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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灵感应

二姐说:“在后面哩。”拉住巧儿的手说:“你一来,我就出去了。我才到家,你又要走了。咱俩还没顾得上正经说话呢。咱俩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了。自从你一家人搬到外地生活,我就没机会跟你说话了。原以为这辈子想再见你都难了,你又搬回来住了,我真的好高兴啊。谁知自打你回来,你就和我疏远了,一年到头不跟我说上几句话。今儿个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我可不能放你走,要跟你好好说说话,把以前那些没说的话都给补出来。你也跟我讲讲你在外面的情况,叫我长长见识。”说着,拉巧儿到小凳子前,又改变了主意说:“咱别坐这儿了,院子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咱俩到葡萄架下说去。”

巧儿想走,却走不了,被二姐拉到葡萄架下,在水泥凳子上坐了,背对着院子。二姐在她的对面坐下,看着她笑。巧儿说:“二姐,你笑得人心里发毛。”二姐说:“那我不笑了。”越是想把住劲不笑,越是忍俊不住的笑。巧儿也笑了,说道:“二姐,你还是笑吧,看你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心里都难受。”这时,父亲走回来,因只看背影,,没认出巧儿,就问娘:“那闺女是谁呀?”娘说:“巧儿。”父亲又问:“巧儿咋来了?”娘说:“谁知道哩。说是来借书,可能就是借书的吧。拿了书要走,莲花回来了,就把她拉到那儿去了。”父亲说:“我说莲花咋神神叨叨的,原来就是叫治国回来给巧儿找书的呀。”又说:“莲花还气恼我哩,都不好好搭理我了。”娘说:“还说哩。你那天下手也太重了,莲花的脸都肿了两天还没消肿,心疼得我都光想跟你吵一架。”父亲说:“我也是一时气极了。治国绝对想不起来那样做,还是她的注意。刘所长说来啥事没?”

娘说:“没说,就叫我准备好酒菜,说一会就到。对了,你还站这儿干啥呀,还不快去集上买酒买菜。”父亲说:“申有财去了,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到集上了。你拿着两件子衣裳干啥呀?”娘说:“你看我这脑子,说是给治国洗衣裳哩,往这儿一站就忘没影儿了。”父亲说:“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该学着自己料理事儿了,他的衣裳,以后叫他自个洗。他在学校里不都是自己洗的嘛,难道说还有谁帮他洗衣裳不成。”娘还没说话,刘所长来到了。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名叫魏永浩。

父亲和娘都对魏永浩心存好感,打心眼里喜欢他,认为他配得上二姐。我也觉得挺合适,但二姐不等我把说完,就恼了,威胁道:“你如果再说这种混账话,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弟弟。”我猜不透二姐到底想找个啥样的男人。既然二姐坚决不同意,父亲和娘也不好硬替她做主。娘恼上来便说:“以后你的事儿我再也不管了。”可扭脸又向父亲倾诉哀愁。刘所长打来电话,询问二姐对魏永浩的印象如何。父亲支吾搪塞,然后要他继续操着二姐的心。刘所长嘴上答应的可好,心里却很厌烦,认为二姐不识好歹,这么好的条件都不愿意,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自此再也没有给二姐介绍过对象,来我家的次数也不像先前那么频繁了。

魏永浩一见到巧儿,便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幸好二姐没有看上他,否则二姐又是一个伤心。魏永浩正盘算着怎样才能摆脱二姐,转而追求巧儿,听说二姐不愿意,正中下怀,高兴得哼起了歌儿。忽而又很郁闷,凭他的自身条件和家庭条件,二姐一个农村姑娘,楞没看上他,心中十分郁闷。过了一会儿,又喜欢得手舞足蹈,信誓旦旦的谋划怎样才能把巧儿追到手。如果能完满心愿,既娶到了个漂亮老婆,又报了二姐的一箭之仇,真可谓一举两得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东方进和老婆对他喜爱有加。东方进拍着胸脯说:“只要你能对巧儿好一辈子,这事儿就算成了。巧儿是个孝顺的好闺女,凡事都听我和她娘的。”怎奈巧儿宁死不从,东方进也没招数可想,总不能真叫闺女去死吧,只说:“这孩子命薄。”魏永浩万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两次跌了跟头,觉得颜面扫地,恨透了这个村子里的姑娘们,转而又想:“再漂亮也是一身的泥土气,上不了大台面,不要也罢。”

经过魏永浩这么一折腾,我和巧儿见上一面更难了。东方进一天到晚啥事没有,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巧儿。一见巧儿想往外走,便厉声说:“干啥去?回来!”巧儿忍无可忍了,回嘴说:“到大堤上站站!”硬着头皮走出家门。东方进气呼呼的骂了两句,使劲拉弦子。巧儿娘忙拿了一撮破棉花揉搓成两个小圆蛋塞在两只耳朵里,又揉搓了两个,要往宝珠耳朵里赛。宝珠摇着头不让,说塞住了憋得难受。巧儿娘说:“那也比听他拉好受,人家拉好听,是享受,他拉是想要命哩。”东方进说:“哪就要了你的命!”拉的更起劲了。陡然暴涨的弦音震得树上的知了都不叫了,然后吱的一声长嘶,惊恐的飞走了。有一只知了没飞多远一头栽了下来。宝珠喜欢的不得了,忙过去捡了,见它早已气绝身亡,一抬手扔出老远去。巧儿娘嘿嘿笑道:“还说不要命哩!宝珠啊,以后你想要知了了,就让你爹拉弦子,灵着哩!”东方进也不拉了,望着树冠笑,忽然想起巧儿,又是一肚子的气。

巧儿一路走到大堤,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在树荫下站了片刻,感觉挺没意思的,又往家走。正一脚大门里一脚大门外,听到东方进说“咋还不回来”,接道:“想我回来干啥,给您做饭呀!”东方进说:“不做饭也得回来呀,一个大姑娘家的,到处乱跑啥,叫人家看见了成啥样子!”巧儿说:“我要是那木桩子就再也不会往外跑了!”巧儿娘说:“巧儿啊,你不知道,刚才你爹拉弦子,把知了都吓死了。”宝珠说:“真的哩!”巧儿笑道:“那不就是说俺爹拉弦子的技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吗!爹,以后您要是看谁不顺眼,就对着他拉弦子,保管他听声而逃!”东方进干笑一声说:“过去有飞花伤人,我现在有弦音伤人,真是太好了。”说罢,低头摆弄二胡的弦。巧儿说:“爹,以后您别拉弦子了,教我下棋吧。”东方进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那好呀!”立马就要教巧儿下棋。巧儿娘说:“听说风就是雨!那是闺女哄你开心哩,倒当真了!”巧儿说:“我是真想学哩!整天价不叫出门,闷都闷死了,下下棋应该好过些吧。”东方进说:“象棋里的学问可大着哩,你一学就知道了。眼见天快晌午了,先做饭吧,一吃了饭就教你。”巧儿娘说:“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拉弦子,也不想着法儿去挣钱。”东方进说:“我在家还看不住哩,要是走了,更没王法了。那个魏永浩多好的一个人啊,跟了他,一辈子吃穿不愁,真是有福不会享!”巧儿见爹又说起魏永浩,去灶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