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我亲爱的小香蕉。"她喊道,"你睡醒了吗?"大家总说最棒的事就是看着小婴儿熟睡的样子,像是在隔壁放烟火都吵不醒。这的确很好,伊娃心想,虽然有时候当她站在摇篮旁看着她的女儿沉入深邃悠长的梦乡时,她总是纳闷,安为什么不想少睡一点,活泼一点。
"让我们看看能不能把你叫醒。"她边喊边走进婴儿房,看见空的摇篮。
先是困惑,接着恐惧涌现。如瞬间雨落一般,她闻到那该死的味道,那股香味,于是她开始愤怒。当然是。喔,天杀的。当然是她。这正是那个女孩会做的事。伊娃不知道莎拉是怎么进来的,但这并不难猜。也许她知道伊娃会把钥匙要回去,所以先复制了一把。也许她是从窗户爬进来,怎么样都有可能。"莎拉!"伊娃大叫,逐渐提高音量。
她巡视了整间屋子。厨房、书房、后面的房间。"莎拉!"这时,伊娃发现婴儿背架不见了。喔,她会杀了莎拉!她一定会!莎拉八成是把安带去公园或出去散步。她好大的胆子!
伊娃抓起钥匙和外套往外走,接着她看见莎拉的单车。"莎拉!"她大吼,但是附近街道上空空荡荡。她发动车子在社区里打转,去莎拉以前常去的地方找人。有个小秋千和柏油路的运动场,那是乔治教莎拉开车的地方。还有莎拉采买生活用品的星辰市场。但她找不到莎拉和宝宝,她越来越生气。
伊娃开回家。盛怒之下,她决定不进屋里,待在门廊等莎拉出现好与她对质。伊娃满腔怒火地等待,想着莎拉会怎么解释,她会用那单薄轻柔的声音辩解:喔,宝宝需要换尿布,宝宝需要透透气,所以带宝宝出去散步啊。她是想帮伊娃的忙。她是在帮忙。全部都是借口。伊娃看看手表。六点了。真是够了,这是最后一根稻草。她现在气炸了。伊娃站起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头,连只闲晃的狗都没有,她的忿怒逐渐消退为恐惧,当她走进屋里打电话给乔治时,她已经惊慌失措。
"都是我的错!"她哭着说。
"怎么会是你的错?洗衣服犯法吗?自己屋子里有扇窗户没锁犯法吗?伊娃。冷静下来,"他说,"我马上回家。"
伊娃无法冷静。这么长的时间莎拉去了哪里?她走出去敲诺拉的门,问她那天下午有没有看到莎拉。她甚至打去艾比的办公室,但是当伊娃说莎拉带走了宝宝时,艾比的反应很激烈。
"把小孩带走?你在说什么?"艾比说。
"她闯进屋里!"
"那间'快乐大家庭'的屋子?"艾比讽刺地说,"你有什么证据说她做了这种事!是你自己疏忽,现在来怪我女儿?"艾比挂掉电话。疏忽,伊娃想着,恐惧渐次升高。她疏忽了,连艾比都看得出来。
她拿起电话报警,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乔治刚好到家把车停在车道上。
总共来了两个警察。一个身体精壮,年纪稍长,盯着伊娃看的目光令她烦躁。另一个看起来刚满十六岁,脸上满是雀斑,剪着孩子气的发型,伊娃注意到他的指甲有咬痕。"请从头讲起。"那个年轻的警察边说边打开记事本,伊娃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可以把一切都甩开。
"我可以理解。"他说,但伊娃看见他跟另一个警察交换着眼神。
"怎么了?"她问。
他写了些别的东西上去。"没事。"他冷漠地看着她,"你可以描述那个女孩的样子吗?"
"这里有照片。"乔治伸手到口袋里拿出一张他们的合照,照片里的他们都对着镜头开怀笑着。
"你在口袋里带着相片?"那个警察问,而伊娃抓起乔治的手。
"宝宝穿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袜子。"伊娃哭着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