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香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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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最难防范是人心

那么之后的事呢?天武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同那红梅魔女同归于尽呢?

苏柏年抬起头,看到了窗外灰蒙蒙的天光,竟然也是破晓了。

他却是再无睡意,坐在那里等待天亮。

不一会儿就有仆人敲门送来了洗漱之物,他匆匆收拾了一番,提议要见柳怀恩。仆人回话说一会儿用早饭时就可以见到。

当他来到饭厅的时候,果然看到柳怀恩已经正襟危坐在等候了。

“苏先生昨晚睡的可好?还习惯吧?”柳怀恩带着一种主人惯有的温和口气询问道。苏柏年却没有心情陪他瞎扯,坐下来之后直接就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天武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柳怀恩却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微笑着望向她答非所问,道:“先生知道这个江湖中有多少人恨南宫翰吗?”

见他不回答,他索性继续说下去,道:“天武门仗势欺人,以强凌弱,早就激起了众怒。但是大家多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天武门实在过于强大。而且,如今还有数十个门派的主人掌握在天武门手中。当然,不见得每个门派都想迎回他们的主人,也有心存他念之人,这些暂且不提,先跟您说说武林盟的宗旨吧,就是除暴安良,抵制霸权,还武林一个公道。而天武门门主南宫翰是我们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因为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城府更是无人可及。要知道他当年可是将老门主的亲儿子挤下去之后自己才坐上门主之位的。要对付这样一个人,自然就得从长计议。”

苏柏年算是明白了,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请我来,不过就是想让我帮忙配置一种毒,能够瓦解南宫翰的绝世神功,以此来降低你们的损失?”

柳怀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面带喜色道:“先生英明,不点自破!实在是令在下少费了许多口舌!”

苏柏年却是懒得听他奉承,单刀直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希望柳庄主爽快一点,那样咱们兴许还能合作愉快,否则……你切莫忘了,撇去情敌这层关系,我们似乎比和你柳庄主更亲一点!有一件事不知道柳庄主知道吗?前些天,我们还会晤过,我替她刚找回来的女儿解毒了。”

柳怀恩的脸色果真如预想中一样变得很难看,但是却立刻恢复了笑容,一揖到底,道:“如此,唐突先生了。在下以后绝对不再先生面前耍花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这样的人,苏柏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小姐是死在南宫翰手中的!”

耳边陡然像是炸开了一般,他手中刚拿起的茶杯乍然落地,“你说什么?”柳怀恩叹了口气,道:“林小姐因为修炼毒功,早就面目全非,那一夜她追着红梅魔女阴错阳差之下竟然到了天武门的地盘,两人动起手来,竟是两败俱伤。此事自然惊动了南宫翰,他赶到之后自然就认出了梅梦雪,他们二人以前应该是一对老情人吧!看到梅梦雪被那怪人所伤,自然气不过上前助阵,可怜林小姐一生痴情错付,最终却丧生在最爱之人手上,恐怕到底都不能瞑目吧!”

看出了苏柏年的疑惑,他继续道:“但是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南宫翰最终还是发现了被自己杀死之人正是寻觅多年的爱妻,一怒之下又杀了红梅魔女。但是这女魔头竟然还有个儿子,与关键时刻冲出,抢走了她的尸体,从此销声匿迹。南宫翰自那一夜之后,听说整个人就疯了。”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吗?这就是阿紫的结局吗?她竟然会死在南宫翰的手中?

苏柏年不由得惨然一笑,满面凄然,道:“红颜枯骨,到头来不过都是一场空。南宫翰,终究也是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你们为何还不肯放过他呢?”

柳怀恩正色道:“先生此言差矣,那人疯了是疯了,但是武功却还在,常言道以杀止杀。这武林中他的仇人那可是不计其数,他所到之处都有人去寻仇,他自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这些日子,江湖中为此事死伤无数。难道先生当真要看着武林凋敝,武道萧条吗?”

他说着从一边拿出了一本账簿一样的东西,递过来道:“先生请过目!”

苏柏年疑惑的翻开一看,只见那上面记载着这样的话:

九月二十六日,太行山中大雪封山。九大门派二百一十八人围攻南宫翰,无一生还。此战之后,尸横遍地,雪为之红!然后记载的是那二百一十八人的名字和师承以及武功路数和所使用兵器!足足记载了密密匝匝的一页。

苏柏年对这些自然不感兴趣,于是翻到了第二页。

慧长山,六十七岁,善使夺命流星锤,人称多名使者,一生纵横江湖,侠名远播。十月初八,与关中道劫杀南宫翰死于其手。

白重素,二十八岁,浣花剑派掌门长媳,为浣花剑派女子中第一高手,孤高自负,不可一世。十月初八,与关中道劫杀南宫翰死于其手。

白重青,二十二岁,白重素胞弟,独身未娶,轻功见长,幼年从师与青城派长风道长!出师未满一年,与白重素一道劫杀南宫翰与关中道,十月初八,死于其手。

木峰,二十五岁,聪慧机敏,擅使暗器暴雨梨花针,曾以此独步武林,杀人无数,皆逃之夭夭。十月初八,与关中道劫杀南宫翰死于其手。

罗平,三十一岁,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以迷药和轻功见长,作恶多端,残害良家女子三十八名。十月初八,与关中道劫杀南宫翰死于其手。

宋仲明,太行六君子之首,四十二岁,侠骨丹心,仗义豪爽,一把金错刀闻名江湖。十月初八,关中道劫杀南宫翰死于其手。

……

匆匆翻了一下,竟然每一页都记载着类似的消息,南宫翰的武功,竟然真的如此可怕吗?

“先生是慈悲为怀治病救人的,但是如果放任此人继续横行作恶,恐怕江湖上要死的人会更多。这才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所以,武林盟必须立刻将南宫翰制服,否则武林凋敝,武道萧条绝不是噩梦。”柳怀恩脸上那惯有的微笑忽地消失了,代之而是一种正义凛然的肃穆来。

苏柏年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下,你要知道,这种毒不只是咱们自己想出来的,至于是否能配置成功还未可知。而且药材之类也未必能一时间就找齐全。即使真的配制成功了,你又有什么把握能让他中招呢?”

见他已经松动了,柳怀恩便不再逼迫,谦卑而温和道:“有劳先生了,这事自然急不得。我会派人吩咐下去,只要暗中追踪,但尽量不要与那人起冲突就好。”

苏柏年就这么被拘在了墨剑山庄,一住就是半年多。

这期间,他也终于配置出了能够制服南宫翰的毒药,名为止杀散,取自以杀止杀之意。无论那人武功有多么高强,只要将此毒吸入,至少会在三个时辰之内如同常人般使不出内力来。

但是他却发现柳怀恩并不想放他离开,而是继续将他留在此处。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柳怀恩此人果真不好相与,此人不仅心底歹毒,城府极深,而且狼子野心,让人防不胜防。他真正想让苏柏年研制的并不是对付南宫翰克制起武功的毒药,而是一种能够控制武林群雄的蛊毒。

他要推翻南宫翰,那是因为他想要成为另一个南宫翰。但是他却没有那样强大的实力,所以只得走旁门歪道。

而彼时的苏柏年,早就着了他的道,不仅被废了武功,而且脚筋也被挑断,已经成了一个残废,再也无法逃出墨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