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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复活1

打完针,他的烧退了,人也精神了。我心想,可能没事了。谁知道,到了半夜,他又发高烧,还咳嗽上了。我心急火燎的去找娘,娘让三妮过来看着翠花和莲花,陪我去公社卫生院。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小跑,来到卫生院,大夫一检查,说是肺炎,得住院。

等他的病稍微好转,娘就去找他大。我不让她去,说这深更半夜的,他正在睡觉,孩子的病也稳定了,叫他来干啥。娘一瞪眼说,狗屁话,是睡觉当紧,还是我孙子当紧!

他大来了后,他奶还在一个劲的劝他给书记说说,让他回大队。我也想让他回来,有他在身边,我才觉得安稳,才觉得家里亮堂。后来才知道,他奶让他大回家不光是为了让他照顾家,她嫌一个孙子太少,想再要一个孙子。

我们在卫生院住了半个月,这中间有不少人来看望我们,书记也来了三四次,每一次来,他奶都央求他让他大回大队。最后,书记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既然娘让他回去,就让他回去吧。书记还是犹豫,说出来一个人不容易。见娘坚持叫他回家,他也动了心,便点头答应了。就这样,他大和我们一块回了家。回到家以后,我又张罗着盖东屋。他大说,盖什么东屋呀,要盖,就把这两间房子全扒了,盖瓦房。我当然希望能够住上瓦房,可是上哪儿去弄砖和瓦啊,那可是需要好多钱哩。他大想了想,去找书记。书记真是个大好人,二话没说,派人送来了砖瓦,我们现在住的这些房子,都是书记给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要是知道,我一定带着全家去感谢他的恩德。他不是咱这儿的人,是从山东过来的,可能调回山东了吧。如今有人说这房子老了,该扒了翻盖新房子了,我舍不得,他大也舍不得,也就是想留住一份念想啊。

等他长到三四岁,就调皮的要死,不是爬树,就是下水,一刻也不让我安生。他大急了,就叫他趴在凳子上打他屁股。翠花和莲花还好带他到沙河里去,为了这,翠花和莲花都没少挨打。记得有一次,一转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他的人了,问谁谁都说没见。我就让翠花回家看着,叫了几个人,拿着竹竿耙子到河里去找,说走还没走,翠花跑过来,说他在家里的水缸里。

我一听,那个气呀,怒冲冲的跑回家,心想这一次非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不可。我到家里一看,他站在水缸里,一脸的鸡蛋黄子,问他在干啥,他说在做饭,弄得我哭笑不得,想打吧,又舍不得了,不打吧,又着实气得慌。也就是缸里的水少,要是多的话,他的小命早就没了。他打回来,又把他姊妹三一人打了一顿。为此,我还跟他大生了几天气。

还有一次,他满院子的追赶一只公鸡,问他干啥,他说拔鸡毛给莲花做毽子。结果,那只公鸡急了,一下子飞上了他的头顶,又从他头顶上飞上了那棵洋槐树,就是那棵——娘指着大门口那棵洋槐树说——那个时候它还小,也不高。我们都把不住劲的乐,他倒恼了,说都怨莲花,撵着他莲花。第二天,那只公鸡就变成了锅里的肉,他把肉都搂到他怀里,不让翠花吃,却让莲花吃,两人一边吃一边吧嗒嘴,说鸡肉多好吃多好吃,一只鸡差不多都叫他俩吃完了。结果,他俩一连三天都没好好的吃饭,光喝水了。

原来打算,等盖好房子,就再要一个小孩。他奶说她这一辈子就只养了一个儿子,我不能还像她一样,总得为她家发发棵。谁知道他这么淘气,只好等他长得再大一点,再做打算。这个时候,三妮也嫁人了。我想把他奶接到后面来住,她死活不愿意,说住在前面和住在后面有啥区别呀,不就是多走两步路嘛。他奶也算是个没有福的人,好不容易把几个孩子拉扯大了,该享几年清福了,她又走了。他八岁那年,他大把他送进了学校。开始,我还担心老师管不住他。谁知,他自从上了学,像变了一个人,安生得让我有点接受不了。没人在家闹我了,他奶又来找我说事儿,没办法,就又生了一个治军。等治军上了学,地也分了,他大也没有什么事了,家里地里也用不着****什么心了,我的苦日子啊才算到了头。

现如今,孩子们都大了,烦心的事儿又来了。翠花是不用我操心了,她成了家,有了孩子,凡事他们自个商量着拿主意了。莲花的事儿就不顺当了,好不容易定好的亲事也无缘无故的散了,到如今还不知道船弯在了哪儿。不过我也不想这事儿了,反正都过去了,散了就散了吧,也没啥好遗憾的。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看到莲花的事儿能够解决掉,也有人说给她介绍一个,可说说就搁那儿了,没个下文,我也不好去追问,好像俺莲花嫁不出去似的。治国更不叫我省心了,学会了骗人。说一两句瞎话也就算了,谁没有个说瞎话的时候啊,都有不得已说瞎话的情况。却拿病来吓唬我,我的魂儿都给吓没了,你倒忍心看。恁大罚你跪倒是轻的了,以我当时的心情,恨不能大耳刮子扇你,你做的确实太过火了,不知道你的书是咋念的,白瞎了。没想到莲花却挨了一耳刮子。莲花挨打,我心疼,可想想也不屈你。你不该跟治国合伙来骗我,你应该劝阻治国才是啊,怎么能跟他串通一气呢。我知道你姐弟俩感情好,知道亲,我和恁大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有一天俺俩走了,走得心里也踏实。但也要分情况啊,病这东西,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装啥不好啊,干嘛非得装病啊。二十好几的人了,连点轻重都不懂,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常说,还有眼泪的人,还不是一个没救的人,田力就是一个例子。我和恁大不是不疼爱你们,也就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我和二姐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没事就拿着书看。二姐不跳舞了,舞会自此解散了。赵菊她们也不常来我家了,偶尔来一次,坐一会儿就走了。娘和父亲仍为二姐的婚事忧心,但不来逼我去县城找郑淑华了。二姐便对我说:“看来咱俩还没有全军覆没。”话音未落,娘就走过来,忧心忡忡的说:“想必是淑华那闺女生你的气了,许多天都没来电话了。你这孩子,不是我说你,你啥时候才能主动一点啊,给人家打个电话,去人家家里看看,也不枉人家对你的一片心了。这倒好,人家巴巴地跑来,人家隔长不短的给你打电话,你连个屁都没有,搁谁谁不寒心啊!”又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转身走了。

我对二姐说:“都是你说的。你不说还好,你一说,咱娘就来了。”二姐说:“咱娘来不是也没逼你去,这就是咱的胜利。你就是别去,也不打电话,使劲的冷落她,让她自个知趣的撤。”一语未了,娘站在堂屋门口喊:“治国,淑华的电话。”二姐不由得笑了:“真是邪了门了!”我说:“这回你不说了吧!”将书放在水泥台上,起身离开葡萄架,去堂屋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