还担心着小主不知醒了没有。”
“早醒了,今天是受封大典,我又如何能不早点了起来呢,可是活腻了!”我语气娇娇地说,一脸调皮,那见昨日的阴霾。
她见我这样子,一时也愣在那儿。这个碎玉,第一次见她这般惊异,平日里总是一副俐练的模样,今日可是让我笑开了。
“还愣着干嘛,快帮我着装打扮哪。”我对着她道。
她一个醒觉,忙道是是。
她一边帮我上妆一边打量着我,似是不信我突然间好了起来。满脸疑惑,就连一旁的如花也是一样,我见如花几次张着嘴想问,最后还是忍了下,这丫头,倒是有长进了,知道收敛自己的小嘴了。
因为是去晋封礼,所以要穿着代表着身份的礼服,内三层外三层的明装裙,头上要戴着合适的珠缀玉器,显示身份等级的不同。
当最后一支金步摇插在头上的时候,我方开口对她们说:“有什么想问便问,扭扭捏捏的,看了我都难受。”
如花一听,笑弯了眼睛:“真的可以想问就问吗?”
“当然!”我轻转过头来笑着糗她:“你这丫头,不让你说你这小嘴还不憋坏了。”
她一听反而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地红了脸:“小主就爱糗奴婢,其实奴婢现在懂事可多了,你不信问一下碎玉姐。”
她急急地拉过碎玉当证人,就怕我不信。
我笑着猛点头,故意说:“信信信,当然信了,那是不是不用问了?”
她一听我不让她问,又急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对着我与碎玉二人看,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小主知道奴婢是想问的啦。”
“好好好,那就快问吧,不然时间到了,我是没空答你的。”
“是是,奴婢就是想问小主,小主现在、、、心情、、、如何?”她小心翼翼地措词,还不忘看着我的脸色,就怕勾起我的伤心。
碎玉也是一脸急切地看着我。
我只对她们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嫣,只说了四个字:“淡平如水。”是的,就是淡平如水。
碎玉一听,吊着的人才落了下来。就是如花还是不明所以,只耸拉着脑袋问:“小主的话好深奥,奴婢不知什么意思?”
这是喜姐姐从外头走了进来,开口就答:“意思就是你家小主心情很好。”
说完自顾自地看向我,“终是想开了,我还不放心你,就怕你起不了床,这些个丫环又不敢大声吵你,误了封礼就不好。谁知你起得比我还早。我这可不就是会穷紧张。”
“姐姐那是穷紧张。这心意,妹妹不是实实地收着了吗?”我说着故意提起深绿长袖,拉开给她看。
“你啊、、、我就是说不过你。”
“姐姐只是让着妹妹罢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陪你一同去吧。”于是一行人便去了。
其实后宫妃子除了正宫皇后还有一品四妃的加封仪式要到祖宗祠里面外,其它等级妃子只需到皇后的昭阳正殿听皇帝、皇后训言,然后由祭司做礼,授予证明身份的玉牌便成了。
我去到的时候,一行十二个的祭司站在殿的两旁,皇后也一脸温笑坐在凤座上,庄重而高贵。
我仰望去,谨风还没有来,龙座上空空无人。平日里进位有时皇帝也是不用特特赶来的,若是个个都需要来,那皇帝不非分身乏术。
我暗自庆幸,不来也是好的。省得见了徒增不欢。
谁知还没庆幸完,就见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唱道:“皇上架到。”
我急忙回头,就风谨风一身明黄大袍大踏步走了进来。
不得已,我笑笑迎了上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看了看我,随意摆了摆手,“起身。”就往龙座上走去。
卯时三刻到,祭司开始颂词,冗长而乏味,但是我必须撑着一抹娴丽的笑颜,立直着身子听着。接着还有皇后训词,整个过程大约要两个时辰。
其实上次晋升为婉仪的时候也是经历过的,但是那时只觉得心中一片欢喜,整个过程,也不觉得长,可是今非夕比,才站了一会儿,已觉得烦闷。
好不容易等到皇后说到:“、、、、、、接下来由皇上授予你婕妤玉牌子。”
我赶忙跪下,温婉地道:“感谢皇恩,臣妾定当听从皇后教导,克守本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谨风自身边女吏官手中镏金缀玉银盘子中捻起那朱玉的牌子,走至我面前。
我只跪着身子,脸低下望地,双手高举捧起接受。
他站在面前许久,那玉迟迟不放下。如今已是初夏,天气沉闷,又穿了一身厚重的礼服。全身细汗密布,粘着难受。
他不放下,身边人又不敢说什么,一时气氛竟显得异常诡异。我无法,只得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脸高深莫测,我发现他总爱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人摸不清他心思所在,是喜是怒。
于是,便对他有了莫名的惧意。
只是不知为何他此刻看我的神色,竟有几分愤意,令人难解。我如今这般听命,他还有何不满,莫怪人总说君心难测。
终于,他把玉牌子搁在了我的手中。
我听到周围的人皆是吸了一口气,一众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也不吭声,只在我耳边搁下一句,朕下午到明月宫去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