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位置?"
他指了指大概处于右锁骨中间的部位,那儿实际上不是肩膀,但没必要和他计较。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我用手轻轻戳了一下,问他:"这样疼吗?"他扯着嗓子叫起来。
"是谁在那儿?"另一张床上的莫斯比问。
我把隔帘拉到一边,让莫斯比能看见我。我说:"还是我,先生。"
"别叫我先生……"他说。我把隔帘又拉了回去。
我看了一下"屁股疼"的体征记录表。体温37℃,血压120/80,呼吸频率18,脉搏60。没有任何异常,而且和莫斯比,以及我今天早上巡查过的其他病人的记录都一模一样。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简直烫得吓人。
真******胡闹!
"我会安排你做一个CT造影,"我告诉他,"还有,刚刚有护士来过吗?"
"没有,从昨晚开始就没见着。"
"******。"我忍不住大声骂了出来。
果不其然,与这儿隔了五间病房的一位女病人已经翘辫子了,脸上是魂飞魄散的表情,狰狞可怕,但她的体征表上同样写着"体温37℃,血压120/80,呼吸频率18,脉搏60。"由于停止流动的血液在身体里积沉下来,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躺在一个两英寸深的蓝色墨水池里。
我稍微平静了一下,决定先去找两个护士长问个清楚。其中一个是牙买加人,体形肥硕,她正忙着写检查记录。另一个是爱尔兰丑老太婆,长得又干又瘪,正在上网消磨时间。她们两位我都认识,也都喜欢。牙买加那个经常带好吃的来。爱尔兰那位胡须较重,下巴上的黑毛被她剃成了山羊胡的形状,她这样无异于在向世界咒骂"去******", 实在是找不到比这更彪悍的方式了。
我把整件事情说完后,爱尔兰那位辩解道:"不是我们的问题。"她接着又抱怨:"我们也没办法。一晚上都是那群拉脱维亚的贱人当班。说不定,这会儿她们正在外面兜售那女士的手机呢。"
"那就请她们走人算了。"我说。
她们俩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牙买加那个说:"现在正缺人手呢。你难道自己没发现?"
我早就注意到了。我们似乎用光了加勒比的、菲律宾的以及南亚的所有护士,现在又快把东欧大部分地区掏光了。要是尼采的妹妹曾经在巴拉圭建立的"白人至上"组织重出江湖的话,他们的成员最起码不用发愁工作了。
"那好,不过我可拒绝在死亡证明上签字。"
"好极了。去******巴基斯坦人,是吧?"爱尔兰那个说。她的脸几乎贴到了电脑屏幕上。
"阿卡法尔是埃及人,"我说,"不,我可不想让他顶罪。我得找那群拉脱维亚的坏蛋算账。立即就去。"
牙买加那个遗憾地摇了摇头。她说:"有什么用呢?反正那个女士也不可能活过来了。你让她们弄死亡证明,她们肯定只会发紧急呼救警报 。"
"我可不理她们那一套。"
"帕尼拉,你呢?"
"我也不,"爱尔兰那位说,接着她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蠢货。"