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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七夕节1

宝珠见巧儿往外走,忙去灶屋里告诉了娘。巧儿娘刚刷了锅,正用刷锅水给猪拌食儿,听儿子说女儿出去了,顾不上涮手,带着两手麦麸子赶了出来,在大门外喊住巧儿说:“干啥去?给我回来!”巧儿说:“我就去找赵菊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巧儿娘说:“你忘了你爹是咋说的啦,以后不准再去找她,一个闺女家不学好,干那事儿!”巧儿后悔说了去找赵菊,可现在再改口说去找别的女孩子,显然是不打自招说了谎话,如果不听娘的话硬走,势必惹娘生气,回头还免不了被爹责骂,又不想放弃这个费尽嘴皮子赢得的机会,就想说动娘的心,让她出去一会儿。

巧儿娘听女儿说得可怜,又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肠就软了,觉得委实不应该把女儿像猪羊一般的囚禁在家里,实在是委屈了女儿,点头同意巧儿出去一会儿。看着巧儿走远了,转身走进院子,想想女儿这些天过的日子,不觉悲由心生,拿手抹眼泪,长叹一声,回灶屋接着给猪拌食儿。宝珠跟进灶屋,抱着娘的胳膊,就那么站着。巧儿娘不觉心烦道:“你这孩子,成天价死缠着我,不会跑出去玩去啊!你看看一个庄儿有几个像你这样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宝珠却对娘的不胜其烦无动于衷,依旧抱着娘的胳膊站在那儿。巧儿娘又说:“你去找你爹去!”想把儿子支走,好清静一下。因为巧儿,她的心此刻烦乱得很。

宝珠不想去。巧儿娘见儿子这般怯懦,等他长大了,还不定叫她怎样作难犯愁哩,便吼宝珠:“去呀!”宝珠吓得直想哭,低着头去找爹。刚出大门,抬眼见爹头前走,大姐后头跟,已经快走到家了,便站住了。东方进见宝珠苦巴着脸站在大门外,就问:“咋啦?”宝珠带着哭腔说:“俺娘吵我。”东方进说:“吵你?因为啥?”回头对巧儿说:“快点儿!在磨蹭也不中!”又抚摸着宝珠的头说:“你娘因为啥吵你啊?”宝珠说:“不知道。”东方进说:“不知道?无缘无故的你娘会吵你?”说着,让巧儿和宝珠走进大门,随后也进了大门,反手把门关上了。巧儿径直回到房间,坐在床沿上发呆。宝珠则站在院子里发傻。

巧儿娘已经将猪食倒进了猪槽子里,但还没有从猪圈前离开。东方进在院子中间站了,一边点烟一边问:“你为啥吵小宝珠啊?”巧儿娘说:“为啥,你看那孩子,真是个愁人,成天价老缠着我,不是说跟人家小孩了充实,到处跑着玩,照这样下去,长大了也是个业障,你再出去,带上他,别叫他老是缩在家里了。”东方进说:“就因为这啊。咱才搬回来两年,可能他还不习惯生疏吧,再长大些,对这儿熟悉了,或许就好了。不过以后我再上哪儿去,就把他带上,叫他长长世面。”又说:“巧儿这孩子真是没得治了。我就知道她好说歹劝的叫我出去有想法,就没走远,单一的在那儿等着她,果不其然就等着她了。你也是的,我咋安排你的啊,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一句也没记住。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无论她怎样求你,都不能心软。你这会儿对她心软,好像是对她好,其实是在害她,你懂不懂!”把老婆教训了一番。

巧儿娘说:“你说得对,可闺女说的也没错啊。你看把闺女憋屈的,也就是你心肠硬,搁谁谁都不忍心看。闺女是个人啊,不是猪羊,她想到外面走走,你就让她去吧。又能出啥事哩,村子里那么多闺女,没事儿不都在外面玩吗,也没听有谁闹出事来。回来这几年,不久才出一个晓宇嘛。再说了,咱家巧儿,那做事是有分寸的,你连自个闺女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呀!要我说,你就别再把闺女当犯人一样管着了,她想去哪儿玩就去哪玩好了,横竖都在这个村子里,走走串串,也有好处哩。”

东方进说:“你又来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不是心狠,也不是不疼闺女,我比你都疼哩,我这辈子也就是一个闺女一个儿了,我不心疼他俩,心疼谁去呀。也就是年里年外,等她定好了媒,心眼不再活泛了,我还巴不得她出去散散心哩。”巧儿娘说:“你说的也对,反正年前也没多长时间了,让闺女再忍忍吧。”说着,去劝说巧儿。巧儿自然听见了爹娘在院子中的对话,很感动爹娘对自己的疼爱,不愿让爹娘伤心难过,可是又很难放下对一生幸福的渴望与追求,想着慢慢说服爹娘接纳她的志国哥。又希望治国哥配合她的劝说工作,想办法讨她爹娘的欢心,思索着如何才能跟志国哥见上一面,表达她的意思。

七月七,又名七夕,因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而与众不同,被视为东方的情人节。按照习俗,年轻姑娘们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到菜地里割韭菜,然后回来包饺子,并且在三个饺子里分别包上钱币、红线和红枣。吃到钱币的有福,吃到红线的心巧,吃到红枣的早婚。然后躲藏在葡萄架或青藤架下,屏气凝神的偷听牛郎和织女的悄悄话。这对被王母娘娘硬拆散开来的恩爱夫妻,在这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时,该有多少缠绵话语要说啊!

二姐差点没把这个日子忘掉,还是赵菊她们来找她商量在谁家吃饺子,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七夕节了。到了晚上,二姐走进西屋,在我的身边站了,一只手放在藤椅上,半天没说话。我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二姐说:“来看看你算不算事儿?”我说:“不算。”二姐说:“看的啥书?连个皮子也没有。”我说:“《七侠五义》,昨天巧儿让小弟拿给我的。”二姐说:“是吗?平白无故的咋给你拿了一本书啊,是不是里面藏着啥秘密?”说着,拿过书呼啦啦的翻动书页,又捏着书脊抖擞了几下,忽然笑道:“看我迷的,有秘密你也早藏起来了,还用等着我来搜查!快说,是不是约你也来个鹊桥相会啊?”我说:“没有的事儿。”二姐说:“你骗鬼啊!没有事儿她拿书给你干啥,肯定有话写在里面了!”我觉得也是,怀疑小弟把书里面的东西弄掉了,就把小弟叫过来,问他巧儿给他书时的情景。

小弟不耐烦道:“都跟你说过了,还来问!”二姐说:“你拿了书之后是直接回家来了,还是到别处玩去了?”小弟说:“巧儿姐叫我这就拿给俺哥,我就回来交给俺哥了。”二姐说:“巧儿没有让你给你哥传啥话?”小弟说:“没有,就是叫我把书给俺哥。”二姐说:“这就怪了。”打发走小弟又说:“这个巧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啥药,真让人琢磨不透。”我说:“可能也没啥吧,是你多想了。”二姐说:“谁知道哩。对了,明天郑淑华该给你打电话了,说不定还会跑来哩。”我说:“不会吧。不就是一个七夕嘛,年年都过,没啥意思。”二姐说:“看你这话说的,牛郎和织女盼了一年才盼来这一天,咋能说没意思哩。你和郑淑华在学校里都是咋过这一天的?”我说:“真没意思!我想睡觉了。”二姐不满的白我一眼说:“死样儿!不烦你了,你睡吧!”说完,走了出去。我去厕所解了手,回来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