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讶异丹尼竟然知道她的名字。他瞥了一眼莎拉手上的书,接着抽出另一根烟,低头的动作让头发垂到了眼睛上。"你总是在读书。"他说。莎拉心想,丹尼八成和学校里某些学生一样在取笑她。每回发成绩单,总有人故意靠过来奚落她:"唷,你拿到什么成绩?又是全A?"当学校广播说她或其他优秀学生又赢得了某个奖项,也总有人在背后窃笑或翻白眼。
"别伤害了那双美丽的眼睛。"丹尼的声音如此温柔、充满善意,莎拉明白他并非语出嘲讽,眼泪忍不住继续掉下来。
她试着停止哭泣,人却像生了根似的无法动作,也无法把眼光从丹尼脸上移开。她猜丹尼肯定打算走开了,他看起来是对眼泪这种玩意不大耐烦、也不想应付那些不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事的那种男生。
丹尼把香烟扔进泥里,用脚跟把烟捻熄,往莎拉走来,距离近到让莎拉的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动作轻柔地触碰她的手臂,仿佛莎拉是件精美的瓷器。"想做点除了读书之外的事吗?"他说。
这是个问句,在莎拉心里却造成如命令一般的效果。
莎拉跟着他的脚步。她依旧沮丧到不想说话,丹尼似乎并不介意,他负责开口。"我在课堂里抽烟,被罚留校察看。"他说,"你呢?闯了什么祸?"
"做白日梦。"她回答。丹尼扬起一边的眉毛。
"这么说来,我们今天都过得很不顺。"他说。她跟着丹尼来到一道围篱前,他翻过围篱,她也照做。稍后他们置身一座绿草繁盛、有着湛蓝游泳池的庭院里。
"今天很暖和。想游泳吗?"他问。
"我没带泳衣啊。"
他朝莎拉露齿一笑,脱掉了自己的T恤。丹尼很瘦、身上骨架清晰可辨,上腹部有一道浅浅的伤疤,莎拉瞬间有股想触摸它的冲动。丹尼接着抽掉腰间的皮带,莎拉仍僵在原地。她想着自己如吸管般细瘦的身材,她是班上最晚开始穿胸罩的女生,而即便穿了胸罩,她的胸部却连将罩杯填满都有些困难。要她脱掉衣服,尤其是在丹尼·席拉德眼前做这件事,绝对是一千一万个不可能。正当她转头准备离开,突然有啪啪的水声传来,一回头,丹尼穿着他的牛仔裤在池子里,慵懒地朝她挥手。"今天这么热,你的裙子很快就会干了。"他这么对她说。于是,莎拉跟着跳进池里,蓬起的裙边在她身旁漂浮,当池水包覆她时,莎拉觉得一整天的不愉快全消失了。
"感觉好多了吗?"他说。他们游了一会儿,莎拉的白色裙子贴着她的双腿,像是泼洒而出的牛奶,丹尼的蓝色牛仔裤也因为浸了水而转趋深色沉重。他们起身坐在池畔,丹尼拿起那件干的T恤,缓缓擦去莎拉脸上的水珠,这动作让莎拉全身喜悦地打颤,强烈到令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莎拉身上的薄棉洋装不停滴水,湿透的头发垂在脑后。"你真幸运,拥有一座游泳池。"她说。
丹尼笑起来,"我也这么希望。但是这游泳池才不是我的呢!"
"不是?"莎拉四处张望,"那是属于谁的?"
"这可难倒我了。我只知道这地方的主人总在下午离家,直到午夜过后才会回来,一伙人都有点疯疯的。而且,他们一年中只有冬天会把池水抽干。"他倾向莎拉,"每回碰上大热天我就会跑来这里。如果够小心,甚至没有人会发现。"
丹尼陪莎拉走回她学校的储物柜,等他们走到那儿时,莎拉的裙子已经近乎全干。丹尼回身面对莎拉,"瞧?我让你的心情好多了,不是吗?"
"我现在觉得好极了。"
"跟你说个秘密。下回你要是又觉得心情不好,就想想那个游泳池。"
"好。"她说。尽管她知道占据自己心神的不会是那个游泳池。他倾身向她,用手指绕着她的一绺卷发,莎拉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的头发是她妈妈遗传给她的最棒礼物,让她与众不同、特别引人注目,也让其他女孩近乎艳羡地看着她,拼命染烫自己的头发好模仿她。"我喜欢你的头发,"丹尼说,"很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