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利害关系人是谁?""现在那些黑猩猩安置在什么样的设施里?""它们还在大学校园里吗?"她抬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很抱歉,对于这些问题,我不能提供确切的回答。我们坚信凶手很快就会被捉拿归案,并得到法律最严厉的惩罚。我们也希望,任何跟这桩爆炸案有关的线索,都可以直接报告给有关部门。同时,我们已经用所有的努力——并仍然继续努力——去保证我们学生和员工的安全。谢谢大家。"她将手中的提示卡片折起来,眼睛看了看地面。显然她是准备离开了。记者们的提问声更加响亮了。
"爆炸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布拉德肖家就遭到了冲击——请问大学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预防此类事故再次发生?"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放在面前的麦克风上,说道:"我们绝对已经采取多项措施,以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次发生。其他问题,请直接和我校的新闻办公室联系。谢谢大家。"她转过身,沿着石阶走回屋子。
"难道她不就是所谓的新闻办公室吗?"塞西尔嘟哝道。
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后,约翰从那里直接去实验室。几名神情厌倦的警察在附近来回巡视,防止摄影师们冲到黄色警戒线里面拍照(对了,奥斯古德去了哪里?约翰猜测,伊丽莎白准备从美联社那里购买新闻照片,那样就省下了奥斯古德的机票钱)。
对于实验室爆炸后的样子,约翰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以后,他仍然顿觉内心也遭到了炸弹的冲击。仅仅在一天前,他还亲自扶着栏杆登上了这些台阶。栏杆本来漆成轻盈的蓝灰色,但现在却被炸得东倒西歪,焦黑一片。他曾跟在伊莎贝尔 ? 邓肯的身后,走过那条门廊,走进黑猩猩们居住的房间。现在前门已经不见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裂口,以这裂口为中心,是一圈黑色的爆炸痕迹,外墙上到处都是火焰灼烧过的伤痕。从走廊看过去,他只能看到几英尺,但电线和线路盒之类的东西从熏黑的天花板上垂下来,塑料灼烧后的刺鼻气味在空气中萦绕不散。
约翰看着停车场:就是从这里出发,约翰、凯特和奥斯古德开始拜访语言实验室,而现在,鹅卵石上却散落了许多玻璃碎片。几乎也是在这里,救护车将伊莎贝尔 ? 邓肯运走。同时,在这里,黑猩猩们在爆炸后逃到了停车场周围的树上。折断的树枝在地上横竖交错,像一个巨大的鸟巢,显然是黑猩猩从树顶被击落时竭力抓紧树枝而不得的证据。约翰的脑子里忍不住出现那天晚上黑猩猩从树上掉落的画面。他扭过头,徒劳地想要停止这些思绪。
接下来,他开车去了堪萨斯城动物控制中心,一座只有一层的建筑,建筑后面跑出来一些用铁链拴住的狗。煤渣砖墙用于接待来宾的那一段漆成了绿色,从气味上就可以辨别出的油毡地毯最近刚刚漂洗过。
通向后屋那道转门的后面,传来看门狗的叫声。
"叫得真响,简直像歌星沃奇。"约翰说。
"它刚刚来我们这里没几天。"办公桌后的那位女士说道,"它现在情绪不太好。但是比以前它所处的地方好多了。""我叫约翰 ? 西格彭,是《费城问询报》的记者。我想知道——"她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话:"那些黑猩猩不在这里。""那么,之前它们在这里吗?"她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在这里待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一辆大卡车深更半夜拉着它们来到这里,那些人给黑猩猩打了镇静剂。后来它们就走了。""他们又一次用麻醉枪射击黑猩猩?""他们说这是惟一的办法。并不是说我们这里笼子不够用,没有接收能力。我们这里一般只收狗和猫。以前我们接收过的最奇怪的动物是一只鳄鱼。那时有个人在佛罗里达买了一只刚孵出来的小鳄鱼,长大了以后身长足有七英尺。他就把鳄鱼养在地下室里,每天从楼梯上向地下室扔火鸡腿给它喂食,并用几个儿童游泳池做水盆,用软管水龙头朝里面喷水。那样养鳄鱼也不错,但某天,当他家因火炉损坏请来一名修理工以后就出了大麻烦。"约翰看着她,眼睛大张,摇摇头。"那些黑猩猩——他们将黑猩猩运来的时候,你在场吗?""我在。我们这里人手很少。一些在我们这里帮忙的志愿者昨晚也在那里,后来还上了他们的卡车跟他们一起走。其中有一个是语言实验室里的实习生。"约翰警觉起来。"真的吗?你可以把他的电话告诉我吗?""她的电话,女士的她。既然网上到处都在说她的名字,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告诉你的。但我觉得她现在应该仍关在警察局。"她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迅速翻动,然后将一个名字和号码抄在一张小纸片上。她从桌上推到约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